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不会走远——散文

月柔散文集

亲情不会走远——散文【旧时光】
         

      
     旧时光是一卷泛黄的旧书,值得我们再三回味;旧时光是开在岁月深处的花朵,不经意间就会暗香涌动;旧时光是春日午后树荫下祖母手中来回缠绕的红丝线;旧时光是坐在阳光洒满教室的这头,看你在那头走过的身影;旧时光是一张老照片背后的秘密;旧时光是我们走过的那条老街,以及那些说过的话语;旧时光是我们收到一封书信时的暗暗欢喜;旧时光是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爱;旧时光是邻居庭院里长熟了的那些果实;旧时光是那一场青涩而又甜蜜的暗恋;旧时光,是孩童时背过的那个花书包……
    七月,薰风习习,独倚轩窗,我翻开斑驳的日记本,坐在岁月的门槛,打开记忆时光隧道,穿越而去,抚摸那些旧事,旧人、旧时光…… 
    时间如沙漏一样,从指尖带走了斑驳的岁月。那些相依相偎的真情故事里有稚气的懵懂,也有成长的烦恼和快乐,每一件都与亲人、朋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成长本来是件喜事,可是却在一路眺望风景的时候,走失了或者疏远了一些人。
    一个人生命必然会是一部亲情,友情,爱情的协奏曲,能够在开拓美好生活的过程中行走的从容,不风流云散的几乎没有。生活是一场酸甜苦辣的电影,剧中的人物按照特定的场景和时间穿梭不断。缘分深的时常念起,给自己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痕,缘分浅的
没有泛起一滴浪花, 就飘去无痕,不过是生命一过客。
    此时夏荷妖娆,镜水流波,云卷云舒,清凉的味道沉淀了令人窒息的浮华。默想着每一个疏远了或者走失了的眉如黛,颜如玉,巧笑嫣然,心里都有一丝疼痛划过。那种寥落的执念总是在特定的时候触景生情,想念两小无猜的天涯咫尺,想念血缘相连里的人海茫茫,想念豆蔻年华的羞涩,想念芳华正盛的青春美貌,更想念黄泉碧落的父爱……
    
在无法预料结局的童年里,无忧无虑奔腾在各自的心海。生活虽然没有现在静好,但是过得很踏实,很真的情感让人心无芥蒂。即使为了幼稚的想法耍过脾气,闹过情绪,如今想来都是本真的美好,是率真可爱的回眸一笑。  
    
