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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买份报吧。”
"不用，我…啊～”
      一辆车经过，他外望，只看见被扯碎的锦色旗缎，一截凝雪的玉腿，以及长发下露出的精巧下巴。
"会长会长....."一旁的助手唤他.
他回过神，车外风景已换。
"怎么了"，他蹙眉。
"咳，这是这次会议人员名单。"
"嗯。丁龙？"
     "噢，她是南京这边协会的主要负责人，是个很厉害的主。南京协会完全是她一个人办起来的呢！"助手推推眼镜笑道。
"不过…"
“怎么了，”他问。
“听说她是反对革新的主要代表人呐。”
        他 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到助手脸上“知道原因么？”“这个”，助手吞吞吐吐的说，“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什么叫暂时，”他挑起俊枭的眉毛不满的问。“额，据分队的人说，目前还没有人能接近丁龙”。“噢？是么那么…”“会长到了。”司机回头说。“嗯，”他放下手中文件下了车。““去问问人到齐没。””所有协会成员已到，只是，丁龙代表还没来。"“几点了，”“现在八点点”，“再等半个小时吧。”他敛眉，心不在焉的把玩茶杯一双幽黑的眸深的出奇。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江山路段上，
“会长，前年有位小姐找你。”助手说。
“哦？哪位？”
“好像是协会成员呐”助手不确定的说。
“你是？”他下车疑问道。“啊，你好慕会长我是丁龙…”
“你哥人呢？”慕少白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我哥？”对方一阵恍惚。
“丁龙”他不耐的回答，难道现在的女生都这么迟钝么？
“丁龙不是我哥啊！”女生一脸无奈的说。
“那你是谁？”:慕少白怒道。
“我是丁龙啊！”那女生无辜的说。
“丁龙？”他被惊到了。
低头仔细打量自己对面的女子，一身淡青色校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一张未施粉黛却动人如江南的眉目，长而柔顺的头发散披于肩，更衬的她多了一份江南女子特有的灵动。纵然他慕少白阅美三千，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算的上个美人，虽无绝色到极致，却灵动雅致。
只是，这名字也太煞风景，丁龙？怎么读怎么像男子的名字。
“咳，请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丁龙不自在的问。
“啊，没什么，丁小姐不好意思，我以为…”慕少言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呵呵，没事啦我名字经常被人误会，慕会长初次到，分不清也是正常的。”丁龙柔柔一笑淡淡的说“不过，现在既然分清了，会长可有空陪我聊聊关于会议的事呢？”丁龙伸手拢了拢头发歉笑道“，我因为一些原因迟到了，不好意思。”说完，粉腮已是微微泛红。
“会议？”他蹙眉“迟到了可是要受罚的喔。”他挑起眉毛半认真半玩笑的说到。
“惩罚？”她喃喃不解。
“嗯，协会刚决定的，据我所知，协会里很多成员都很懒散，该整顿了。慕少白意味深长的回答道。
    “我…我…”
“既然迟到就要接受惩罚，叶书，告诉叶小姐迟到的后果是什么。”
助手从一大堆文件里翻了一阵朗声读到：”天协议会第八条规定，凡协会组会迟到或不到者，脱鞋光脚走四公里地以示惩戒。”
“啊？”叶龙瞪大了眼一脸惊鄂。
“咳，叶小姐，请脱鞋吧！”叶助手合上文件怜悯的说，心里为这个美人小小同情了下，只有变态如慕少白才能想出这样“优秀”的惩罚，不过，他有些同情眼前这位小姐了，长的那么文静，光脚走？不太雅观吧？
“看来，丁小姐对我会的协规有些意见呐。”慕少白看着咬着嘴唇的丁龙笑的恶劣。
叶书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终是没说出来，没办法，会长，从来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呢…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定般，丁龙缓缓低下身子开始解开鞋带，恍然的，慕少白觉得这姿势有些熟悉。
 还没待他回想，便看到一双宛若象牙雕琢的玉足踩在公路上。
“请会长坐车于前带路吧，从这里到会长居住的宾馆足有四里了。叶龙拎着鞋，说的云淡风轻。
 慕少白在心里不禁对她看中了一份，虽是现在“新思潮”已经开始晕染进生活，但是女子赤脚行与外，还是人所不耻的…想想在上海，可没一个女子敢如此，这丁龙，不简单呐。不经意的目光从那双玉脚上滑过，慕少白笑着坐回车上。
“会长，你真的要丁小姐这样走到宾馆么？”叶书问。
“嗯？看她能坚持多久吧，也许，她只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呢？”慕少白笑道。
叶书无语了，人家女孩和你非亲非故的要你的同情做什么。
一个小时后，跟在车后的叶龙虽显疲态，却仍是从容的跟在车后面，虽是一路上有人指指点点，但她却一直含笑点头而过。
“叶书，她，不简单呢。”把玩着钢笔的慕少白看着车后从容不迫的叶龙扯起一抹笑。
好戏，就要上演了。
叶书回头，看着笑的象只狐狸的慕少白，一脸惘然。他，只是心疼车后那个女子被磨破的双脚罢了。夏天，公路很烫的吧，叶书想。
20分钟后。
“会长，到了。”叶书把车停下对在处理文件的慕少白喊到。
“哦，好，我把这个文件看完就下车。”
“会长，丁小姐…”“闭嘴，快看完了。”
一个小时后。
“会长，若你有事丁龙便先回去了”丁龙赤脚立无车钱不卑不亢的说。
“嗯，好。”他未抬头答道。
“小丁，你怎么会在这？”晋素惊讶的声音响起。
丁龙回头，冲他温柔一笑道：“我找会长有点事，可惜，好像来错时间了，他挺忙的…”
“你的脚…”
“啊，没事的，素你…”
晋素一脸紧张的把丁龙的脚握在手里看了半天，眼里蹿起了怒火，“怎么会这样，谁搞的鬼，你。。。。。？”
他轻轻握着那本改莹润如玉的双脚，一脸的怒气。双眼摹的闪过一丝杀意。
“我，怎么，有意见？放开她。”慕少白从车上下来凉凉的说。
话刚落，丁龙只觉身体一轻，再回神，她已经被慕少白抱进怀里。她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慕少白却看的心里一震，手不自觉的向她嘴唇抚去，却又突然一震，改为抚摸她的脸。
“叶书，送客”说完，他便抱着丁龙向宾馆走去。


