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见美丽》尾声志异小说短篇个人日记

《常见美丽》尾声志异小说短篇

个人日记

常见美丽尾声志异小说

七九年深秋，县里来了消息：全部知青都把点，以后，学生毕了业不再下乡了。
常建利在公社附近的一个饭店里，和几个以前一起在县里，公社里演出过，关系挺好的别的村的知青，喝了顿酒，吃了饭。剩下的包子，他用纸包着拿回来，好给知青点里的知青们分着吃。在往知青点走的一条山道上，他碰见村里几个孩子，见他们用树枝子挑着一条黑色的小蛇，说是刚才在山坡上发现的。看样子它不会爬了，想挑着玩一会，就给村里一个专门抓蛇的人送去。
建利一看，小蛇还活着，但它没有能力反抗了，它的眼睛精光四射。建利心里想：小蛇还活着，怪可怜的。就和小孩们说：“把他放了吧。”开始，几个小孩不想放。常建利说：“你们放了它吧！放了，我给你们包子吃。”那年头能吃上在饭店里买的包子，比过年还难得。他打开包纸，孩子们一看，真是包子！就把小蛇放在地上。常建利不放心，又过去用树枝子挑着小蛇，把它往山坡上，树叶子落得多的地方，放在那里。一会，看着它慢慢地，顺着树叶子底下走了。才回身，一个孩子一个包子，孩子们吃着包子，高兴地回村了。常建利也朝着村头知青点走去。
小黑蛇在不远处，树丛的落叶中，翘着头看了一会，过了一会也消失在树叶中。
这时，耳边传来了常秀梅的声音：“那天，我帮人家办了一件好事，人家请我喝酒。盛情难却，我就喝了。我觉得自己道行深，喝多了，没有事。修行，喝酒是大忌！而且我还喝多了。回来时，走到半道，控制不住，迷迷糊糊的就想睡。我怕睡了不知道，现了原身。你也看见了，我身体太大，长有几里地，粗如圆桌。怕吓着人，我就先施了法术，使自己的身体很小，在路边落叶间就睡着了。唉，很巧，就被这几个孩子发现了，当他们用树枝子把我跳起来时，我也醒了。可我酒劲还没过，能力全失去了，就连基本的逃生能力都没有了。这使我想起以前那些修成正果的前辈们告诉过我：我必须经过一难，才能最后修成正果。让我千万小心，多做善事，也可能顺利的过去。不然，几千年的修行岂不可惜！我正想着，碰上了你，你救了我。
建利也清楚的想起了这些，虽然这事过去了很多年，虽然当时自己都没当回事，唉，人呀，没想到的事太多了。这时，秀梅又出现在对面，建利还想问她，就听秀梅说：“别问了，到点啦！”
建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快起来！快七点啦！唉，一亩地要个场，一百岁要个娘！看以后没有我了你怎么办？你爸临死前，就心事你还没有对象。明天礼拜天，你王大娘又给你介绍了一个，你去看看，这次你大娘说，个子高！”
建利说：“妈，我礼拜天有事。”
“就不能先推了？”
“不行，是单位上。”
“唉，那我先和你王大娘说说，改下个礼拜。”
建利穿好衣服，赶紧去厨房洗脸。妈也来到厨房给他装饭盒，建利刷好了牙，装好了包，出门下楼去上班了。

工地上，建利推着一车了泥进院，来到干活的屋门前放下车，然后用小桶，一桶一桶的往屋里弄。小高一边用挖泥的勺子给小丁挖着泥一边说：“听说那天晚上，你走得很晚？”建利没吱声，继续干活。旁边的小韩说：“直接在这里住下啦？”
建利说：“胡说，没有的事！”
小刘说：“院里都说，那天晚上又拉二胡，又吹口琴，又唱歌，可热闹啦。”
小高说：“听邻居大姨说，他家也姓常，你们是一家子！那天晚上他家梅梅回来啦。大姨说，她被堵在外屋，光听见里屋说‘常见美丽’，原来她叫常建梅，你叫常建利，真美丽！”
说完，小韩、他们几个一齐大笑。
建利笑笑说：“你们要是一起这样，我就不在‘丁铁桶’组呆了。”说完，建利掏出烟来，给小丁一支，给小韩一支。
小高说：“小丁不抽他的烟。好！你上五组去吧！于大姐说了，那组净一帮今天腰疼，明天腿疼，后天腚疼不爱干活的家伙。你去吧！叫你和她们干去吧，看你草鸡不草鸡？”
小丁说：“好了，不闹了！赶紧干活。”说完，大家就忙着干上了。青年人在一起，就是有活力！

