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 景年

个人日记

         时又逢秋,终于,大概的消息都已经能确定。只是不知道当初那些图以暧昧不明微笑的人今日看见他成为他们的上级的上级时候,又会换成一副怎样的面孔,恐怕我们的世间再也没有比我们脸部更丰富和多变的组合体了吧!这样想的时候,他自嘲地笑一笑。岁月让他淡然,但是世俗的想法依然是存在的,只是感慨人生风水轮流转的风云跌宕。 偶然也有惆怅,毕竟还没有完全的下任命书,世事顷刻巨变也是有的,邻近宣布时日,也越见的不安,但这依然是心底的暗流涌动,和当年竞选时的心境一样。表象要平静。夜晚越是需要安静的时候,越是辗转难眠。

  有一个新的生命在自己腹中,这是一件多么神秘其妙而由平淡的事情。世间世世代代就是这样繁衍生息。可是生命之初那样的渺小,只是依稀的知道它的存在。并没有其他的感知。但是因为只一份存在会觉得人生有所改变,而他的到来,是这样的顺其自然。有时候,会想象他将会是怎样的模样。会想很多,但又都开始否定,开始勾勒,有犹豫不决,这是腹中有一个新生命后的忐忑。

  我给这个新的生命听《昨日重现》这首经典的老歌。我发现他每一次听到这首歌曲都会动。 对班得瑞的音乐却并不买账。他开始动了,使我感觉他和我日益的更加的紧密了,我能感知他在逐渐的强健,逐步完善成一个即将出生的婴孩。我即将成为一个母亲,会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内心有忐忑,有欣喜,有期待,对未来生活的规划,他带给我不一样的想法,改变昔日我安然度日,不惊世事的态度,他也是一份责任,是我开始做新的打算和规划。这将是我生命里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会在春末的时候出生。

  我像是终于懂得,能被平凡的事物的美所感动,对天地万物生出敬畏之情。拍了很多屋后园子里普通的花草风景。只是觉得很美。你不知道一株野花是怎样生长的,所以不能 对它下绝对的定论,我们像是生长在各处不同的花草。经历不一样的光照和风雨,因此产生距离和不同的认知。独自走在苏杭古老的石板弄当里,在炎炎的夏日里。迷路了,只是觉得这些纵横交错的弄堂大多一样,但并不焦急,事态依然是安详的,该坐在老树下乘凉的人还在继续,该坐在河岸喝咖啡叙旧的人也依然谈笑风生,酒店的门口迎宾美丽女郎依然微笑的迎来送往。事态透着贞静安逸井然有序的气氛。

  出门的时候只是检查了车胎和刹车是否完好,喝了一杯淡盐水。毕竟是要应付三五度的高温。准备了矿泉水,遮阳帽就准备出发,走上国道上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过往车辆很少,天蓝的有一些寂寞。想起小时候,独自走在村里的小路上,那是一个下过雨春末的上午,天空蓝的人我忘乎所有,云彩像是洁白的锦缎一样明亮。再后来的记忆里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成了记忆少小时为数不多的记忆,不知是不是我向往的西藏才能有这样的云彩。马路两边有大颗的虞美人花盛放,盛放的紫薇开的不知时节,要么就是大颗疏密有致的香樟,飞鸟偶尔的急速掠过。一切树木都有一些怏怏的。一切都透着心不在焉的懒散。

  深夜的歌舞厅里响起这样的歌词,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毛宁这一首涛声依旧唱出了多少往事,多少惆怅。他陆陆续续的浏览着昔来昔日逐放在网络的一些文字的片段。只是麻木的蹬着车子。设定的目的地就在那里,这是一种靠近。况且这里没有通向目的地的公车。这是一条只有以抵达为目标的路。只能走下去。这并不是极限,是一种体验。

  在这样忐忑不眠的夜晚,他便点击当初遇到夕来的那个文字网站,在文档里存下网址,看看她更新的文字记录,这些文字在逐渐的减少更新,有人留言和评论。只是得到她简短的回复,在固定的世间。她并不迷恋网络。她曾经和他说,有一天她觉得幸福了,就不再记录任何的文字。虽然更新在逐步的减少,但是依然可以浏览。断断续续的有过回复留言的记录。

