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喜欢一种植物的生活方式,不,不是花。应该是一种野草。 那种旷野里的野草。很独自。独自一个人。 理所当然的孤芳自赏和桀骜不驯。 没有人可以与我同行,我始终是我自己的方式,自由的呼吸,你不要想控制我。 这种强大来自内心。 恐怖,带着暗夜的芬芳。 滋长,以羊齿科植物的样子,是铁线蕨吗?是吗? 如果是花,也应该是早春的花。最早的怒放,如故宫红墙边寂寞的玉兰,别的植物都暗黑着,衬托着它的怒放 如一场秘不透风的私奔,只自己知道有多快乐,这黯然销魂的开放,这紧紧的呼吸。 动荡的开花季节,为错过别的花,一意孤行地先开着,其它的花都还没有花苞,可是,我会提前开放,一路跳跃着,引得春天都频频回首。 其实是早春。 其实特别孤单。 但这样的孤单多少带着炫耀与自得。 就要和所有的花期错开,我花开后百花杀。独自度过最寂寞最孤清的春天。 可是也有绵长的盛大。 虽然短到如夏花。已经够了。 我听得自己有些恐怖的呼吸,在春天里,嘣嘣地跳着,击碎着我的很多东西。 连美都要这样心惊肉跳 绝不雷同。雷同意味着庸俗与不堪。 等到所有花热烈奔放地开了时,我已经悄然谢幕。 我喜欢这种方式,这是我的方式 一个写作者应该有的寂寞方式。 我的寡言,我的沉默,我的盛开,以及,植物一样的凋谢。 什么可以让我更加坚定?内心的丰盈。 来自阅读,来自生活中细微的细节。我保持着苍老的天真,保持着多年以来不可改变的孤独感 犹如宣德年间青花瓷一样的可贵感觉,泛着蓝色的光,淡定,自如,有着不可忽视的光芒。但这光芒绝不刺眼,绝不伤害到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 我迷恋这种素色光芒。 或者做一棵老树。 有了皲裂的皮,黑的。黑得泛出悲伤来。 我曾经在后海遇到过这样一棵老树,过了银锭桥,在张伯驹故居附近的一条巷子里,我忽然与它相遇。 它显然是老了。只有半截了,没有郁郁葱葱的树冠了,可是,那么优雅的孤单着。 我的摄影师说,来,来,你适合这棵树,你依着它,我们拍一张照。 我记得是早春。我穿了一件“紫布语”牌子的长款毛衣。 这个牌子很奇怪,总是一些纯棉或麻,我喜欢它的夸张。 夸张到让人感觉舒服和惬意。真的很好。在些时候,我是个有些贪心的女子。 我买了黑衣和老绿两种颜色。 一种款式。我喜欢老绿这两个字。 绿老了会是什么颜色?我的老绿和这早春的老树,依在一起,取暖。 享受春天里稍微有些阴的天气。感觉极微妙。 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其实一切都可以不说。 我侧脸看到一棵老树,主干上伸出枝桠来。 它是一棵几百年的老槐,大概雷劈过,所以,断了。 以为死了,却又生出新枝,新绿那么茂盛,带着喜悦与新意。 我喜欢这样的邂逅和相遇。 也选择过同款的两件毛衣。黑和白。 最简单的颜色,最显明的对决。不中庸,不迁就。 黑就黑,白就是白。多像我。 骨子里彼此争端的两个分子在战争 一个是向往世俗里的花好月圆,而另一个,孤清冷绝,安静,漫不经心,带着颓唐与无奈。 我一直想用一个摆脱另一个,结果发现了自己的软弱无力。 我的呼吸方式,一半是自由,一半是混沌。 我的时间,一半黑夜,一半白天。 我坚定,可以到。我脆弱,可以无力。 我绵绵,可以任由自己泛滥成灾,我又决绝,自视是无情人。 这是我?这不是我?王尔德问,我是谁?我想,不仅他不知道,所有人问起来,都会疑惑重重。 人生如河水滔滔而去,而夜色总是无垠。 站在时间之河的这端,我愿意顺流而下或者流而上。 我愿化成一页岩页化石,或者夏天里最茂盛的植物。 最终,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都将消失于时间之河。我惊喜于这样的消失。 我愿意被时间大口大口地吞掉。不留后患。杳查无音。 这样一想,我心里更加安静。 感谢内心,我选择了最寂寞的呼吸方式生存。 独自寂寞。田野旷人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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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云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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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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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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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澜
如醉如痴[em]e163[/em]
云如故
我愿意被时间大口大口地吞掉。不留后患。杳查无音。这样一想,我心里更加安静。感谢内心,我选择了最寂寞的呼吸方式生存。独自寂寞。田野旷人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