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父亲太沉重(上)

个人日记

  父亲已走了多年,却从未走出过我的记忆。

 

   曾经看过许多描述父亲的文章,父亲或是坚强的、或是亲切的、或是深沉的,抑或是勤劳朴实的……可是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父亲,也许只能用”复杂"二字吧。

 

   偶尔在梦中,依然会见到那条氤氲着雾气的小河,河边依然有青草与野花,父亲依然背着我,匆匆地行走在河畔,那是童年记忆中,最温暖的画面。

 

   走过那座小桥,就是幼儿园了。每一次,我都会站在门口,哀哀地祈求着父亲:“爸爸,早些来接我啊!”而父亲则草草地应着,迅疾转身离去。他拎着那只人造革黑提包,脚步急促而轻快,一副重任在肩的样子,很快地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那是父亲的黄金时代。他根本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也许他认为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担当吧。

 

   用今天的话说,父亲应该是属于典型的凤凰男。出生于乡村,家境贫寒,奶奶早逝,弟妹一群。靠爷爷打短工以及变卖家中薄田,才艰难完成了在省城的学业。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少时的父亲,就时常饿着肚子,翻山越岭去上学。为了贴补家用,还经常需要担着上百斤的柴禾,去集市上卖。没娘的孩子,更是少了一份疼爱,多了一份艰辛。种地、放牛、照顾弟妹,几乎是没有喘息的空闲。最大的爱好,就是练字。买不起纸笔,就用树枝蘸着河水,在砖上练习,几年下来,倒也练出了一笔刚劲有力的好字。

 

   不过少时的这些艰难,却没有给父亲带来多少阴影。除了想起奶奶的伤感外,故乡留给他的,却是更多的怀念。那青山绿水,白云悠悠的纯净;那在田间地头自由嬉戏的无拘,成为了他一生中最魂牵梦萦的思念。

 

   一个人的童年生活,会在他的一生之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比如,父亲和母亲上街时,就不愿并排行走,非要前后相跟着,不然,父亲就会不自在。因为在他们村,就没有两口子并肩走的,否则是要遭村人耻笑的。再比如,母亲给父亲买了新皮鞋,父亲不好意思穿,就非要去找同单位的老陈,看看老陈穿的皮鞋是啥样,如果老陈说这皮鞋太时髦,那是打死都不穿的。最有趣的是,我们家买了辆自行车,父母同时学着骑,结果父亲摔了两跤后,就说啥也不学了。一则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摔跤,有些失体面;二则是因为心疼这买车钱,深怕把这车摔坏了。最后还是母亲学会了,于是父亲心安理得地成了后座上的风景......说起这些趣事,母亲总会笑,似乎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父亲是背着爷爷的期望和全村人的目光走出大山的,也许就在那一刻,他就已经不仅仅是属于他自己了。

 

   这个农家孩子非常地上进,命运似乎也对他有所眷顾。十八岁入党,能写一笔好字,既受过私塾的严格教育,又读过现代的学堂,文字功底扎实,再加上家庭成分好,人又本分勤快,于是,父亲进入了政府部门担任党委秘书,算是真正在省城扎下了根。而我们家,后来似乎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那个小山村的驻省城办事处 。

 

     父亲虽然忙碌,却是快乐的。无论是大炼钢铁,还是挖防空洞,他都冲在前列。反正小伙子有的是使不完的劲儿,就觉着社会主义的日子有奔头,心里面还装着崇高的理想呢。虽然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饿过肚子,但是党中央说了,困难是暂时的,共产主义一定会实现,美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必将被消灭。

 

   肚子饿得睡不着,刚好起来学习马列主义著作。又是划重点,又是写心得。理论水平高了,文字水平也在上涨,各种稿件一蹴而就,领导满意,小伙子就更是觉得“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了。”

 

   如果日子就这般流逝,那么就无所谓“命运无常”这一说了。

 

   文革来了,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很快,在父亲所在的单位系统内有了路线斗争。所谓的省联总和红暴派,都认为自己代表着正确的路线,闹得是不可开交。好在这是个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要文斗不要武斗的精神倒是贯彻得不错。就是大字报满天飞,今天你“炮打......,明天我“反击......”,也许这些在今日看来都已荒唐得有些可笑的往事,当年的人们可是无比的投入,甚至可以说是虔诚。

