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雾霾

                    载于2014年10月13日《肥西报》文艺副刊   http://feixibao.com/qnews.asp?id=15918&qip=3345

                                            李祖青

身在异乡已经快廿年了，我与户籍所在地的村委会至少也廿年没有打过交道。和村里的老村长（现在称老村长应该合适）也快廿年没见过一次面了，一直不想见！

记得我刚走出校门回到乡下那段时间，我同样也和父辈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忙碌着。也就是那几年，我深深地体会到当时农村生产条件的落后，更感受到农民的生活艰辛。我和父母共同种了十几亩地，在完成各项仼务和税收之后，到最后留在农民家里的就剩下两样东西——几十只化肥袋和一大堆稻草杆。父辈们常常无奈地相互调侃说，好歹我们既有工业品又有农产品。

那年春天，我和几个年轻人因为不满村委会为修一条乡间小路，集资摊派每户廿几元和村上干部动起了手脚，最后惊动了派出所。也许是顾及双方面子，派出所见亊情不大，说双方争执各有道理，也就不了了之。也就是从这件事发生后，我发誓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廿年了，我始终对村干部耿耿于怀。就连办理身份证或开个证明什么的我都懒得回家，宁愿托亲拜友电话遥控，也不出面。偶尔回家乡，路过村委会大门总是绕着走。我甚至常常对身边的同事说，是村干部逼我走出来的！

然而，廿年一直没有见过面的村长，昨天却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忽然想到那个和我同姓而且还是同辈的村长也快六十岁了，他的声音显得比过去宏亮多了，他一开口还叫起了我的小名字。村长一口气说了很多事，总结起来，就是家乡土地被征收了，我的老房子要被拆迁了，新房子如何分配……所有的事情我要是不回去，谁也不能替我当家作主，决定权都在我们手里，只有户主签了字才能为算。最后，让我惊讶的是我的粮食补贴款存折一直都在村委会保管着，帐上已有好几千元呢！村长还开玩笑说，知道我目前混得还可以，不缺钱花，就给我保管着，本打算够上一万元再告诉我……

夜深，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前后想想，觉得当时的环境下也许是我过分了。我一连给村长发过去三条手机短信表示道歉。从短信回复的时间来看，村长好像也没睡。他回短信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气我们，可是那个时代，我也没办法，一段时间我也想着辞职不干了。那时候我也是个光杆司令，集体没有一分钱，村里有些事又要我们领头做，只好委屈求全！哪象现在，仼何事上面早早地就给我们安排好了……不过，我也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国家富了，你我矛盾自然会云消雾散的！

最后，村长又回复了一句，回来之前同我打个招呼，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