  深夜,敲门声打断了他阅读夕来文字是飘向遥远的心绪。开门时门口站的是一直跟随自己的小周,一个话不多的小伙子。自己甄选而用,家境并不好,磨砺出这个沉默的少年 ,沉稳而谨慎。只是今天他看似很开心,还没等他然他进来,他就开心的告诉了他等待已久的确切消息,看得出来他是真心为他高兴。在走的时候,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回头看着他欲语还迟地说,“明天是阴历九月中旬初。”他愣愣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他已经转身的时候说了声谢谢。阴历九月中旬的第一天是昔来的生日,前两年的这一天他总是尽量的调出时间,去郊外采一束秋天的野花,夜晚的时候会独自小酌。这个细心的小伙子居然发现并且留心还提醒他。他不得而知的是去年的这一天,他独坐窗前小酌时映在灯光下流泪一幕被他看见,只是深谙世事的他轻声离开,他也突然想起在去年的这一天,他帮他开车去郊外,看见他在黄昏时分采来新鲜的野花,只是他不闻不问只是开车,所以他疏忽了这个沉默的青年。

  他的思绪继续想起那个女子。十年前,他大言慷慨的说,如果谁让你了理委屈,你说一声,我帮你讨回公道。他不允许自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因此语言拿捏分寸,从不轻易许诺。他面对她从来不设防,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话语。而十年了,她始终没有和他有过任何的利益碰触。各自相安。如一开始时他就得知她是一个严谨自重的女子。过了望日的月亮又开始亏损,她断断续续的信息里,他得知,她依然安好。这样就好。接下里的一段日子将会很忙碌。

  初冬的时候的假期可以回一趟小城,那座长满香樟的城市,是他生活里的一座安逸栖居地,一旦回到那里,就不用想工作的事事情,就可以不需要应酬。可以稍作歇息。这一次回去,不知是否可以遇着昔来,他们在各自的生活里生活着。十年,不曾在这座小城相遇。各自相安。他逐渐的变得淡然。对很对事情看得开了。有些时候,他会想起昔来曾和他说,用以后不会有愧于心的衡量来作为处事准则。他没有勇气和能力担待良心的谴责。 两年来,他很少收到夕来的邮件了,她曾经经营的文字网页也几乎不更新了。她幸福了。

  小城初冬的夜晚下起来雨,夜半醒来,淅淅沥沥的,声音绵长包围的感觉。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索性起身,站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远处大地上一片雨后白蒙蒙的地气。一枚淡淡发霉感觉的月亮,在乌云里转来转去。天际的下面开始掠过大团大团如锦缎一般的说不清是雾气还是云彩,在不怎么明亮的月光下匆匆的掠过,仿佛离地面很低。简怡因为他的工作的调动也有所调动,开始做行政工作,世事就是如此。尽管他从未透漏过任何家人的想法,可是还是有人做了这方面的动作。正好出去学习一个所谓的思想班,他回来看看父母,还有孩子。剩余的时间用俩感受时光的步伐,包括回忆往事,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回忆昔日往事,多少有一些是安慰的心里,少年和青年这些词语已经不属于他了,转眼孩子大了,父亲已经离开他了,还有母亲,这个给予他的培育影响他一生的图通的农村妇人,在他年幼的时候,就交给他勤劳,善良,以及对他的道德的教育,随着年龄渐渐大了后,他才明白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只是一转眼,他步入中年。表象一切是春风得意的,工作得到升迁,妻子工作也步入新的轨道。孩子学业顺利。一家人康乐平安。

  索性泡一杯茶,坐在阳台,看着远方,远处只是几点象征性需要的灯火还继续亮着,这座城市安静的被雨声占有。天将亮的时候,雨开始停了,依稀有太阳要出来的痕迹,母亲已经起床了,听见楼下有走动的声音和咳嗽的声音。这个在他年少的时候沉默的妇人在他工作逐渐顺利以后,变得开朗了,会出去打打麻将,只是几个村里的老人一起,也许这是因为现在他有着另她抬起头,舒一口气的光鲜的表象,他为此而高兴。那个沉默的只有用劳作来抵抗人内心的压抑和无奈的年代,没有多少文化的母亲是多么的压抑啊。这是好日子。

  下楼吃过母亲做的早饭,便和母亲打招呼出门。雨后温润的城市被孱弱的阳光照着,显得干净而沉稳。初冬下过雨的早晨有着薄薄的雾,车子一路行驶,路边的树木有的已经凋落的光秃秃的,透着力感粗旷美。车子一路驶过城市,逐渐的转向村落,路旁可以看见精致的篱笆内种着精心打理过的蔬菜,偶尔的一处残留着上个世纪的气息的庭院,从院子里伸出几颗幽竹,想着这院落的主人一定是一个雅致的人。