 

   起初,父亲也觉得有些晕头转向,不知哪方代表着正义,于是,就躲到食堂,跟阿根师傅学做菜,倒也清静自在。可是,忽然有一天,父亲发现他的大名出现在了大字报上,人们抨击他是“骑墙的逍遥派”,两派领导也分别找他谈话,要他及时表态,要在关键时刻,站稳立场,要用手中的笔,化为利器,狠狠打击敌方的嚣张气焰。

 

   父亲左右为难,苦思冥想,看了《人民日报》社论,又收听了高八度的电台广播,似乎都在说,造反有理。毛主席他老人家还上了天安门城楼,亲切接见了红卫兵,“那就省联总吧!”父亲匆忙间的决定,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父亲还是有些文才的。很多年后,父亲的老同事说,你父亲也算是奇人一个了。那么大单位,那么多的知识分子里,竟然找不到一个文笔可以和你父亲相当的。你父亲之后,单位专门招来四个文科大学生,来从事你父亲一个人的工作,但无论是行文的速度或是质量,还是比不过你的父亲......的确,儿时的印象里,父亲常常熬夜,一杯小酒下肚后,即开始奋笔疾书,天色微明时,厚厚的一本材料已经完成。而交上去的材料,基本已无需修改。父亲的人造革黑包里,常年装的就是稿纸和钢笔。

 

   也时常有人央求着父亲相帮着写材料。父亲总是沉吟片刻,让对方做好记录准备,随后开始口述,滔滔不绝间,一篇思路缜密、层次清晰的文稿已经完成。

 

   自从父亲加入省联总后,他的文字功力,更是得到了充分的施展。他写的稿子,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废话,却又一针见血,很有杀伤力。他写的大字报,更是得到人们的追捧。记得那时,在会议室里,总有一大群人簇拥着他,长条会议桌上,已铺好了纸张,一大碗墨汁,一支大号的毛笔,都已到位。随后,父亲就会抓起笔,饱蘸墨汁,悬腕挥毫,很快地又是一份大作完成。人们赶紧把大字报张贴出去,紧接着就会有很多人聚拢来看,父亲的眉眼间就免不了带上了几丝得色。

 

   他被吸收到革委会中,也开始拥有了一定的权利。

 

   那时的夜晚,常常会有他的革命同事来访。那些叔叔,和我父亲就着一小碟花生米,一边喝酒,一边讨论革命大事,忧国忧民之情真是是溢于言表。而我的父亲,在酒精的作用下,则更是慷慨陈词。这一幕幕场景,至今想来,仿佛还在眼前。

 

   父亲的本性是耿直而天真的。现在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就时常忍不住要对看不惯的事情,提提意见了。也好为别人打抱不平,因为口才好,也会让领导下不来台。父亲很为自己的直爽而自豪:“哼!最看不惯那些私心重的人。为了点私利,就整天打小算盘,还要去算计别人,磨磨唧唧的,实在是看不上眼。”也许是看多了包青天的故事,我想如果有机会,他大概也是很想去试上一试的。

 

   危机,却总是潜藏在表面的繁华后。

 

   一九七六年,中国的多事之秋。

 

   周总理、朱老总相继离世。唐山大地震,让人们都生活在惶恐之中。九月的一个午后,父亲正在家里午休,忽然墙上的有线广播里传出了哀乐声,紧接着播音员用沉痛的语调,宣读了毛主席逝世的消息。父亲腾地一下从床上跃起,怔怔地喃喃自语:“毛主席怎么可能逝世呢?怎么可能呢?”

