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张廷珍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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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秋天真的是老糊涂了。

几天前,尽管一些树叶落到了地上,它们还像是保养极好的女子,金黄黄的有着足够的水分,饱满的姿态上有着自己清清晰晰的轮廓,淡淡的妆容依稀看见青春的资本,那么的骄傲,只是一场小小的寒流过来,一夜间,地上的落叶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扫也扫不尽了, 不管树上的还是落在地上的,都干枯了,连起码的眉眼都分不清楚了。

因为没有等待,所以秋天也就稀里糊涂的过了。至少,有个远方也好,有个影子也好,为了一个期待的远方,秋天会与一些亮在明处或藏在暗处的对手抗衡,挣扎,纠结,妥协,也会把自己打扮的和老演员秦怡一样老而庄严,让骄傲和冷艳驻守在饱满的红唇上。

如果有等待,那就不一样了。

等待是原野上一朵时光风雨打不败摘不走的小野花,一直开在自己的初春。容颜可以老,时光可以老,唯有心底的花不老,心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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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就是一个旁观者。

不管他的心底有多少暗流涌动,不管他的表情多么的冷峻,唇上干燥的胡须结满多厚的冰茬,他的眼睛傻蓝傻蓝的,心底里不藏任何的污垢,真的没人喜欢这冬天,因为他冷,他冰,他不动声色。其实,在冷的冰的无言的冷里,只有冬天,是热的。

那年的深秋,你要来,也是十月,我天天早晨起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趴在窗户上看树叶,那时,每看见地上掉一个树叶,心里就叹口气,唉,慢些掉嘛,再坚持几天,等你来了,看见我住的地方还有树叶多好。哪怕树叶干了,枯了,只要坚持在树上也好。
可是,我还在坚持,他们就赶在我的坚持前面落光了。真的落光了,心也就静了。赶紧彻底落光吧,真要光溜溜的,也是个精致。那时和你走在小树林里,偶尔看见几个树叶还挂在树上坚持着,竟不敢再抬头看了。但心里有种热热的气息蹭蹭的往上窜,像是要顶着树上的几片坚持的叶子。
那个热,就是你大清早坐在床上什么也不吃干干的就着玻璃杯喝着五粮液,那是一种翻山越岭的喜悦。

旁观者之所以看得清楚,是因为站得远,远了,就清澈了,不再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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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张贤亮走了。

一夜间,他有了那么多的唯一。唯一的知己,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写作,唯一的风格,唯一的朋友,唯一的马屁,唯一的艰涩,唯一的道听途说,唯一的指点江山。。。

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唯一。因为死人不再说话了。

在先生出殡的前一天,去看了他,在他灵前工工整整跪下,磕头,祭拜。也见了脸上有些凄然的张贤亮的妻子冯建华老师,淡淡的握手,冯老师说,小张,你也来了。之后,彼此给了一个眼神,再无言语。铺天盖地的花圈很快把我送的花圈淹没,没有悲伤也无凄凄然的感觉,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墙角没有什么表情的冯老师。

一个人,任何时候都要管住自己的膝盖,归天跪地跪父母,其次,跪那个做人事的人。

 

再之后,不再想说什么。一个作家有作品在世上活着,已经足够。但还是有很多文字像是蚊子一样嗡嗡的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那么多的知己在说着体己话,说着谁也不知道的东西。张贤亮是听不到了,也不再说话了。

冯建华以妻子身份,说了一些,妻子该说的话。这就是正统的力量。

 

一个人无论是伟大也好渺小也罢,可以左右生前的事情,但无法左右死后的事情,无论你愿意不愿意,身后事,全然由不得你。正统就是禁忌。就像生死隔着一把黄土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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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先生走了之后,关心先生作品的人不多,关心先生风流韵事的人很多。这种西风也似乎越刮越烈,西风多了,天就容易干旱。谚语说,云朝东,一溜风。跟风者,是在纪念先生还是搭上先生的名气像染红自己。

张贤亮。就是这个人,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

他是一代人性启蒙的教主。是他,让人成为人,是他,让文学作品里的人说了人话,做了人应该做的事。

这就是张贤亮文学作品的贡献。

 