  满山遍野的竹子,游人稀少。广播里放着轻音乐。蜿蜒而上的石阶顺着清澈的溪流的一路蔓延。在这里还感觉不到初冬的气息。满山遍野的竹子并没有像苏子所说的那样感慨,也没有生出那样的爱慕之情,只是感觉空山的感觉,入目满目琳琅的竹子,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空山的感觉。他将这原因归功于因为山间溪流等原因酿造了空气的密度所造成的。

  登上山顶的时候,并没有感觉疲倦,他一直坚持跑步,一个人最终要为自己的身体的健康买单,人最终是独自的,尽管我们有亲人孩子。十年前,他来过这里,昔来也来过这里。山顶的小路两侧生锈的铁索依然挂满新旧不一的红色丝带,还有生锈的铁锁。当年的爱情是不是如这经历风雨的丝带和铁锁一样,有所改变。十年前,她和他说,她如果和自己爱的人来这里,只是从这里走过,不会在这六留下红丝带和铁锁。只是走过,这样的形式太安慰性的成分太高,不适合她。她说,她不看明天,也不看昨天,那都不一定属于自己。这是一句伤感的话。那时候他这样觉得。

  阳光散在山顶上,远处可以看见山峰林立,还有城市的缩影。他感觉有一些太过遥远的感觉,阳光已经明媚了,干净的有一些纯粹。只是世俗是容不下纯粹的东西的,也许是人心容不下,随着一个人年岁增加它成反比例的消失了。她内心保留纯粹,但是一旦有人靠近,便暗自竖起自卫的羽翼。并不麻木的顺应自己内心的那一份纯粹去衡量世事。

  她说,你知道吗,你身上有艺术所需要的忧伤的气息,如果随着蔓延,还有颓废的气息,如果你走的是艺术的道路,也许比现在更现在一样成功。她这样说的时候,略带着狡黠的眼神,继而正色的说。这是时代所赋予和造成的,任何时候,我们的成长不光由身侧的环境所造就,还有时代环境的影响。年少的时候,命运带给他们挫折,是他们滋生一颗敏感的心,促使他们更加的懂得用自我鞭策来满足那一颗骄傲的心,或许还有试图的证明。只是,有的时候,在失落和绝望以后,你没有理由不依然心意坚决的继续向前走。他和她说,那是在西藏的午后。她的安静,沉默,自然,像似和自己相待,真诚,坦然,丝毫没有束缚,这是一种强大有力的自我超越,蕴含了深层次的修养,一切自然而然,浑然天成。

  在尚还年轻的时候,他觉得他们彼此势均力敌的,有彼此怜惜,在较劲的同时,互相勉励,也许像张爱玲说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后来岁月使之变得疲软,但因此质地精良,日益醇香。那是经历岁月所酿造的。那个初秋的夜晚,他采了大朵鲜艳和玫瑰接近的浓郁的芳香的月季花,那浓郁的生命和她一样的压抑,后来她浓郁压抑的感情缓缓的献给她的孩子,她的生活。在某些时候,麻将桌上和牌桌上,在需要应酬的时候,在烟雾缭绕里,他突然会问自己,我的灵魂到哪里去了,它是否在哭泣,然后继续,再看看时间,是不是还有下一场等着,介于清醒的沉醉之间的挣扎使他疲倦,压抑,无奈······她说,我们不过是过这样的生活,内心却向往那样的生活,如果真的实现了向往里的生活,也许我们是格格不入的。这样说的时候,她二十七岁。那是成了他迷失时的一个慰籍。岁月使他懂得并明白不再向往的时候,他依然想起了她曾这样说过。

  正午的阳光,带着暖意。这山顶的时光宁静而恬淡。半生风雨,酝酿了他始终丰富的思想和感情,只是人到中年,却有了不一样的迷茫,岁月的流逝,未来的发展,希望得到更好的发展的同时却又感慨这样奋力的实现人生价值观是否是自己要的。山下城市的缩影使他觉得那也是温暖的。只是,他恍惚间觉得此生好像再也不能见到昔来了,即将消失了一样的遥远,只是她会依然在,他知道,在他心里。一种慰籍。