 

   紧接着,十月来临。空气中开始有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大人们的脸上都有几分耐人寻味。那几个叔叔,还是来找父亲,只是他们聚在一起说话,声音小了许多,很神秘的样子,据说是小道消息不好给别人听见。

 

   很快,谜底揭开了。粉碎“四人帮”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父亲的单位,也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父亲和那些叔叔们,都是由衷地高兴。因为他们认为,把藏在中央的那些奸臣抓起来,结束国家的混乱局面,一定是件好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由北京这个政治权力中心所掀起的风暴,所泛起的涟漪最终会波及到他们。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大约是在七七年左右,舆论导向开始转向对文革的反思,以及对两个“凡是”的质疑。当时提出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理论,一场自上而下的清理工作由此展开。

 

   父亲和那些参加省联总的人,都受到了审查。父亲当时的罪名是造反派的“狗头军师”。但是组织经过调查后,又发现这个军师有点名不符实,除了有点好出风头,写过不少大字报外,倒也找不出其出谋划策的证据。于是降格为“黑笔杆”。父亲被勒令深刻反省,向党、向革命群众做出检查,听候处理。

 

   那时候,我刚上小学,却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而父亲则更是失魂落魄,每日里,枯坐不语,整宿无眠,不停地喝着闷酒,随后就是反反复复地修改检查。天亮后,就去单位宣读检讨,接受批判。父亲的检查总是不过关,总被斥为不够深刻。于是,这样的思想折磨,就成为一种无休止的残忍游戏,他的精神,都快处于崩溃的边缘。母亲怕他出意外,就特意请假,每天去父亲单位接他回家。

 

   父亲说,他思前想后,就觉得自己只是一颗可悲的棋子儿。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书生轻狂,头脑发热。以为只要跟着中央、跟着毛主席就不会有错,又怎能真正领悟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呢?好在自己只是在意识形态、思想观点上和别人有争论,却从未想过要去整人(这种做法,不符合父亲的道德观),也确实未整过别人。如果真要心有所愧,也就是有些愧对老魏了。

 

   老魏是父亲单位的一个技术员。年轻时长得一表人才,不仅技术好,而且心灵手巧,会干很多活儿,很受女孩子们欢迎。后来老魏娶了一个漂亮的杭州姑娘,还有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挺安逸。文革来了以后,老魏在乡下的娘受到了冲击,因为他家被划为地主,他娘就是地主婆了,要挨批斗。老太太吓坏了,就苦求亲戚,将她送到杭州,来投靠儿子。可是,随之当地的一份协查公函就发了过来,老魏还嘴硬,说自己的娘没来过。但最终还是被查实了。这下问题就复杂了,老魏的娘被押回家乡,老魏也被开除公职,遣送回乡。

 

   父亲的心里是暗暗地同情老魏。他说,哪个孩子不护着自己的娘?再说,老魏家也算不上罪大恶极,就是多了几亩地,又不是所有地主都是刘文彩的。父亲在党委会上为老魏据理力争,希望保留老魏的公职。但是无用。领导还语重心长地说,希望父亲明白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也是一个党性问题,更是一个敌我矛盾问题。父亲说,在当时的形势下,自己人微言轻,而且也有一份懦弱,最终妥协了。

 

   老魏为了不牵连妻子,离了婚。走的那天,父亲代表组织出面,将老魏送到车站。老魏将大孩子给了妻子,而带着那个小的、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回乡。他的妻子还是来送了他,小的那个孩子在他怀里“哇哇”大哭,朝自己的母亲不断伸出小手,妻子却只是无语地抹泪。父亲看得心酸,却又苦于身份,不能流露那份同情,只是轻轻地拍着老魏的肩,叮嘱他“保重!”父亲说,列车远去的那一刻,他偷偷地落泪了。

 

   老魏成了父亲心头的牵挂,他曾两次利用出差的机会,悄悄去过老魏的家乡,可惜都没见到老魏。据说老魏是挑着担子,一头装着缝纫机,一头装着孩子,到别处去讨生活了。而老魏的娘,也早已去世了。

 

   父亲说起老魏,总是掩不住的叹息。

 

   风暴还在继续,组织上终于抛出重磅炸弹。之所以认为父亲的检查不深刻,是缘于一个小本子。那些常来我家,找我父亲喝酒的叔叔中,有一个老胡。父亲说,他常看到老胡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却不以为意。后来才知道,老胡把他们说的话都记了上去。现在为了自保,老胡主动把本子交给了组织。

 

   父亲说那一瞬间,后脊梁骨都发凉了。那些喝着酒,豪情万丈的夜晚,心里面只有热情和豪气,那些被酒精所催热的话语,自己都已遗忘。因为信任,才会口无遮拦,可是,这一切,却化为了击向自己的重拳......

