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枭篡一小说接龙(第三篇) /凤鸣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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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世之殇
耳边是少年将军斩钉截铁的话语。
“骷髅!不可以离开圣泉。”
骷髅眉目间闪动着讽刺和不知名的的情绪,脑海中想起了与父皇见面时,所知道的母后的身世和自己的悲惨身世。
那日冰染父皇负手身后,娓娓道来,戚戚神情,满眼涌着相思泪。
少阳剑气传来的地方又换了方向。
这一次,是在一处幽深的竹林里。雷雨过后有新鲜的春笋从遍地木叶下钻出来,凝着一滴滴圆润的水珠儿,竟像是在落泪。
“噼,啪——”
幽径消失的地方,有人的身影应声倒下。
一颗朝露,蚌珠似的从竹叶尖滚落下来。
他的眉心,六条或连或断的剑痕揭示了他的死因。
四连二断,火地晋卦。
杀他的男人就倚剑站在他的尸体旁,左肩头一条三寸长的刀伤还在汩汩流着血,素白的轻衫一半被染成了红色。司空见惯了这些,他并不为之动容,维持着眉间的自若,淡淡转身。
竹林尽头,飘着一袭月白色的轻纱。他的目光落在那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霎时变得柔软:“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看到这些的。”
系在发梢的护花铃发出一声低响,也不知她是点头还是摇头了。步履轻移,在他的身边停下,伸手扯开他肩头的衣裳,动作熟稔地为他包扎。
眼波轻鸢般剪掠过地上的那具尸体。死的人耳垂上镶着一颗碧绿的猫眼石。她的右耳上,也有这样的一颗石头:再鲜艳不过的血红色。
“不过区区一个月,你竟已经动手到殿主了?”她垂下眼睫,自嘲般地一笑:“惊月宗凭节颜色从低到高依次为白黄蓝绿红赭黑,下一个......”
“不会是你。”仿佛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他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啄。她立即反客为主地贴上去,唇舌如鱼水般缠绵交欢,十指间交错的温度,却是一片冰凉。
雨后空山里有毒箭哀鸣,声如啼血。
“你想要的我都已经给你了,求你......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吧......”
夜。
明月如钩。
天际的黑云渐渐移开,露出的一线月光映照出破败的村落前一串零散的马蹄。而在村前一处残垣边,另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已经等候多时。
男子的左耳上,一颗黑得如同子夜的曜石。
马蹄踌躇着停下,马上的人翻身下来,恭恭敬敬地一揖:“宗主。”
惊月宗住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嘲风,月胧宫主可带来了?”
“月胧宫主?无非就是个叛徒。”他冷笑一声,指了指马背之上:“得来全不费工夫。”
月白衣裳的女子仰面躺在那里,双目死死盯住天边的那弯月亮,看上去穴道已经全被封死了。
惊月宗主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往日派去寻她的人,不是都被冰染那厮杀了吗?怎么?今日那男人忍心放着她不管了?”
“就她一个。”嘲风将她从马背上拎下来,对着她隆起的腹部就是一脚,“好家伙,还有了身孕,不知是哪儿来的孽种。”
动弹不得,她只得将那恨意在目光中凸显的愈发明显。惊月宗主将她的眼神一一收在眼底,对嘲风打了一个手势:“可惜了,她大概还不知道,昨天和前天我派去寻她的人,是她最亲爱的两个哥哥。”
膻中、祖窍、丹田三大要穴被石子依次击开,她身子陡然一个战栗。太长时间未动,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齐齐发出一声闷响:“你说什么?大哥二哥他们......”
惊月宗主眯了眯眼,这一个神情,便已回答了一切。
然后,两个圆球一般的东西便从他宽大的衣袖中滚了出来,顺着山间凝了夜露的芳草带出两道惊心怵目的血痕,一直绵延到月胧脚边。她这才看清了,那是她大哥二哥的首级。
她颤抖着抱起那两只头颅,为他们拂去被凝固的鲜血粘在五官上的碎发。不久前还与她一同嬉戏笑闹时的温柔慈祥,终于凝结在死前一秒狰狞的神情上。
脖颈处的切口干净利落,剑从第二截脊骨落下,先划破声带再致人性命——少阳剑气,她再熟悉不过的手法。
眉心代表胜者身份的六爻,一个是天泽履卦,一个是地天泰卦。
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不会动我家人的,他说过的......”
他说过的。她那样怀着一颗心去信任他,信仰他,他又怎么会背叛他的承诺?
最后,怎么会是他骗了她,她也骗了她自己......
一枚淡蓝色的匕首被扔在她面前。那夜色太深,每一个人的影都和黑暗融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显得格外高大,每一份挣扎都渺茫的如同沧海一粟。惊月宗主高高睥睨着她:“用不着我动手吧?”