  大雪”节气,通常在每年的12月7日(个别年份的6日或8日),其时视太阳到达黄经255度。《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至此而雪盛也。他再一次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时令以至大雪,这一日母亲有习惯煮点抗寒的养生汤之类的说法。大雪却也未必就真的会有大雪下,只是天气一直很阴郁。无论走了多远,这个家始终是温暖让人倍加安全的所在。入夜时分。村落显得安静异常,零星的灯火使之和城市的喧嚣成为鲜明的对比。深夜时分,天空开始纷纷扬扬的飘雪。来势凶猛,大片的雪花簌簌的落着。他手机响起,是工作的来电提示,惊起伏案看书的他。他在接完电话后,和妻子母亲告别。他必须快速返回他工作所在的城市去,这一次的大雪覆盖全国多个城市,来世猛烈。他的岗位需要他。路面已经开始有积雪,只是好在没有上冻。他一路行驶,路上车辆稀少,漫天的大雪不断的飘落,在昏黄的路灯下被风吹着怒放的飘扬。以至凌晨,他被这景象激起无边的悲伤,这天地间突然变得如此的纯粹,安静,沉睡,像是轮回之前的静默·····他突然很想念昔来。车子停在路边,给昔来打电话,他只是想听到她说,她懂。理解。或者在说一些什么·她的话使他觉得是一种坚定他继续走下去的定心丸。您拨打的号码已注销。手机里传来标准并冷漠的图通语音提示。昏黄的路灯下,大雪继续飘扬。天地间静得只有他,瞬间,他生出普天皆弃的孤独。他知道他一生都不会再见到昔来了。她走了。她带着她年轻的容颜走了,就如那个黄昏里,微微的晚风,硕大的香樟树下她雀跃干净的脸庞一样,他觉得她太过纯粹的那一刹那,他是不属于世间的错觉一样。这样暖色的路灯使人漠视并温暖安心,曾经也想过,如果老去的时候。满脸的老人斑,褶皱的皮肤,也会有点恐怖。好在岁月是慢慢的使人变老的。“毕竟这是一幅对得起大众的面容,还不至于吓到人甚至有时候充当着推荐的作用。可是,如果时日长久的接触,对方还依然认知值得欣赏的只是这一具皮囊,我会为此而觉得羞耻。人应该有战胜岁月的超越目的,这是一种自我进益,自我提升,相对而言,一个女人更需要这样的自我超越,岁月在她们身上更加无情的刻画着它胜利在望的痕迹。”她这样说的时候,明亮的眼神像两滴挂在枝头的水滴,在昏黄的街灯下,稠密的人群里熠熠光辉。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说,要老也是我先老啊,你可以事前先感觉一下。试图打破她郑重的神色。

  只是,有时候,有时候······我们能在彼此觉得艰难的时候可以愿意靠近彼此。难道世间还有比这更真切的情谊吗?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敞开心扉的面对。我还有什么遗憾的呢,他们都是懂得内敛的对待顺风顺水的时日,但是在面临苦难的时候,却骄傲和坚强并不肯透露一丝,自己默默无语的调整,再一次奋起。这个时候,他们愿意靠近。如此难得。

  我不相信爱情,不是我太过理智,也不是我太过无情,我只是知道,在时间里生存,我们都无法预料那些意想不到的改变。所以我不相信爱情,没有几个人可以抵抗现实,时间。我们都已经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即使可以潇洒的独立生活,也不能那样将自己的一生都在一瞬间的感动里交付,有的东西,只能用行动来验证。所以不信誓言,我相信时光里已经发生的。初秋的夜晚,她是醉了的,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回过头来看他,柔顺的黑发顺着脸颊垂落在洁白的颈项,因为酒精的发挥,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异常的妩媚。她一旦开始说话,目光看向远方,像是没有焦距。那一夜,他问过她是否愿意做他的情人,在酒精的作用下豁然出口。只是他并不知道,为何他从来记不起昔来和他说过什么,在某些时候,她说过的话又清晰的在脑海里回映。非常清晰。像是电脑存放,点击就清晰异常。而他并不能控制它们。