放眼天边,纤陌纵横,绿油油的草木庄稼绵延无际。燕子在盘旋低飞,贴着叶尖飞掠而过,惹得叶子一阵躁动,却没有摸着一片羽毛,真的是片叶不沾身。呢喃的细语听的草木心头酥软,微笑着点头,肥嫩得手摇得酸胀,也乐此不疲。
   心随着风儿轻柔,满眼的葱茏让思念得到舒缓。时值中午,倦意便涌上全身。在哈欠连天里,那些思念被重新折叠,小心翼翼地放进心里,等着下次闲暇的时候重新清点。回忆是生活安定之后的一节必修课,它无处不在。回忆的目的是能在苦难的历练里升华品性,在快乐里推进幸福,学会珍惜现在。我在痛并且快乐的心境里安然入眠。
   正做着千寻的梦,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有些烦躁地抓过手机看显示的号码,心想不认识的就直接关机了。那个号码竟然让我的睡意打了退堂鼓,原来是失了联系多年的三表姐打来的。这个号码还是前年从二表姐那里得来的,得来后通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有意外情况出现,然后意犹未尽地挂线。
    表姐说回老家来办事,谁知道水太大,路面被水淹没的地方无法通车,正好借机返回县城来我家小聚。我难以掩饰心中的欢喜,赶紧告诉了我的具体地址。往窗外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又是烟雨如织、白雾濛濛了。我赶紧找出雨具,穿好衣服下楼去等。
   凉爽的风如泥鳅一样从身边溜过。绵软的雨丝落在雨布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打了一个滚后,又顺着伞骨形成一条雨线,溅落到地面的汪波里开出一朵朵晶莹的花。就如我此刻的心情,是心花怒放地欣喜;是期盼已久的重逢;是望眼欲穿地翘首以待。
    等了一会还不见出租车的影子,焦急中打电话询问。原来是那个司机听错了,把表姐拉到了县城南面新开发的楼区了。又等了一会,一辆车子终于在千呼万唤中驶过来。
   纵然十多年的风雨无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在心里精雕细刻多年的面庞。音容依旧,只是多了些岁月的沧桑。要不是雨丝绵密,真想张开双臂,来个法式拥抱。我是个对喜欢的人不吝啬赞美、不怕直言、敢想敢做的人。拥抱是我表示最喜欢的方式,可惜老天爷今天心情不好,不喜欢看到煽情的场面,没给我展示热情的机会。
   待表姐在沙发上坐稳,我便开始忙活削水果。多年未见,心里居然没有疏远的感觉。不
知道话匣子里面装了多少话,都挤着想先蹦出来。互相打听着彼此的近况,唏嘘着时光的荏苒,青春的无痕,打拼的艰辛、还有日益好转的生活状态……
    三姐是十多个表姐妹中与我最亲近的一个,比我大六岁。小的时候,放假了,总要去乡村的舅舅家呆几天,因为那里有姥姥的唠叨,有表兄弟和表姐妹们的羡慕,还有三个姨妈的嘘寒问暖。可是最惦记的还是三表姐的贴心。每次去了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形影不离地直到离开。
   三姐性情泼辣,有主见,常带我在乡间玩那些男孩子们玩的花样。
   小时候的农村很冷,人们喝水都得去一个水井里打水。因为家家户户用水,在井边常放水桶的地方就滴水成冰了。冰层越来越远,越来越厚。最后这里就成了孩子们滑冰的场地。我不小心把队长家的孩子撞倒了,那个孩子借着大人的溺爱很跋扈,爬起来就骂人。从小就被教养的淑女样的我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当地,表姐哄她不听,还骂她,急了的表姐冲上去就给了那个孩子一个嘴巴。那个孩子被打晕了,哭着跑回家告状去了。
    玩的兴致被搅散了,我们往回走。我怯生生地问表姐,他家的大人会不会来打架呀。表姐满不在乎地说:“不怕,谁让给他赔礼还继续骂人,狗仗人势的家伙就是欠收拾。”
     果不其然,队长气势汹汹地找来了。还没有进屋,就在院里和正在伺候园子的舅舅吵嚷着,你家闺女太不像话了,胡搅蛮缠呢。表姐冲出去和他辨理,那人还是不依不饶,最后还是来接我的妈妈出去熄灭了战火。队长是那时候的一个小队的地方老大,是实权人物,说一不二的。而那个队长仗着有后台,平日里很猖狂。但是他不敢不给妈妈面子,因为我的爸爸是比他更有脸面的人。
     暑假时,表姐常带着我去离他家8里地的卫国村看电影。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露天电影就成了消遣夏夜的最好形式。三姐拉着我的手,兜里揣着姥姥炒的瓜子或者是爆米花,一路雀跃着、向往着电影的精彩。路两边的庄稼一片葱绿,一眼望不到边。农作物的类型也多样。我就是在行走中记住了小麦,黄豆,高粱、谷子、瓜子、马铃薯的植株样貌的。到地方以后,表姐总能带我找到最佳的观看角度,然后在闭幕音乐想起来的时候赶紧拉着我往回走。回来时夜幕是深沉的,我们走的很快,生怕被人流拉下了。无所畏惧的表姐还是有安全意识的。
    农村很少见到新鲜的水果,就是有卖的,农民也没钱买。所以孩子们就想着自己解馋的方式。表姐带着我偷偷地去生产队的麦田,用小刀割下两把还未完全饱满的青色小麦头。然后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用捡拾来的石头垒起一个简单的窝来挡风,再把小麦放到窝里铺好的干柴上点火烘烤。等到火焰熄灭了,稍等一会,把小麦穗捡起来,放在手心里使劲搓。拿掉麦梗,再使劲吹气,小麦皮子都被吹飞了,再挑拣一下,剩下的就是黄澄澄、香喷喷的小麦肉了。我常常是以无限崇拜的眼神看着表姐做这一切的,然后带着被发现了怎么办的恐惧,接过表姐的辛苦成果,一边嚼着,一边含糊地说,表姐你真了不起。
    庄稼人是不怕辛苦的,舅舅和姨妈家的菜园都伺弄的很好。餐桌上的菜肴都要靠小园子供给,所以大人们不允许孩子们采摘不成熟的瓜果。每天清晨爬起来,表姐就趁着大人们的忙碌,带着我去园子里巡视。遇到刚发育不大的黄瓜,就忍不住摘下来藏好,躲到无人处一人一口地品尝。那顶着露珠的鲜嫩诱惑着我的味蕾,也放弃了做好孩子的原则。有我在的日子,表姐是不怕大人们责备的,因为我是既文静又讨人喜的小客人。大人们生怕我呆不习惯,是有着纵容的心里的。
    白天就像流水,一点点地被夜幕占领了。我抬头看看时钟,已然将近子夜。想到表姐着急回去处理离婚的事情,赶紧收住话题,安排表姐躺下。听着她的鼾声,想起了睡在一个炕头上,因为害怕黑夜牵着她的手入睡的场景又回到眼前,不禁为童年的天真无邪失笑。
     很少见的早起,想为表姐张罗可口的早餐。表姐因为胆囊不好,在家里早晨基本不吃饭。看着我期待的眼神,她支持性地吃了半张饼,半碗奶还有一块排骨。这个坚强,智慧、韧性十足,与命运积极抗争的女人是我童年的依赖,今天同样是我的楷模。
     三表姐很不幸地听信了媒人的话,与一个外县不务正业的小青年结了婚。婚后,被称为三姐夫的人做的偷鸡摸狗的一些事,很让三姐没面子。屡次劝诫无效,她就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家。离婚的三姐把孩子寄养在大伯子家一段时间,去街里打工。那时候我在上学,还不习惯发表意见。
     县城正在搞城建,她不知道怎么和江西来的一位建筑工人建立了感情。原来的三姐夫贼心不死,还不时地纠缠三姐。为了追求爱情,逃避第一段失败的婚姻,三姐竟然不顾家人的反对,用破釜成舟的勇气去了江西。一年后,她在一个小卖店给舅舅打来电话,说在那里生活得并不好,不适应那里的生活习惯,很想家。可是被限制了行动自由,要舅舅去接她。青年丧妻的舅舅是很疼这个女儿的,经过精心准备接回了已经骨瘦如柴的三姐。至此,三姐曾经义无返顾地爱情又一次夭折了。
     青春犹在的三姐,接回了在大伯子家不听管束,经常惹是生非的孩子去了黑河。在饭店打工的时候,以勤劳能干、智慧精明赢得了饭店离异老板的青睐。两个人为了稳妥起见,没有登记就搭火了。这一过就是十多年。能干的三姐先后开过饭店,歌厅,钱像流水一样流进流出。为了不影响生意,她没时间去看年轻时落下的宿疾,咬咬牙坚持着,竟然挺过了无数的磨难。
     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是好人也多磨难。因为孩子从小不在她身边长大,后来忙于生意有没空精心照顾。所以孩子更加叛逆,还和养父顶嘴,乱花钱。以至于原本就不牢靠的婚姻又一次解体。前两次婚姻三姐一无所有,可是还够健康。第三次婚姻失败,她得了三套门市,可是已经病弱。
    她的孩子和一个不满婚龄的小姑娘同居,有了孩子。儿媳妇小,还不知道怎样生活,理财,也不知道体谅一个单亲母亲的艰难,常耍脸色。为了维护孩子家的稳定,她忍辱负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想开了的三姐在家里呆的闷了,就四处去散心。听她描述独自走在南方的情景,让我有心疼又敬佩。一个想追求一份保护和宁静的情感竟然一波三折,这是普通女子没有勇气经历的。三姐说自己不想做生活的奴隶,好生活要靠自己去打拼。一份无证驾驶、没有真心的情感就没有包容和体谅,就应该趁早放手,还彼此一块净土。
    这次三姐回来,就是为了办理第二次婚姻时没办的离婚手续。听说是第二任姐夫前年才找了伴侣,要与新人登记结婚。我曾经问过亲属为什么三姐不和第三任姐夫登记,没有人给出准确的答案,今天谜底才解开。 