在之前,文学作品里的人,上不沾天,下不着地,不说人话不做人事,是空气人,是假面人,是长着人的摸样说着鬼话做着神仙也做不到的事。

还原人本来的面目,先生做到了,用他的作品做到了。这才是真的作家。

一个名人,只有其作品站着,立着,活着,他就不死。一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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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身前的风流韵事,在一个作家眼里,也许就是他或者她肉身的死皮老皮干皮脱落的皮屑。在一个伟大的作家灵魂里那些皮屑也许早就抖落的干干净净的。可是,也就是那些皮屑,可能有人会拿来用于开出些花朵,扎在自己的瓶里开花,结果。

真的知己,都是旁观者,不会在某一个喧闹的地方说话。

因为懂得,所以默言。

知己他们都曾在一个园子里,各自成为自己的树木花草,不言语,是因为各自的花朵树木自成一体,用不着干涩的语言去表白自己,那是一种内在的力量,涵养,气度,各自成为独特的风景,遥相映衬。
只有那些被剔除在风景之外的狗尾巴花,才会喋喋不休的表白。
我也是曾经和那些花草树木在一个园子里的。

旁观者,从来都是内心充满着力量的。他们温热着,用冬天的冷峻热着季节,热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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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黄金时代。这里有没有一只金笔。如果有,那么,就把金子留给这个世界,把那只笔还给萧红。

一朵苦苦菜花,因为需要,硬是被镶上金边套在萧红的脖子上。这是时代的悲哀还是文学的悲哀或者是萧红的悲哀。

萧红,一个文学天才,一个情感盛开高粱花子的傻大妞。拙笨的让人心疼。

听说汤唯要扮演萧红。

就是把汤唯这个演员扔到水坑里染一身泥巴,她还是汤唯不是萧红。

萧红的苦与傻气呆气,是沁到骨子里的。然后,慢慢浸染到每一个细胞里的饥饿。而汤唯骨子里都是吃饱的冷艳,眉眼间的风情像是小李飞刀一般嗖嗖的发射在男人的心里。

如若汤唯能够把自己的风情租借给萧红一分,她不至于在物质和精神上被饿死。

萧红,每次都怀着这个男人的孩子被这个男人无情的抛弃,然后再被另一个男人接手,然后再抛弃。抛弃过她的男人从来也没有任何解释,任何道歉,似乎是应该的。

萧红是饥饿的,她的文字里都是饥饿的,爬满粮食的味道,土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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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说,扮演萧红的人选应该是谋女郎们。

巩俐吗。她无论浓妆艳抹还是淡妆,都有一种黄金堆在眉宇间闪亮。

章子怡吗。这个在笑着的时候或者怒着的时候眼底都掩盖不住一种发狠的气息,章子怡的面目如果是羔羊的话,她的心里就藏着一头咆哮的狼。

倪妮吗。这个演员不大的眼睛后面,蓄满了等待喷射的妖孽,蹭蹭的压也压不住的妖冶在攒动,乱箭似的。

这那一个也不是萧红。

萧红就是一个天才的高粱花子,也只有鲁迅这样爱才的毒眼,才能欣赏。仅仅也只是欣赏她的才气而已。

 

鲁迅是旁观者。是萧红文字的旁观者。

王恩甲,是萧红情感的第一个参与者,破坏者,也是旁观者,他抛弃了她。他一直默言。

萧军,也是萧红情感的参与者,也是旁观者,他抛弃了她。他也一直默言。

端木蕻良,也是萧红情感的参与者,也是旁观者,他给了她一个面包,让她活下来,他把萧红作为自己练舞的靶手,他抛弃了她。他也一直默言。

骆宾基,原本是一个旁观者,挤进参与者的行列,诉诸着,唠叨着,指责着,解释着。最后,成为一场风花雪月的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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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一朵枯苦菜花,还是把她放逐在田野上。她才会生长。

 

张贤亮活到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年龄,萧红,三十一岁走了,连青春都没活过去 。

 

旁观者,肉体在尘世,灵魂在天上。这个秋天,一切尘埃都在沸腾。

 
资料 源自网络  编制 岸芷汀兰 

文章评论

广宇

在我的邮箱里,有你那么多的娓娓道来的真性情的随笔和散文。阅读着、欣赏着、感动着。以“浓郁的绿”给人“纯粹的暖”。好友,[em]e179[/em]加油![em]e4005[/em]

一声叹息

终会归于尘土,从哭喊着降生,一直哭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