  如果有一天,我得知会离开这世间,我会悄悄的走,注销我这一直用的号码。它一直伴随我,多年以后,你拨通了同一个号码,它依然是当年的那个人,像是时光还在昨日分别的渡口,夕阳里·,刚挥过的手才放下, 一转身,即将远行的人站在你身后说不走了。多么的温馨啊!我不要熟知人得知我愕然离开世间的消息,我只是慢慢的消失在天地间。这是我做完手术后听见电话铃声响起时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好友,我告诉她我很好,即使刚从鬼门关回来。她依然是软软欣喜的声音说着,知道你还好,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换号码了呢,电话接通还是你熟悉的声音,真是觉得欣慰,有错觉时光就像我们在昨日分离一样一样。说完这些,她回过头对他笑,很浅,很纯净的笑。那时,她刚刚感知了生命的警示。远处山峦叠嶂,天地净澈,夕阳里的小镇上显得庄重而严肃,容不得一丝亵渎的想法。那是他和她相遇在西藏的小镇上黄昏里的对话。她是终于带着她年轻的容颜永远的离开了吗?他伏在车上放声的哭泣。他又一次的看见了她,她对他说,走吧,哭过后,继续前行。他在黎明时分抵达工作所在的城市。做好一系列的工作安排,天开始来亮开,大雪继续飘扬。他在28层的窗户里看见她对他笑。有鼓励,有欣喜。他知道。她不曾离开,会一直在。在他心里。

  这是一次自然灾害,大雪对人类造成了不便利,还有损害。因为及早的工作部署,他所在的城市各项工作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他为此得到了更好的认可。大雪消融的时候,终于得以松一口气。他走在寒冷人烟稀少的街上。“听过太多的什么劝君更惜少年时,少壮不努力的话语,虽然没有感慨,不保观点,但是,想着自己年岁还在少年的时候,还有时间去尝试和证实,一如去努力一段时光,毕竟我们还有这样多的时光,即使我们对某些东西心存疑惑,还是值得去试一试的,一如时光流逝所带来的真相。”他脑海里突然的响起这是他们相识第一年里她和他说的。

  、 “ 人生最终面对的也只是自己,在没有获得鲜花和掌声的结局时,要开始相信命运,并不是所有努力都可以换来相对的收获,只是一路走来,我们能面对自己曾经这样努力的过程而觉得欣慰。需要战胜的也只是自己。在得到掌声的时刻,你应该觉得喜悦。”就职的那天深夜,他联系她,随后收到如是邮件信息。而此刻他独自走在大街上。也许孤独不是被周身群体不理解,并不能接受的格格不入 ,而是孤独者对此产生的矛盾和怀疑,一边追求和不舍放弃真我,一边怀疑自身处于群体是否要产生的价值观。

  她终于离开这世间了,和这一场大雪一样,消融于天地之间。他知道。人世间有一种情谊是神圣的,它即使失去,也不能用世间的醉生梦死来纪念亵渎,只能用很长久的或是一生来怀念。也许正是因为它太过神圣,所以不能沾染世俗的烟火。也总是让我们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曾经拥有过那样的情谊,是幸运的。她耳边仿佛又想起她的声音,茕生哥哥。他让她唤他茕生,母亲在他年幼时这样的唤他,后来,大家都开始称呼他,明照,苏明照。

  年华易虚度,好在,我们早早相逢。

       深秋的早晨,江南乡村的大地沁着一片氤氲,水汽蒙蒙而湿润。大片大片的稻田即将成熟,黄灿灿的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远处依稀可以看见白墙黑瓦的小楼村落,这是八十年代末期以后各自起的三层的小楼,大多非常宽敞,组建成漂亮的村落。一条河流从村落穿擦而过,墨绿色的河水昼夜不息的平静流淌,颇有一点静水深流的沉稳的韵味。偶尔的一座小桥将河两面的距离拉得很进,小桥流水人家在这里是存在的。通向村子的马路两边种着稀落有致的香樟树。路边上偶尔的一小撮去年没有收收拾干净的稻草腐烂后长出婴儿拳头大的白色的蘑菇。电线杆子上停着很多等待秋收的麻雀,这是它们这个季节非常丰盛的食物,它们正做着幸福的等待。赵安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父母的独子。浸染了和这座村镇一样的温厚平和的气质,加之六年的部队生活,使他更加的成熟稳重。