 

   父亲病倒了,面容枯黄、骨瘦如柴。医院诊断是急性肝炎(甲肝)。家里,第一次飘起了中草药的味道。因为害怕传染给革命群众,父亲在家隔离,倒也暂时获得了平静。那段时间,父亲不再喝酒,只是静静地看书,安静地思考。很快,父亲就恢复了健康。医生说,那是因为父亲的身体底子好,但是以后尽量别喝酒,以免伤肝。

 

   父亲又去上班了。而那一场风暴也如来得突然那样,突然就平息了。父亲被撤去一切职务,被打发到一间小小的,终日不见阳光的小办公室里。那间屋子,原来是单位冲洗相片的暗房,因此总是会有一股氨水的味道。父亲倒也平静,也许对他来说,也是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

 

   单位只是安排他做一些杂事,闲暇时光,他就是看书。那段时间,父亲看了大量的书籍,而我也在那时跟着父亲看了不少书,尽管很多书,我是看得半懂不懂的。

 

   后来,父亲找来一个小炉子,既为了取暖,也可以烧开水。第一壶水烧好后,他兴冲冲地拎出去,挨着办公室问:“要水吗?”而回答他的,是客气而疏离的拒绝。那些昔日的同事,却仿佛已和他隔在千山万水外了。最终,他一滴水都没送出去。父亲那天似乎是受了打击,怅然若失间,只是低语:“我烧的水,送上门,都没人要......”

 

   从此,父亲很少再走出那间小屋子。他躲在小屋子里,看书、练字、喝闷酒......只有那些下属单位的工人师傅,依然对父亲热情有加。他们常来看望父亲,也时常拉着他,一起去喝酒。他们对父亲说:“我们是大老粗,没那么多弯弯肠子。我们就是觉得你人不错,想当年帮我们不少人说过话,人也正派,我们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倒霉呢!以前还不一定请你呢!现在,我们都当你是朋友的。”在那个非常时期,父亲得到了难得的温暖 。每次和他们在一起,都笑得特别开心。

 

   可是更多的时候,父亲还是呆在小屋子里,封闭着自己。酒是越喝越多,时常会喝到东倒西歪,踉踉跄跄。随着酒量的增大,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开销也大起来。那时父母的工资都不高,应付日常生活后,最多也只能是略有盈余。而父亲的工资,本来每个月就是要寄一部分给老家的爷爷,而剩下的部分,基本上就被父亲拿去换了酒喝。有的时候,还未到月底,家里就有些窘迫起来。记得有一回,学校通知提前收学费,母亲不在,只能跟父亲拿。就这么几块钱,父亲是搜遍口袋,只找出几个钢镚儿。父亲窘迫之极,只能悻悻地说:“你们学校怎么这样呢?怎么好提前交费呢?”......

 

   这样的状况,让母亲很是忧心,她既为父亲的身体担心,又为家里的经济状况忧虑。于是免不了要苦劝父亲,可是父亲根本听不进去,而母亲的性子是又直又倔,也缺少沟通的方式,他们之间的争吵,就成了家常便饭。而每一次的争吵,都会引来街坊的围观,有一次,我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同学那熟悉的脸。我只能躲进墙角,低着头,羞耻感让自己无处遁形 ......至今想起那些纷争,依然会让自己有隐隐地心痛。

 

   老魏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突然出现的。那是一个黄昏,一个瘦削的、面带风尘的中年人在我家门口徘徊。父亲下班回家,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是惊喜:“老魏”,父亲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把他让进屋,又叮嘱母亲,多准备几个菜。虽然,生活已有些困窘,但是对待父亲的朋友、老乡,母亲是从不吝啬的,哪怕是借钱,也要把他们招待好。

 

   那一夜,父亲的酒喝得很少,只是静静倾听老魏的述说。老魏说,虽然自己无所谓,但是孩子大了,这些年跟着他吃了不少苦,他希望孩子有机会回到这个城市。可是他想不出可以帮他的人,他只能来找父亲,想来试一试。父亲说:“放心吧,当年你就是受了委屈,我一定帮你。”

 

   送走老魏,父亲又一次坐到灯下,开始书写。父亲写得异常流畅,也许是腹稿已打了多遍。天色微明,稿件完成。随后,父亲拿着亲笔书写的材料,陪着老魏,到有关部门上访,又找来几个老同事为他作证。很快地,老魏的问题得到解决,他又回到了原单位,孩子也回来了。