她捡起那枚匕首,最后望了一眼残垣上方的那一抹无风自动的翠竹,一声叹息,被风一吹,就散在了暮色里。
“染......”
然后,她握紧了那枚匕首,顺着自己的眉骨,狠狠地剜了下去。
他们相信,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包含着这世间最深重的罪恶。
她看这世界的最后一眼,月色美得像是四岁卧在娘亲怀里,听着摇篮曲喃喃诉说的一个好梦。
月儿明,窗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心字成缺。
然后,那个叫“染”的男子,就从残垣上的竹影后掠下来,轻轻将那染血的月白色轻纱,揽入怀中:“月胧,我来晚了。”
......
眼前一片黑暗。
她隐约感觉到身体一阵颠簸,似乎是被人抱着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颊边枕着一方忽远忽近的柔软。她侧过脸,努力地去嗅那人身上向来清冽的翠竹香,鼻端却被血腥味充斥得满满。
有两瓣温软将唇齿叩开,一粒丹药被送入口中,入口即化,微微的苦涩。
她突然前所未有地想哭,但她明白,哭的权利,在一刻前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双目中血流得愈发湍急,小腹处却传来一阵剧痛。她不由得轻吟一声,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孩子......明明只有九个月啊......
“月胧,忍一忍。”冰染急急向身后望了一眼,惊月宗顶尖的玄色魄力光环已迫进十丈之内。他眉间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目光瞥见路旁的一个山洞,“不成,他快追过来了,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一个人,别怕。”
他拂开横在面前的几束藤蔓,将她放入那个山洞中。六月,向西的月亮昭示着当下的时辰:子时一刻。
她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陡然捂住小腹,一声惊呼。
距离山洞十丈的密林之中,他缓缓拉出了眠于鞘中的长剑。
少阳出,乾坤覆。欲界乱,九霄变!
惊月宗主掌心的魄力光环更加亮了一些。对面的那把剑,仿佛也勾起了它久未施展的战斗欲望:“你现在就打算来杀我?跨级取血,你难道不怕前功尽弃么?”
“跨级?”冰染冷笑,“你难道觉得,刚才月胧流的血不够多?至于你那位护法——”
他这句话似乎有着指引方向的能力。惊月宗主猛地抬起头,便看见嘲风的尸体正悬在头顶的树梢上,随风摇曳。他的耳上,是赭色的孔雀石。
易经六十四卦,只差最后两人。
惊月宗主突然狂笑起来,掌心的魄力光环失去了压制,便如脱缰野马一般向冰染冲去。少阳剑气绾成狂花怒放,一阴一阳两道内力如出水的冰火双龙,一者若生,一者必死。
轰——
子时三刻。
洞外似乎下雨了吧。
她的意识早就已经模糊不堪。双眼中的血已经不再流了,睫毛被干涸的血块沾粘着,沉重得难受。身下的血流却越来越急。洞外偶尔有湿润的泥土气息飘进来,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她的鼻端。她促狭地吸了一口气,手掌握紧了身侧的一株兰草。
少阳剑气,惊月幻法。
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辰。饶是在天时上,冰染便已经落了下风。
山雨欲来!
惊月宗主双手托起两簇深蓝色冥火,一念之差便双双缠绕作两片三角形阵法。两枚三角形在遍地落叶上交叠重合,便是一个六芒星图样。
正在冰染身形正下方。
他孑身屹立在阵法的正中央,双目紧闭,素衣飘飞。本就苍白的颜色被阵法映照得愈发森然。
少阳剑悬在他的额前,与它的主人一样静谧岿然。
但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并非毫无举动。
他的左手中指极难察觉地微微一勾,一朵指甲盖大的莲花,静静绽放在他的掌心。
——五莲朝阳印!
少阳剑突然被人脱兔般一把抓住,狂舞着在身前会就一幅狂草。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刷刷刷刷刷刷——”
天际之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两排篆字:
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氏。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胜人作而万物睹。
丑时一刻。
月胧紧紧握住的手,缓缓松懈开来。
掌心之中,整整齐齐的四个血色指甲印。青冥之上,一声婴儿的啼哭如同夔凤浴火的第一声啼鸣。
天际的篆字破碎陨灭,冰染半跪在地,唇角滑落一丝血迹。
而地上的六芒星图样也渐渐湮灭,惊月宗主“蹬蹬蹬”后退几步,扶住了身旁的一株翠竹。
明月已自乌云中隐去,雨却落得愈猛了。
冰染抬头望了望天色。从这时开始,一日中的阳气便会逐渐增多,而阴气会越来越少。两人虽然都已受了伤,先机却是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上。
他却没有立即去拿手边的剑,反而从腰际,抽出了一支碧玉箫。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
丑时五刻。
突如其来的箫声如劈头浇下的一盆冷水,让她清醒。
失血过多,她浑身都软得像是一团棉花。勉强着将身子支撑起来,她循着哭声抱起刚刚产下的婴儿,和着箫声,哼起一首摇篮曲。
月儿明,窗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婴儿哭了两声便沉沉睡去。她俯下身来,将连接在婴儿肚脐上的脐带,咬断。
天将明。
黑与白,明与暗,开始与终结,在一天的黎明时分交织。
一滴滴血珠儿,连成串,顺着箫身上的碧色梨花纹坠下。惊月宗主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胸口:“你......怎么会还没有取到我的血,就提前爆发出少阳剑法的最后一式?”