  此刻他和夕来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早晨在她阅读时他给她的被子填满白开水的时候,她邀他一起来散步。她非常享受的感受着这田野之间丰收的气息。这个非常喜欢乡村的女子,每逢休息时就回到乡间,在这里散步,和然然,还有他。感受着这一片土地宁静的气息。带着安华在村子里走走停停。看着各家门前栽种的时令花草,透着对世间一切感恩和平的宁静心情。身侧的女子依然面容素净,脸庞亦还没有皱纹,始终喜欢白开水,饮食偏素食,并将这一趋势言传身教的影响着然然。始终上班,对工作成认真的态度。并没有很明显得失计较,对很多的事情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淡然心态。对她的过去,他从不曾探究,他们成幸福的状态,在有了然然以后,有一些改变。他不知道她可以说那样多的话语。带着华安出去散步,从讲故事,红花绿叶,蓝天白云,鱼游鸟飞,无一不是认真的解答着然然这个活体的十万个为什么,有的时候也会如实地说不知道,并告诉然然说等她回家和他一起寻找答案。只是带着他游玩,并不刻意的教然然学习什么。

  昔来突然的回头,看着他,有点愧色的看着他,他知道她想说点什么,看着她,等待她的话语。 她低下头,眼帘低垂,看着自己的脚尖,复又抬起头,神色不自然地说,“原谅我曾经不懂爱,在我懂爱的时候,我已经老去,过了爱的时节,并没有给你一份快乐的爱情,你会觉得遗憾吗?”她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又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惩罚时的忐忑,希冀,还有愧疚。他停下来,扶着她的身体转向他,双手撑在她的双肩,看着她,她黑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影子。“来来,只要你和然然在我身边,健康平安,让我照顾好你们。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有在你身边,才知道你好不好,才能随时做出让你过得更好的选择和付出。我此生就没有遗憾。” 她听他说完又低下头,低垂着眼帘,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眼内水气弥漫,像一洼透亮的水池。“嗯,时间不早了,然然该要醒来了。我们回去吧!"她笑着看着他说。

  她想起十年前,她说,她的一生要么是和一个充满野心霸气能驾驭她骨子里桀骜不驯的男子一起生活,那么她就爱他,支持他,陪他一起经历世间风雨。要么就是等一个温厚善良的庸常男子,深爱她,她便和他一起经历世间柴米油盐,静默安稳的生活。人天无据,被侬留得香魂住。如梦如烟,枝上花开又十年,十年千里,风痕雨点斑斓里,莫怪怜他,身世依然是落花。身后依旧是金灿灿的稻田,远处氤氲弥漫·········

  这是去岁初冬十分他们回到母亲家里时在田野上的谈话,他以为这是另一个开始,就像他已经明白昔来骨髓里暗藏的执著和用力。此去经年,便已是不复当初,她的丧礼是一个沉默异常的葬礼,太超出亲友之间的预料,没有人会想到她将自己的身体器官捐献出去。

  他刚任用他的时候,会亲切的叫他小周。后来,会叫他佐伦,第一次见他是因为一个意外的消息,他也知道这份工作的得来不易,更明白这是一个敏感的工作,需要有足够的忠诚,还要深谙世事。父亲和母亲为了供养他上学,已是穷尽毕生之力,家里还债台高筑。他必须要很好的做好这份工作。怨天尤人这些事情他是没有资格去做的的。以及当时他对苏明照的恳求。他需要这份工作。

  他知道在这样的位置上,应该怎样做好,谨慎开口,行事。半年后,他得知他一切生活习惯。一个礼拜修剪一次指甲,半个月理一次发,始终是短的寸发,听说之前一直是,会用棉布格子或是暗色条纹手帕,寓所里有军人的遗风,整洁,清爽。喝白开水及茶叶。用黑色的钢笔书写。浅色衬衫,深色外衣,深蓝色,黑色系列。日常便服棉布质地,质地良好,无品牌嗜好。某些时候,他看见他在伏案书写,但会及时合起书写的页面。待人正直,会很快速的进入工作环境的状态,出乎他的他意料的快。

  一年以后,深秋的黄昏里,他让他把车子开到郊外,独自去野地里,坐在一块空地里。独自久久的坐着,他提醒他夜幕将近时看见她脸庞的眼泪,却并无悲伤之感,并不自知的忧伤,这样的流泪在后来另一个深秋的夜晚也曾见到过。他在他眼里是一个充满激情,有爱,有勇气的人。待人和善,但是唯有对自己严谨。他在心里默认将他视为老师,并向他学习。逐渐发现了他这样忧伤的一面。他知道。有的东西不容触碰,他亦不是可以安慰他的人。而他的忧伤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那只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他知道,他是一个心存善良的人。因此觉得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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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震华

很喜欢这样文章,祝福你快乐。[em]e177[/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