傍晚，建利来到毛巾厂门口边上，这里已经站了好几个男青年了，有的还推着自行车子。不多会，下班的铃声响了，一群女孩子，前前后后，说着笑着从车间里走了出来。毛巾厂净是些女职工。
青年女职工说说笑笑，你推我拉来到厂门口，然后各人就和迎上来的男青年走了。这时，建梅也走出了车间门口，她和走过的身边的人打着招呼，自己向前走着，当她快走到厂门口时，建利迎了过去。这下，她后面的姐妹们都惊了，因为，她们知道，主任没有对象，都是一个人走。等她们反应过来，建梅和建利已经走得很远了。
路灯下，建利他俩顺着长长的大上坡路走着。建梅说：“那时候在公社演出，他们一齐叫‘常见美丽’我还挺不好意思。后来时间长了，也习惯了，也觉得挺好。当时小，也没想那么多。回城工作后，有时候看看当年演出的旧照片，看到你，也有点想。这两年，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前后有几个，都没看中，就想起了你，心里有点后悔，后悔当年在一起时，也没问你家在青岛什么地方住。有时候看着相片里的你，真后悔！不过又想：也不知道你现在在那里，干什么？也许早有对象了？”
顺坡往上走着，建梅继续说着：“我当了主任以后，车间里的姐妹下了班，她们的对象就在厂门口等着接她们，她们就逗我说，主任，还没有人来接你呀？今天，她们看见你来接我，明天，就是车间里头号新闻啦！”
长长的大上坡上，行人不多，而且也基本上都是下班的，急急匆匆的往家走着。建梅、建利不紧不慢地走着。建利说：“我那时候也是，当年他们一齐叫‘常见美丽’时，我开始也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很美，也愿意听，对你也有好感。可没敢想别的，后来听说你回城了，还听说你爸爸是干部，就更没多想啦。就是今年，年前年后，老梦见你，就有些想你啦。”
建梅笑着说：“你想我啦？”
建利说：“嗯，因为老梦见你，就想你了。也后悔当年没问你家在青岛什么地方，也没留个地址。要不那天一见面就认出你来啦，因为你和梦里一模一样，包括你当时穿的一生黑色衣服。”
建梅说：“我倒是没太梦着你，就是前些日子加班，我在办公室趴在桌子上打盹，一下子看见你，你就穿着现在干活的工作服，好像在我家门口。后来醒了一看是个梦，心想：都是我前些日子有时候想你想的。”
建利点上支烟抽着说：“我下乡回来，当年咱们一起演出的几张相片，本来想拿回来。后来，俺知青点里有个参加演出的女知青，说她把她那几张照片不知道弄哪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就把我那几张都要去了。后来我也后悔，连有你的照片都没有了，想你时，就是想看看都没办法。”
建梅两眼看着建利，有点神秘地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回家，在你背后一下子就把你认出来啦？”
建利说：“是口琴声熟悉吧。”
建梅说：“不光这个。当时守着俺爸，俺姐，我没好意思说，其实头天晚上在俺大姨家，我不光梦见俺爸了，也梦见你也在俺家，背对着我吹口琴，俺爸爸拉二胡。所以，我就决定回家看看，果不然到家一看，真和梦中一样，我是又惊又喜！”
建利说：“呵，咱们两人的梦，可以写成《梦中缘》啦。”
说着，不知不觉他两人快到云南路建梅家的院门口了。建梅说：“到俺家门口了。”
建利一看：“还没到院门口哪。”
建梅指着朝街的房门说：“你看，朝街的第三个门，那就是俺家的后门。”
建利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呀，咋把这个门给忘了。这不正是前街左边第三个门吗？
这时，门一响开了，玉梅出现在门口，她朝着他们喊：“建梅！小常，回来啦？”
建利说：“嗯，大姐。”
建梅说：“叫二姐。”
建利看着建梅说：“她不是你大姐？”
建梅说：“俺家姊妹四个我最小。俺大哥，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就支边去了内蒙建设兵团。他上学时一直学习画画，赶上文革，没机会考学，就去支了边。因为他创作的油画《草原上的新牧民》在内蒙展出时获了奖，哲蒙艺术馆就把他调去当油画创作员了。嫂子也是他一个兵团的，俺侄子都挺大了。俺爸爸想让他回来，他说在那里挺好，不想回来。俺大姐下了乡，两年后又去了三线，胜利油田。她也在那里结了婚了，几年回来一次。玉梅是俺二姐，这会知道了吧。”

上午，班长来到了大个、小董他们干活的房间，班长一边看着大个、小董摸的墙，一边说：“大个、小董你们看看。”他指着一面刚磨好的墙说：“这是摸得什么墙？俺当年出徒，摸得皮灰，就跟镜子面是的。就跟你们现在这个样，都当了了好几年师傅了，你看把这墙摸得这个奶奶模样，太差了！好上弄弄，弄好它！”说完下了楼。
班长来到院门外，建利正在往小车上装泥。他过来给建利一支烟，建利放下手中的活，先给班长点上烟，然后自己点上，看着班长。
班长说：“小常，我听小高说了你要调走。小常，别人调走，我都没试着，你要调走了，我真有些舍不得。以前，我想等我不干了，叫大个当班长，可后来发现，他是挺能干，就是很多事干得不靠谱。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真想现在就让你当班长。”
建利说：“我不行，我是个壮工，没有技术。”
班长说：“忘了当年你们一进班，就让你学瓦匠啦。”
建利说：“小丁技术好，人品也好，他行。”
班长：“唉，他结结巴巴的，没有口才。”

