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

个人日记

      

        这些日子颇为忙碌，不知为何。大概是怕自己闲下来，一颗心会横冲直撞地闯祸？还是一个人在俗常里待久了，偶尔的忙碌便突觉不适？时值今日小暑天气，适逢绿茶去高山牧场采风归来，她在QQ里问我，今日是否有字？而那时，我正斜靠在公共汽车的窗梁上昏昏欲睡，手机在背包里滴答一声，又滴答一声，我才觉察。她说，如果有写的欲望，我就先发几张照片给你，如何？我应着她的话，在午时炙烈的阳光下，下车，徒步，走在因燥热而寂寥的中心大街上。


       《星星上开的花》是路边一家咖啡馆的名字，看见它，使我想到近日读的同名小说。故事里男主角叫封信，中医师世家出身。女主角叫程安之，少年时爱上这个鲜衣怒马的男生，自此后一生都在无怨无悔地追随。故事讲完上阕便戛然而止，作者说会续写下阙，预告说结局会相当圆满。也正因这个故事，我和茶说，虽然你此去高山牧场三天，一天半时间都在下雨，你没有拍到佛光，心里留下了一些遗憾。接着，你又说，你不会再去第二次。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倔强情绪。我只说，过程很美就好了啊，至于结局，那是留给小说家的。我们怀着美好的心情上路，途中所遇万物皆是和自己的心有缘。所有的美好汇集一处，岂不就是人们常说的万紫千红、百花怒放？


       我并没去那家咖啡馆，很多事情正等着我。走进办公室，就看见电脑上别着一张会议通知的纸条，距离开会时间不到五分钟。长嘘了一口气，我开始拨打第一个电话，三分钟后全部通知完毕，接着整理公司董事、监事变更所需资料，而三点半开始的羽毛球男子双打决赛还需筹备。看见面前的玻璃上有只黑头苍蝇笨头笨脑地飞，门卫通知有新的客人来访，隔壁办公室的小许来给销售文件盖取公章……周围很嘈杂，大声小声重重叠叠，有时大声在低处，有时小声在高处，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微微叹气，自知昨夜不曾入睡，清晨五点便起床赶往外地医院，挂专家门诊，查询，拿药，然后同一条线路回返。在候车的间隙，想起一年来的求医过程，不觉有泪潸然，前路依然很漫长，不确定的结果如何，还需备足信心去坚持。


       忙碌的空隙，给自己沏了一杯白咖啡，未及放置温热，同事就送来解暑的绿豆汤。站在窗前渴饮，偌大的办公区里空无一人，只有门前的松树上一两只松鼠忽上忽下地蹦跳玩耍。三十一度高温的办公室里，没有空调，空气里都是濡湿，每个人似乎都有不良情绪无处宣泄。


       在京东商城网购的四本书籍已到，打开包装纸，浓浓的墨香味道，七月有诸多爱书可读，算是唯一的雅事。三本是随笔小文，一本是小说，荤素搭配，倒也可食可赏。如有人来问，所购书籍是否会全部倾心读完，我会选择不答的。在某些事物面前，每个女人都会有专属的小贪心，比如爱，比如衣物，比如饰品。喜欢的书籍得到了，知道自此属于自己，何时去读倒也无关紧要，读书原也是读心，心已满足，又何需谈其它。

                                                                                       
                                                                                                                         ——【 小 暑 】 图：绿茶 文：天涯







       这些日子无字，倒不是因为小暑时天气溽热，是因为一颗心始终忙碌着，浮萍在水的感觉。夜里，也持了一本书来读，从扉页到尾页，翻到迅速，然后昏昏入睡。梦里有大丛灌木，其间开着朵朵罂粟，花朵硕大，引来微风吹拂。


       朋友的爱人于去年冬时去世，她在那日家变中浅浅微笑，迎接各路亲朋探视。后来见她在微信里写下怀念爱人的短小文字，看了心里紧仄地疼。小暑前夕，又得知她去了集安，在满地的油菜花海里裙衣飞舞，又听闻她已经找到新的归宿，不由为她欢喜。大半年的时间，见到了她太多的微笑，瘦削的身骨，剪至短促的头发，以及挺直的脊背，鲜亮的衣着。


        这是令人欣赏的女子，不大悲，亦不大喜。内心里汪洋四起，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也曾有人在她爱人病重时试着打探些细节，想给她一些安慰。可每一次，看到她坚毅的眼神，便让人放弃了这个念头。一个人所受的苦终是要一个人去狠狠咽下的。她是不愿和任何人分享疼痛的人。那日，看她的微信，她说夜里又梦见他了，似乎还是年轻时的模样。他在问她想不想他。她梦到这里的时候就醒了。我看到这儿，眼睛里便蓄起了小小湖泊。


