撷思录:(一一七)唉唉,这样女子的爱情(旧作修改)

个人日记


    起初读西西的小说,感觉它是怀旧的,比如《造房子代序》,她写到的“跳格子”游戏。小时候玩的游戏,等走完人生回头发现,一辈子我们都在造着自己的房子,玩着自己曾经玩过的游戏。又如《玩具》《北水》《碗》《抽屉都在静静地叙述中,让我找到生命的一种轨迹,有种隐喻,有种暗示,有种让人不可忽视的光,吸引着你,走向他,走向她,走向它……

拿起《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是在一个夏日的深夜。深夜,是静寂的时光。然而安静的周围不代表世界的所有,深藏于生命底处暗流涌动,瞬间如火山喷发一样,冲到的脑门,使面前一片狼藉……

“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其实是不适宜与任何人谈恋爱的。”

这是小说开头的一句话,一个女子来到世上,都有恋爱的权利。可是,是谁剥夺了她恋爱的权利?她觉得所有的起因来源于她的职业——殡仪馆里的一名化妆师。虽然她觉得自己是不适宜恋爱的,可她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位叫“夏”的男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她和夏的感情可以发展到今日的地步,她在星期天的某个咖啡馆里等待夏,要带着夏去看她工作的地方。因为她的工作朋友离开了她,她一直孤寂地活在幽暗的角落;因为她的工作,使她身上永远飘逸着一种特殊的香味,防腐剂的味道。

    怡芬姑母也曾演绎过这个人生情节。姑母把男友带到自己工作的地方,“指着躺在一边的死者,告诉他,这是一种非常孤独而寂寞的工作,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并没有人世间的是是非非,一切的妒忌、仇恨和名利的争执都已不存在,当他们落入阴暗之中,他们将一个个变得心平气和而温柔。”唉,那个“他是那样惊恐”,“他曾经爱过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甚至起誓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开她,他们必定白头偕老,他们的爱情至死不渝。”可是面对死者,“他的勇气和胆量全都消失了,失声大叫,掉头拔腿就跑,推开了所有的门,一路上有许多人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奔跑。”

    她不想姑母的路再走一遍,可是她不能保证“夏”能够像她自己母亲一样无所畏惧。她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亡故,是姑母把她抚养长大的。关于父亲母亲的所有,都是姑母告知的。他的父亲正是从事为死者化妆的一个人,后来娶了她的母亲。“父亲在打算和母亲结婚的时候曾经问过母亲:你害怕吗?母亲说:并不害怕。怡芬姑母说,母亲在她的记忆里是永生的。因为母亲这么说过:因为爱,所以并不害怕。”

    夏是母亲这样的人吗?夏会像姑母的男友一样落荒而逃吗?在小说的第一段,她就想过,她会陷入目前不能自拔的处境,完全是由于命运对她的摆布。而对于命运,她是法反击的。

    她该怎么办?其实她早就融入了自己的职业,为它生,为它活,有着卑微的尊严。“事实上,像我们这样的工作,整个城市的人谁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呢,不管是什么人,穷的还是富的,大官还是乞丐,只要命运的手把他们带领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就是他们最终的安慰,我们会使他们的容颜显得心平气和,使他们显得无比的温柔。”“我只希望凭我的技艺能够创造一个‘最安详的死者’。他将比所有死者更温柔,更心平气和,仿佛死亡真的是最佳的安息。”她将循着自己的轨迹一直走下去。可是,她又是那样的绝望,从一开始,对夏模糊和隐瞒了自己的职业。

    那么你的工作是什么呢。

     替人化妆。

    啊,是替人化妆。但你的脸却那么朴素。

    当夏这样惊讶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是她感情不祥的预兆了,甚至似乎预感到“这个事情的结局是怎样的,因为我的命运已经和怡芬姑母的命运重叠为一了”。因为,爱犹如眼睛容不下半粒沙子,爱似乎也坚如磐石,韧如蒲草,可是还击命运,只能在夏拿着花朵走进咖啡馆的一瞬间,做了逃兵,退缩者。 

可是这一切,怪谁呢她没有埋怨夏的无知,她没有怨恨父母的早逝,更没有怨怅姑母传给她活着的技艺。她只怪她自己,她说:

“因为我已经预知命运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而那完全是由于我的过错。”

“唉唉,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原是不适宜与任何人恋爱的,我想一切的过失皆自我而起,我何不离开这里,回到我工作的地方去。”

“唉唉,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其实是不适宜与任何人恋爱的,或者我该对我的那些沉睡了的朋友说:我们其实不都是一样的吗?几十年不过匆匆一瞥,无论是为了什么因由,原是谁也不必为谁而魂飞魄散的。”

   漠然而冷静的西西按着自己的节奏,以长篇大段的的内心独白讲述了《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的忧伤爱情故事,尤其是主人公身上那种任命运摆布的无力感,使我深陷于小说,久久沉溺……

 


文章评论

懂你

呵呵,记得你以前写过。

懂你

哈哈,评论了才看到标题一一旧作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