晚上，建利又来接建梅，晚风习习，吹醉了这对青年人。建梅说：“昨天你来接我，今天车间里上、下都知道了。她们几个班组长都是些三十六、七岁的老婆，也是老主任手下的老先进。干活好，嘴也厉害！中午吃饭时，一下子就把我围了起来。说我不愧是当主任的！一下子就冒出个小伙子来，还挺高，挺英俊！非问我在哪里工作，一定是个科室的、机关里的吧？我没敢和她们说你是干什么的。你们局在青岛是出了名的八大局之一，找对象都没有愿意跟的。你的工作更没法说了，是那里的壮工。这跟你下乡的时候有什么两样！我要是说了，她们要不就是不信，要不就得笑死我。非逼着我和你散了！”
建利说：“这么厉害呀？”
建梅说：“俺厂的老婆可厉害了！可能因为厂里净是些女职工的原因，说话、闹完可野了。那些没结婚的小嫚都怕她们，谁要是搞个对像，要是人她们没看中，或工作、家里个人条件不好让她们知道了，非给弄散了不可。那些小嫚搞上对象，一开始都偷偷摸摸的躲着，不让来厂门口接。早晚等到很熟了以后，才敢让他们来厂门口接她们。因为我是主任，她们还怕我点。今天就没敢闹你，要不，轻饶不了你！”
建利看着建梅笑着说：“我还心思光我们单位上这样，你们这里更厉害！”
建梅说：“俺爸看了你画的油画说，你的确是个人才。音乐、美术都达到了一定的水平，人品还好。他说前面定陶路小学的校长，是他以前的同学，以前在区教委工作。文革期间被下放到这里当校长。他们两人一直来往，也互相帮着办过一些事。俺爸说，你们不是国营，是大集体。看你们修的房子，云南路下头的，去年刚修好，今年就拆了，盖起了新楼。估计你们这样的单位很快就会受到冲击。饭碗很快就端不住了！所以，托他先把你调到小学去。现在，咱们以前的高中、初中的文凭国家也不承认了，要重新考。你本来学习也挺好，再去复习复习重新去考考，有机会再去师范进进修，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师的！”
两人光顾说话去了，前面一辆自行车拐弯，都到了眼前了。建利一看，一把把建梅拉到自己前胸来，车子骑得很快，拐弯就奔前面去了。建梅说：“这人骑车子怎么这么快！”
建利说：“可不是，连铃都不按。”
建梅看着建利说：“你不愧是干壮工的，反应快！手上力气可大了。”
她看着建利，建利不好意思的赶紧把手撒开。建梅偷偷的笑了。

一晃，到了秋天，这个院，还有里面套着的几个院都已经修好了。外墙的架子也拆了。旧楼焕然一新。油工班也来了，她们又来油门、窗，收尾了。
建利调走的四联单交到了队里。班长说：“小常，这就要走了？真有点舍不得。”
建利说：“班长，我也舍不得你和班里的人。班长，我离开了这里，但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以后，你们要是有孩子上学的事，我能帮上的一定尽力！”
小高、小刘、小韩、小丁也过来围在一边，小刘说：“我今天把俺姐的相机拿来啦，咱们‘丁铁桶’小组就在这个院门口留个念。”说完他们一起过去照相去了。

建梅坐在床边拉着欢快的《赛马》二胡曲，建利用口琴和她合奏着。这是秋天的晚上，就听见朝街的门，有敲门声。建利起身去开了门，他一看惊呆了！就见路灯下，一条大黑蛇，把马路全堵上了。他正愣在那里，一刹那间，蛇没有了，就见秀梅笑着站在建利的对面的马路边上说：“常建利，恭喜你，幸福美满！”
建利说：“哎，秀梅，我正想问你。”
秀梅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给你查过，你们两人有好几生都认识，有一生，你们两人是戏班的师兄妹，也都互相爱慕。有一生你们两人家是邻居，你们两家的菜园子都连在一起，从小就常一起在菜园子里玩，心里也都念着对方。有一生你是和尚，她是道姑，在一次赶路时，你在茶棚喝茶，她路过。看她那么秀丽，你不仅多看了她一眼。她看你清秀英俊，也很留恋的偷偷的看了你一眼。你们都起了凡心。所以，你们两人有缘，这一生又下乡在一个公社，一起演出，也都心里互相爱慕。因为无意中你救过我，因为你们有这缘分，为了报答你，我就从中促成你了你们。”
建利说：“秀梅，真的感谢你呀！你进来吧，听我和建梅为你演奏《欢迎曲》。”
秀梅说：“不了，再见！”
建利刚要说话。
“建利！建利！快起来，你今天不是去学校上班吗？是七点，还是八点上班呀？”

2015年4月于青岛

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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