“因为我必须活下去。”他拭了拭自己唇角的血液,却没注意自己袖口上也有血,反抹得一张脸花猫似的。他苦笑一声,又似是自言自语般,低低嘲了一句:“你们这些整天本着无心无情做事的人,怎么会懂?”
他第一次没有在杀死的人眉头留下印记。
剑落。
风止。
他缓缓转向山洞的方向,脚下却是一个蹑趄,人已经栽倒在满路的落叶之中。
再醒来时已不知是第几日的清晨。
他顾不得喉口火烧般的剧痛,便飞快地跑到那山洞前。他看见石壁上干涸的鲜血,看见幽涧兰草上她握过的痕迹,独独,没有看见她。
一个男婴静静躺在石头上,也不只是几天没喝奶,饿得连哭的力气也没有。
他走过去,轻轻抱起他,仿佛捧着一样格外神圣的东西。
男婴在他的怀里睁开眼,一双眸子,黑得如同惊月宗主耳上的黑曜石。
像极了她。
像极了她的曾经。
他自认为是大男儿,却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潸然泪下。婴儿的襁褓上,她学着他的方式,亦留了一个爻卦给他。
两连四断,天风姤卦。
姤,是梦中的婚礼。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我再也没有见过你娘,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以前她跟我赌气,总是一个人抱着枕头去林外的小竹屋里住上两天,等我想她了便又什么都没发生般地跑回来。可是这一次,我已经等了她十八年,等到你都长得这么高了,她却还没有回到我身边。我知道,她大哥二哥的这两条命,再加上那一双眼睛,我欠她的,早就已经还不清了。这些年,我直奔着那武学巅峰而去,这双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最终却不过只换来冤冤相报。等我发现了后悔时,我却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脱身,就连你,也被我连累在这无边罪恶之中......”
“所以你就一直不敢出现在我身边,不肯让天下人发现我与你之间的渊源?”夜梗道。
冰染垂下头。
仲夏时分,门外的知了没完没了地聒噪着,有轻盈的柳絮夹在窗子缝间,借风一吹,便散落在小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收回目光,望定了她:“我,其实一直梦想给你一个家。”
夜梗笑笑,也不知是什么意味,握紧胸口的手指缓缓缩成拳。那里,从她出生的时候,便悬着一粒血红色宝石。
心口朱砂。
“现在,我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了。”
“孩子,你!”
夜梗浅笑连连,勾起唇边的残酷笑容。
“桔梗花开,冥界门启!我要创造冥界新的奇迹。有了母后的血红色宝石,我夜梗圣女所到之处,万人朝拜!”
一旁冰染莞尔。
“孩子,你将桔梗花作为你的武器,如此喜爱桔梗花,难怪冥界中人都尊称你为桔梗圣女,而不是冠为夜梗圣女。孩子,你孤身一人,在冥界玩得风生水起,现在你已经是冥界的半边天了,再加上这血红色宝石,你将是冥界最受人尊敬的人,外界也必将闻风丧胆。”
冰染浩叹一声。
“只是,父皇想要告诫孩子你,不要在黑暗中沉迷,要想办法脱离黑暗,才有真正的幸福和稳定,才能不覆辙母后和父皇的路。”
夜梗抿唇。
“孩儿谨记,父皇保重。”
骷髅思绪回拢,骷髅面具下唇角泛起坏笑和冷嘲。
眼前依旧是少年将军的俊颜,他嘶哑的声音道明了他的坚持。
“骷髅!万万不可以离开圣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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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in:497720656,nick:篡阁碧水云天} [em]e163[/em] 么么哒,请仔细阅读。然后接龙。有小说接龙上情节不懂的问题,就去找@{uin:719178762,nick:九霄玉碎} @{uin:764463361,nick:篡阁°舒卷云霞} @{uin:1257670392,nick:李白的晓日}
篡阁°舒卷云霞
小夜的坑果然太多了,大家都不想正面去接[em]e120[/em] @【文选】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