 

   父亲还是有些心事,因为他打听到老魏的前妻,还是孑然一身,就有心撮合。可是,探了口风后,老魏的前妻,竟然一口回绝。也许是所受的伤害太大,一时无法接受吧!父亲就一趟趟地上门苦劝,他们终究是有旧情的,还是破镜重圆了。老魏终于又有了一个家。

 

                

 

        

  

文章评论

蝶衣

[ft=,2,]那年,那月,那人啊![/ft]

自由自在

[ft=,2,]心情无比沉重的读完友的文章,酸涩心底而生,一时竟然无法用语言来表达、、、[/ft]

自由自在

那个年代远去了,偶尔想起一幕一幕的随风往事总是感慨万千、、、

天★紫狼

[ft=,2,]对于“父亲”这个词语,我们的时代不同,无法亲身体会其中具体的痛楚和欢乐!但是对于父亲,却不论时代,都会有相同的些许感触!!!!下面的一首歌就是我认为对父亲最好的诠释:[/ft] [ft=,3,]父亲 崔京浩 附:歌词 那是我小时侯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儿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忘不了粗茶淡饭 将我养大 忘不了一声长叹 半壶老酒 等我长大后 山里的孩子往外走 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 盼儿归一袋闷烟 满天数星斗 都说养儿能防老 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 都说养儿为防老 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儿只有轻歌一曲 和泪唱 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ft] [ft=,3,]这首歌,总是让我想起很多往事!!!!! [/ft]

生儿°

明天抽空来品读,姐姐晚安。

斯人

[ft=,2,]谁能托起父亲的情感?唯有这“大提琴”。[/ft]

心涵

[ft=#0000ff,4,楷体_gb2312]淡定的文字背后,清风姐姐该也是打了好多遍的腹稿吧?[/ft] [ft=#0000ff,4,楷体_gb2312]没有煽情的言语,只是娓娓道来父亲的点滴,却也让人隐约地感觉着背后所蕴含的深深感情![/ft] [ft=#0000ff,4,楷体_gb2312]即便父亲离开多年,那些细节,那些生活点滴,依然跃然纸上,仿若近在眼前.[/ft] [ft=#0000ff,4,楷体_gb2312]   [/ft]

千千

[ft=,2,]刚开始用手机看,好长好慢,现在又改为用电脑看了。[/ft] [ft=,2,]看了姐姐的行文很伤痛!那些年真是一个荒诞的年代啊!但父亲却在那畸形的年代始终本着做一名正直人的标准,不屈不饶,敬佩!!![/ft] [ft=,2,]我对那些七几年的往事很迷糊,记不请了,在姐姐这里又让我回味了一回历史,谢谢!祝福父亲在天国安好!!![/ft]

琼花开

[ft=,4,]文字扣人心弦,让人融入了那个时代。[/ft]

琼花开

[ft=,4,]正直憨厚,才气过人,还有点小可爱的父亲。[/ft]

南枝北枝

看完这篇文章太多的感慨,清风的记忆力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还那么记忆犹新,娓娓道来,给我们再现了那个疯狂的时代,那个颠倒是非的年代,你的父亲的坎坷人生以及遭受的种种折磨,看到了他才华横溢、正直、善良、无私的优秀品质,难怪清风出落的这么温婉知性、秀外慧中呢,看来是与父亲的言传身教是不可分割的。

令箭荷

[ft=,2,]很有才气、正直的人,无奈的是生在那样的岁月里,文革时期迫害了多少无故的好人,看了这篇文章,心情异常沉重。。。[/ft]

南枝北枝

和你同样的经历,我的父亲也曾经在*****时被打成**,所定之罪是“现行反革命”,同样遭受了种种非人的折磨,就连当时考取县中在读书的大哥二哥也被勒令退学,好不容易等到一九七九年恢复公职,不久就查出患癌症(那时我还小也不记得患什么癌了)不久撒手人寰,那真是一场恶梦啊!父亲去逝后我们的生活举步维艰,所以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早点就业,初中毕业就考取了医校,没有能够上高中考大学,成为了终身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