       楼下花园里有几棵高大灌木，春天时开白色小花，香气袭人。花落过后，结黑色的圆果子。是喜鹊们的口粮。今年喜鹊搬走了，果子都快熟了，也不见一只喜鹊飞回来。便有三四个环卫工人将花园四周围上木栅栏，在树下搭起床铺，放置桌椅，俨然成了小家的模样。那日凑近处去瞧，花园里栽了兰草，还有风铃草，芨芨草，都是遇水即活的小植物，也开花，一朵接一朵的开。木栅栏上围着牵牛花，骨朵儿站着队，等待着开花的号令。我还在角落里看到一本翻开的旧书，原是《简爱》。这一切入眼，便觉十分美好。


       傍晚和母亲去郊区买鹌鹑，路上经过几棵杏树，满树的黄果子压枝。母亲摘了几枚给孩子们品尝，酸涩的牙都酥软了。果树下没有杂草枯叶，只有四位老人在玩象棋，静静地落下棋子，没有任何嘈杂声响，让我认定这是安宁的尘世。


       卖鹌鹑的农户家里有怪异的味道，上千只灰褐色鹌鹑在此存活。主人家三岁的孙女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弯成月牙儿，很美丽。她父亲穿着半旧的牛仔裤，裤兜处撕裂开来，他也不在意地样子，走来走去的。女主人在忙碌的间隙长长地叹气，眼睛看向不远处新起的高楼。我是最听不得人叹气和抱怨的。回去的路上，在路边摘了一朵红色蜀葵花，挂在耳上，一路三晃地去了。


       夜幕低垂的时候，屋子里更加闷热，开了风扇，仍不解暑。远处的楼群里传来男女的对骂声。不得睡。我后来想，怕是我心里眼里装了太多的事物了吧，才会如此失眠。仿佛有些年头了，我夜夜醒着，像一只夏季里蛰伏的秋虫。





       周末午后，去看我养在花池子里的那株窄叶兰。去年，此花还在我的屋子里养着，垂头丧气的样子，今年春时，看它孤单，遂移去楼下花园里栽了。很久没去探看，也不知它怎样了。


       花依然在，似乎茁壮了些，叶子边缘有些发黄的部位也重生出新绿，其它绿的叶子更绿了。我在旁边看它，竟是陌生了许多。


       小暑过后，和友人来往渐少，心底里生出大叶的刺蓬草，又生出许多细小的短梗儿。在时光的流转中，有些羁绊渐渐被自己解开。无法释怀的，也随着光阴的流逝变得微不足道。那一日，在信箱里收到他的来信，草草看过内容，也觉语句里充满浓情蜜意，还感动了一时。可稍许功夫，便忘记了。原来年龄真的不饶人，从前的声声慢，现在都是点点浮萍。真正入心的人或事，愈来愈少了。


       上午去逛街，在超市里选择适合自己的凉鞋和衣物，因为脚痛，再不敢穿高跟鞋了。也见不得过于暴露的服饰，喜欢的棉麻也不敢尝试，怕是因了人老手懒的缘故，轻薄的纱在手里摩挲一时，也放下了。阿良说，她是不喜欢穿过于繁琐的衣物的。我说我也是。想我家的女孩子，都少了一些妩媚气，人前站了，绝不出色，但站久了，就会显出与众不同的气质来。


       父母在早晨六点多左右去花市逛了，我们去街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回返。父亲手里持了不知名的花卉，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母亲见了我们，自去一边的食品超市买来大筒的冰淇淋。甜糯的味道，入口绵软。母亲看着我们吃完，才转身和父亲回去。父亲在旁调侃说，兰小花很偏心的，给孩子们买冰淇淋，我却什么都没有。母亲便笑，也不答。我们也知父亲讲究，断不肯在人众面前吃零食的。遂告别父母，去往别处。


       街角有人支起火炉在烧烤玉米，释放粮食熟热的香。亦有人卖冰粥，红小豆煮熟了，绿小豆也煮熟了，均匀铺在冰层上面，再浇上蓝莓或者草莓的汁，入口煞是清甜。所有的商家店铺都贴出打折的字样，似乎都知夏天虽热却是极短的，转眼，八月初，就该立秋了。


       后来，披了一身的燥热归来，在窗前看花，每一棵花里都睡着一个顽皮的孩子，此刻它们是安静的。我忽然就念起花园里的兰花来。不由得在记事本上记了这个日子，想着秋风紧的时候，还是要把兰花花移回家里来的。








 

文章评论

讷敏

茶女子的笑容永远是那么灿烂[em]e163[/em][em]e163[/em][em]e163[/em]

月下听筝

好美的！景美人更美！[em]e163[/em][em]e163[/em]

静

太美，太专业了。特喜欢。

幽幽兰心

小暑，上蒸下煮。群追茶女子，避暑。[em]e100[/em]

李子

太美了！[em]e179[/em] [em]e163[/em]

心如简

这个活得洒脱而自在的女子，令人心生羡慕。[em]e100[/em]

悠悠

真美[em]e163[/em][em]e179[/em][em]e179[/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