“你…”丁龙看着身前用热水为自己洗脚的慕少白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嘘！”他示意她别说话，转而又细心的用温水清洗起她的脚。
上药，缠纱布。一气呵成。
丁龙被慕少白圈座在床上。一股热气不断的扑在后劲上，弄得丁龙一阵心慌，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个男人如此的服从。她轻轻蹙眉一脸沉思，却被眉间温暖的触感所吓到。
“南南，不要蹙眉，我心疼”慕少白用拇指磨裟这她的脸说。
话落，他的吻便细细铺开来，一点一点，他吻的认真，吻的小心翼翼。“会长你…”丁龙欲推开他。
 “坏南南，这么快就忘记我了么？”慕少白拉下她挣扎的手一脸无奈的说。“你是…”她浑身一阵，眼里竟含了热泪。“好南南，不哭，生生回来了。”他吻去他的泪轻声昵喃。
        说完，他放开她，解开衣服的扣子从衣服里取出一只锦色小袋，打开，是红豆，准确些是失去光泽的红豆。他看着她缓缓流泪，微笑着把那些红豆倾倒在床上。转过身，再度拥着她，亲她的额头，眉毛，眼睛…最后，与她的唇纠缠不清。
     “南南，10年，我回来了。”他哑着声音，解开丁龙身上的衣扣动情的说。一夜雨落，良宵苦短。
 “ 丁龙，丁龙…”
“啊，晋素，怎么了…”她回神，望着一脸怒气的晋素不明所以。
“那个慕少白，和你是什么关系！”晋素一想起今天丁龙是被可恶的姓慕的抱来协会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
“凭我是他的夫…”凉而沉着的声音传来。
“生生…”她有些惊讶。
慕少白温柔的抱起她，转头，对晋素说“不要碰她，你，没资格”说完抱着丁龙大步而去。

