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记&amp(九)母亲的家事

个人日记

 

 (一)鸡事

      夜幕降临,老屋外雾蒙蒙,春雨绵绵的时节,黑暗压下来很快很快。

    母亲时不时走到屋门边朝邻居家猪栏门处张望。我有些疑惑,问母亲在看什么。母亲叹叹气说:“喏,那只公鸡站在他们家门外,不肯归鸡舍(关鸡的木制笼子)了。”我走到门边,望向母亲所指的地方。只见母亲家的那只漂亮公鸡,此时鸡毛被淋得耷拉下来了。可是那顶着红鸡冠的头,歪着伸得老长向门里探望,嘴里还如母鸡唤儿般咯咯叫。母亲告诉我,今天家里那只被琪琪取名爆炸头的母鸡,被邻居家的大公鸡拐去了,此时已经钻进了邻居家猪栏的鸡舍。那只公鸡一直站在他们门外,就是要把它唤回来。

    母亲老屋与邻居家仅三步之遥。两家人在一起三十多年,相安无事。两家的鸡经常在一起嬉戏。在乡村,每家养鸡,必有一只鸡公。它就像一位王,统帅着自己的小天下。所有的母鸡,显而易见就成了它的妃子。可是两家因为距离近,于是两只鸡王之间就发生了抢掠之事。

    我和母亲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可是母亲家的那只鸡王还没回来,那种执拗着要将妃子寻回来的诚意,真让我们人这种高级动物羞惭。

 

(二)狗事

    邻居家的大黄狗,很老了。毛色枯黄不说,每年夏天换毛,居然背上有几坨毛不肯脱落,不晓得的还以为它被火烧坏了。大黄完全失去了青壮年时的矫健。每次见它,不是懒懒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以极缓慢的节奏在小路上踱步。听到动静了,它在远处象征性地吠几声。走到近处一看是熟人,它就摇摇尾巴,顾自己溜达去了。唉,摇尾巴也是慢慢地,有气无力的样子。

    邻居说,母亲不肯他们把狗打掉,说这狗养久了有感情。

    五一节我照例去山里探望老母。坐在老屋里看电视。大门外传来一阵狗的狂吠。我吓了一跳,就站起去看个究竟。只见那大黄慢慢地从大门走进屋来。脑袋耷拉着,嘴里发出轻轻地呻吟。大黄走到堂前,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用舌头梳理体毛。啊,两只前爪上面有血,大黄受伤了!

    我站到门槛边,朝外面看。只见两条陌生的狗正灰溜溜地朝老屋右边的一条小路逃去。

    “妈,这只狗与它们打架了。”

    “嗯嗯,狗在帮衬猫呢。几只小猫生下来后,这只老狗不知道赶走多少来串门的生狗了。”

    难怪母亲不舍得大黄。

 

(三)蜂事

    苇岸在《大地上的事情》一书中,把胡蜂叫做邻居,而且前后专门为它写了两篇较长的文字。他观察胡蜂如何筑巢,如何活动,甚至发现它们如何应对外敌。他觉出胡蜂这种生命活动的神圣。可我对蜂之类的东西总是敬而远之,因为它们那锐利的武器,更因为它们家族做的那些破事!

    小时候,山里几乎家家都有几个蜂桶。每到春夏,百花盛开之际,我们这些小不点们总有被蛰的厄运。蛰到之处,肿如馒头,还疼痛不已。邻居有法,周末跟着杀猪爷爷进山割蜜。贪嘴的他迫不及待地用嘴舔蜜。那蜜蜂见有人来抢蜜,很利落地在他上嘴唇进行了反击。结果第二周上学,有法就衔着一根“热狗”去上学,被我们笑爆。

    如今母亲还住在上世纪七七年造的土坯房里。木头结构的房子,到如今已经快四十年了。门框、门板、楼板,还有椽木,大多是松树和杉树做成的,早已褪了颜色。正月站在后门头晒太阳。朝门洞上一看,发现门板上,门框上有好多圆形的洞,仿佛是机器做出来的。更奇怪的是,这些洞还用一根更细的圆木堵死了。

    前些日子回去,我发现母亲家的屋檐下全是木屑。哪来的?我下意识地把头往屋檐看去。只见伸出的屋檐椽木上,全是一个个圆形的小洞。那木屑肯定是圆洞处落下来的。菜园回来的母亲,走过来说:“蜂子钻洞了,真没办法。”我再看老屋的大门框架上,也都是蜂凿出的一个个小圆洞,大有要把老屋凿穿了的架势。

    突然年迈的母亲,快步蹿过来拿起一根竹梢棒,稀里哗啦一阵狂舞,又有几只蜂子来搞破坏了。

    这不是欺负八十老太吗? 干掉这些家伙,我也加入了母亲的行列!



文章评论

懂你

呵呵,都四十好几的人,还高跟鞋,该,真该受罪

懂你

如果没记错的话,还缺猫事没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