   陪着三姐办完事,买好票,把她送到座位上,还舍不得走。今天匆匆一别,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相聚。世事无常,生活总是充满变数,可以错过花,错过雨的骚扰,亲情不可以再错过。要说的话还很多,那种总角之交的亲情是爱情和一般的亲情无法代替的。
   我和三姐约好,只要她独自出门旅游,赶上我放假的时候,我就去陪她走走大江南北,寻找童年的梦想,抓住遗落的恬淡。直到司机说要开车了,我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车。站在雨后微凉的风里,心有些沉重。
   车子驶出客运站,三姐一直回头摆着手,我也使劲地摇着手臂,一遍遍地说着保重。那时刻,泪水已然悄然滑落,这回打湿的不是衣衫,是心。   
    回想聊天的时候,我随口说手里的钱都借给了老公搞建筑的朋友,上个月
婆婆住院花了十多万,一部分钱都是临时借的,要不今年是计划要去南方旅游的,现在去不上了。三姐要走的时候,问我要是用钱的话,她就从卡里提出来,留下一些,我赶紧说不用。那刻,心里是异常感动的。十多年未见,多少物是人非,可是亲情不曾走远,它就在远处悄悄关注着。距离虽然遥远,可是心是近的,只是在彼此为生活拼搏的时候错开了手。如果追逐的脚步加快,前行的脚步缓一缓,仍然会十指相扣,温暖一生。
   三姐来去如风,却让温暖又一次在我的心里开出一朵灿烂的花。尽管太阳依旧以迷离的眼睛看世界,阴云还笼罩着我头上的天空,我却似乎看见三姐远去的前方那一片灿烂的朝霞。转身擦去泪水,
 


文章评论

快乐天使

月柔好细腻的文笔。写出了童年里在农村外婆家度假的童趣,写真了农村点点滴滴的真实景象。写精了三姐的性格和屡屡婚姻的失败。很赞赏你的文采,也很同情三姐的命运。祝你俩生活愉快,身体安康![em]e163[/em] [em]e156[/em]

初墨

文章的开头就让人眼前一亮,好文章!

烟云过客

小时候的天真,又怎料生活艰辛,过去了,成为旧时光的剪影。欣赏[em]e160[/em]

依窗听雨

无论历经多少世事变迁,亲情都会如一坛老酒氤氲着浓郁的馨香!祝福月柔的三姐好人有好报!

紫衣ㄣ美错哒ㄨ

平实无华的文字,娓娓道来,一份姐妹深情跃然纸上。 祝福!好人平安![em]e163[/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