“你…”晋素提步想追，却突然瞥到丁龙右臂莹白如玉，“守宫砂…”他浑身一震，再也迈不出脚步。
“生生，你要带我去哪里？”坐在车上，丁龙好奇的问。“到了就知道了。”丁龙神秘的说。
 “这里是…”丁龙看着周围熟悉的青砖深巷，眼里，微微一闪。
“来…”他拉过她的手轻车熟路的绕到一家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笑的灿烂。
“啊，红豆。”她惊呼，
“嗯，我种的。”他搂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淡淡的说。“一共十株呢！”
她浑身一震，回过头来看他，却被他的吻夺去呼吸。
 “南，我回来那么多次竟然都没遇到你，你究竟出什么事了？不过，我再也不会如十年前，放你离开了。”他近似梦吟在她耳边昵喃。她浑身一阵，旋即闭上眼，回应他的吻。
十年，他寻了她十年，她何曾不是等了他十年。十年，她经历了血，哭干了泪，终于等到他的守护了么。生，我的生，你是真的回来了么？你真的会继续守候南南，一直的守护么？

 那天，慕少白邪笑着在他们的左肩上各自刺下一株妖娆的红豆。“双生，南南，我不会再丢下你。”他吻着她，说的认真。


“上海那边又来电了么？”慕少白捏着额头不耐的问。
“嗯，第八次了，应该是…”
“住口，”他发怒般把文件砸向叶书。叶书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生生，你…”端茶进来的丁龙看到散乱的文件有些不解。
“噢，没事，只是不小心弄掉了。”说完，示意叶书捡起来。


一个星期后，

“生生，生生…”她唤他。
“嗯？南南，怎么了？”他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问。
“生生，上海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最近你都是愁眉不展呢？”她抚上他的眉担心的说。
 他一怔，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我是你的妻啊，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的。”
“妻？”
      他昵喃，忽而笑起来，是啊，她是他的妻啊，即使没有法律的证明，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有了骨肉啊。


心，突然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再对上她担心的眼神，他笑的温暖，“不用担心我，只是上海协会出了点麻烦，需要我回去处理罢了，但是…”他蹙眉没有说下去。
“傻生生，不用担心我，我和孩子会好好的在这里等你回来啊！”她笑的安定而温暖“我不会，再从你身边丢掉的” 

 她的吻轻轻落在他的脸上，难得主动。一夜漪旎。
再醒来，感觉床边空空的，看到床边的留言一阵失落，那么早，就回上海了么？丁龙的心，有那么些不安呐，但是很快的，手抚在小腹上笑的温暖。
孩子，我们一起等你的父亲回来。
三月，
丁龙没有慕少白任何消息，有些不安吧，
     最近，她总是做噩梦，梦里醒来，唯有小腹的温暖才能给她些安慰吧。

“你说什么，少白要在上海结婚？有没有搞错，那丁小姐怎么办？”叶书冲着传递员叫道，还未答话，便听到杯碎的声音，转头，便看到失魂落魄的丁龙。
“丁小姐…”叶书轻唤“你…”

“喜贴，给我看…”她僵硬的说。
接过喜贴，
丁龙启：
今慕少白与何娴珠小姐喜接连理，特情丁小姐到上海参加我的婚礼，诚待君至。

那上面张扬跋扈的字迹豁然是慕少白的。
霎时，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
生生，为何你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生生，你，不要我和孩子了么？丁龙一阵绝望，却下定决心要去上海见慕少白一面。
“生生…”
一下火车丁龙便看到慕少白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本泛起欣喜的脸在看到挽着他胳膊的女子时，变得惨白。

“丁小姐，你好，坐了这么久的车你一定很累了吧？不过我已经为你准备好宾馆了。”女子说。
“你是？”丁龙心存侥幸的问。
“噢，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何娴珠，是少白的未婚妻，”何娴珠笑的典雅。
“噢，何小姐好…”
丁龙不知道她是如何到达宾馆的，她只记得从始至终慕少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看她一眼。

 疼么？是啊，心里有些难过吧，不然，自己脸上，为何湿湿的呢。
 生生为什么呢？
转眼，
红帐罗盈花烛泪，新人喜欣鸳酒酹。
慕少白毫不意外的成亲了，现在，她丁龙，站在喜房外，看着那双窗上剪影痴缠。
     心痛么？不，早已经麻木了。
不给理由的离开，那些相爱，只是手中沙，终究是，流失了。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做错什么了呢？
 突然，枪声划破天际。那窗上的人影突然有一个倒了下去。
“少白…”她轻呼。
旋即，闯入喜房。
只见到一身喜装的慕少白举着手枪，而枪口对着的，失去生命的何娴珠。
“少白…”她轻呼，带着不解，带着害怕，还有，爱恋。
“南南快走，这儿很危险，这…小心”他惊呼，猛的扑倒她，一声痛哼后又是一枪响，
   丁龙看着门前倒下的枪手，双手一不小心触碰到慕少白肩上的血，
“生生…”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嘘，别怕，我没有压伤你吧？”他拢了拢她额前的发温柔的说。
“没，没有。”她答的呜咽。
“那么，现在拿着枪，陪我杀出去好吗？”他柔声说。
“枪？”
“是啊，枪，别告诉我，身为暗沙第三小队长的你不会弄枪喔…”他笑的邪佞。
“你…你知道…”她的脸哗的惨白下来。
“嗯，我知道”他抚去她脸上的泪，笑的温暖，
“你是我的妻，我怎会不懂。”
她笑了，异常满足。接过他递过来的枪，跟在他后面，瞄准，开枪，眼前的敌人一个个，一个个倒在她或他的枪下。

