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木心诗集《我纷纷的情欲》午后读，随记点滴，零零散散，若深想一句，可有纷纷思绪的蝴蝶在飞？


1
尤其静夜
我的情欲大
纷纷飘下
缀满树枝窗棂
――――《我纷纷的情欲》
（静夜适合遐思，会种一树梨花，晨见满枝）
2
若就品种而言
没有食物不适于我
新月也罢
满月也罢
秋也罢春也罢
对我的胃纳无影响
拿小萝卜来说
很合口味

――――《寄回波尔多》
（胃口不计较，山珍海味，萝卜白菜，要过滤的是心门这道防线）
3
路边菊花金黄
甘蔗熟了
透出尊严紫红
……
家院的绳索上
晾满被褥冬衣
白薯摊了一地
干草堆得高又高
暮色苍茫
屋舍间炊烟袅袅
橘色的月亮扁而大

――――《佐治亚州小镇之秋》
（秋之家园，才是收获的宝地，别处，都是复制版）
4
这样的长谈，只有
赫尔岑与屠格涅夫
青春岁月中才会有的
那光景，人们彻夜不寐
谈美，永恒，崇高的艺术

――――《在雅尔塔》
（投趣味之人，论高雅之事，彻夜不寐，也觉短暂）
5
早晨，滑雪
山间小溪钓鱼
下午，海滨游泳
葡萄园劳作，饮酒
每个村庄有一座教堂
静静的巴罗克尖顶
客栈，小学，坟场
野花开遍斜坡山谷
――――《阿尔卑斯山的阳光面》
（惹人回忆：早晨，鸡鸣，父亲下地除草；晌午，娘让送饭南山，高兴遵命，看他吃下干馍，听他喝完汤，盖一顶草帽挡住太阳，枕在垄上，野花，香气扑鼻，沉醉！夕阳晒红了脸，才跟着他回家，一路扑着蝇蚊）
）

6
你等待我
我逝彼临
彼一如我
彼一如我
――――《大卫》
（相同相通的心亦如彼如此）
7

N雄伟的眉宇
出现不相称的羞涩
每次都恰如其分
……
我常遗忘物件
A收存着，见面就交给我
似乎喜事连连
……
谅必在寂寞
只能由E去寂寞
我已寂寞过了

――――《南欧速写》

（寥寥几笔，那个人就站在眼前了，‘我已寂寞过了’尤其喜欢！愿可安心，不可再无故跟风称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