喜房，回廊，大厅，客房，
终于，在离大门仅有三百米的回廊上，他倒下了。
“少白…”她惊呼，“你，你怎么样”
一枪毙掉隐藏在暗处的枪手，她哭的慌张，
      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多到，大红的喜缎也不能掩饰掉血色。
“咳…南儿，杀了我…”他握着她的手笑的苍白而温暖。
“什…什么…”
“暗沙的任务不就是取我的命么？如果要死，我宁可死在你手上。”他笑的安然，“你说，如果在码头，那天你的锦裙没有被撕断，你的枪取了我的命，我的南儿，会不会，就不这么伤心了么。”他粘血的手抚上她满是泪的脸，说的认真而心疼。
“不，不，我是不会杀了你的，生生，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南京，我带你回老屋，我带你去看红豆好不好，生生，你种的红豆现在该结果了，我们回去摘了做你最爱吃的红豆粥好不好。好么…生生…”她哭着喊道。

他艰难的从喜服里摸出一只锦袋，本是白色的锦袋却早已被血染透。
她看了，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看着他一脸宝贵的把锦袋放在她眼前晃，听他得意的说“十年前，你送我的红豆，还在呢。”看他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放到她手里，看着他笑的温暖而幸福，看他努力的凑上来吻她的唇，看他脸上落满了汗水，也看他，倔强的扣起她的右手，轻轻的放到胸前，轻轻一扣，枪响，血溅，她感觉到嘴里一片血腥，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溅到她的脸上，身上，心里。
她看着他唇角挂血却仍是微笑的说“南南，我的妻…”
他看着他裸露的左肩上，那株红豆在血的渲染下，红的灿烂，艳的凄切。她看着他一点点闭上眼，一点点，从她怀里划落。
突然的，谁敲了她的肩，
晕过去的一刹那她想，要死了么？
生生，我来陪你，好不好呢？
生生，碧落黄泉，上天入地，我都陪你，可好？



民国三十一年。

南京，乌衣巷。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只，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奶生奶气的声音背诵着，



“娘…娘…我背的好不好好不好啊…”小人儿摇着明显走神的母亲满脸不愿意。

“嗯，木儿背的不错呦，这是先生今天教的么？”女子抱起小人儿笑的温暖。
“是啊是啊，”叫木儿的小人儿一直往自家娘亲怀里蹭，
“我是学堂里第一个背下来的喔，先生还夸我聪明呢？”
小脑袋蹭啊蹭，蹭的她衣服都皱了，
“我还学堂的人咱们家种有好多红豆呢！他都羡慕的不行呢娘…”木儿邀功似的说。
“不过，还是娘身上的红豆最好看。”
说着，便扒开自家娘亲的衣服看她左肩上的红豆，
“木儿，不要皮…”她有些慌张的拉下衣服难得严肃的说。
小人儿有些委屈，眼中眼泪莹莹。
她一声叹惜，搂着小人儿温柔的说“娘亲很喜欢你背诗，你再背给娘亲听好不好？”
“好”小人儿露出笑脸大声答到。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渐渐的，天暗了，怀中人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说：娘亲，木儿饿了。”
“噢，好，木儿，我们回去吃饭吧…”
说着，她把小人放在地上，牵着他的手朝屋内走去。

身后，满园红豆婆娑，不知道，映了谁的红尘，绊了，谁的一生。

谁又曾掬了红豆，
说。

你是我的妻啊。。。。。 



屋外夕阳绚烂
原来。只是一场梦罢了，但还好，她有木儿。
还有，他的红豆
够了

不是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