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美术看文化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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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当代中国的美术,以视觉形象的方式,认识和了解当代中国的文化。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艺术家所创作的题材都与其所处的历史时代密切相关,既表达了他们对历史人文的看法,同时在创作的过程中也要回应当时的政治意识形态和文艺政策的需要。现以新时期美术文革时期美术看文化现象。

 

新 时 期 美术

 

新时期美术: 指的是“文革”之后十年(19761984年)以来的美术发展。 “新时期”说的是从政治到社会意识形态蜕变的过程。 “新时期美术”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即19761978年)称为“后文革美术”---虽然艺术表现形式的改变不大,但题材和背后的思想却发生了重大变化。从宣传政治回到反思文革,揭示了文革所留下的伤痛,与“伤痕文学”的出现,体现着同时代的思潮;第二个阶段(即19791984年)的“人道美术”时期---反映了艺术家从有关“人道主义”的探索,带动了对“人性”表现的重视。
 

1976年“四人帮”垮台后,中国社会一时未能从“文革”的破坏和伤痕之中恢复过来,但新思潮却已在酝酿; 1979年,改革开放的思潮亦同时为美术界打开新的天空。艺术界从“文革”时代---以服务、宣传政治为目的的思潮中挣脱出来。在社会回复秩序的同时,艺术亦回归到“人性”的本质。从集体回到个人,是“新时期美术”的方向。

 

新时期美术的特点
 

 :是对视觉美感的重新重视。也就是艺术对“人性”本质的回归。这与“文革”时期的美术是主题压倒一切,视觉形式美感不能成为艺术的主体的特点是截然相反的。

二 :是艺术回归到探索“本体”的时期。艺术家努力地把艺术从政治或其他文化门类中独立出来。可以从“真、善、美”三方面着眼。 

    在“真”的方面,由“伤痕绘画”所承继的现实主义,渐渐转向更合乎人道主义的关怀。以朴素、落后的西北农村生活为创作题材,体现了从最平凡的人物身上发掘人情与人性本质。由人性本质的追寻,继而进入人性的解放。

    透过对“善”的高扬,体现对普遍人性的赞颂。艺术家透过描绘平凡人物单纯朴实的生活,透现人性的“善”,而最能反映这种风气的,就是“乡土自然主义绘画”。

    对“美”的探讨,从强调视觉美,引起了所谓唯美画家的创作风气。同时亦鼓励“为艺术而艺术”的现代主义思潮的复炽。

 

文革时期美术

于(1966-1976)十年期间出现的各种美术,统称为文革时期美术。 这个时期的美术是一种服务于政治,排斥人性和个性的美术。在形式语言方面,由于文革时期的美术在体制中绝对排斥艺术的独创性,因此这个时期的美术缺乏创作性。文革期间由于人们对领袖的崇拜,因此创造了大量赞扬领袖的中国画、版画、年画、水粉画等。

 

 文革时期美术的形式和特点

 

文革时期的美术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红卫兵美术运动。集中反映了文化大革命的战斗场面;第二阶段是以文革后期的全国美展和地方美展的开幕为标志,展出的大量中国画、油画、版画、连环画作品,被誉为样板画,对文革后期的美术创作影响很大。

一:“红光亮”。它的创作原则是“三突出”(“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来;在正面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来;在主要英雄人物中突出最主要的中心人物来。”) “三突出“使得人物千篇一律、雷同造作,失去鲜活个性。在“三突出”基础上出现的“红光亮、高大全”模式,集中地体现了红色主题,并且十分群众化,通俗易懂、喜闻乐见,体现了毛泽东艺术为工农兵服务的思想,塑造了社会文革中,高涨的、迷狂的宗教情绪。作为一种整体风格,文革时期的美术最集中地体现了歌颂新人物、新世界和为工农大众喜闻乐见的艺术思想。所有艺术家都走向一个共同的目标,令艺术个性消失于一种集体风格中。

二 :美术受政治影响:在文革中,几乎所有油画家、国画家、版画家、水彩画家都投身于文革宣传画创作中,并把它作为政治人物来看待,每一张画都打上了鲜明的时代烙印,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和感染力。艺术家们在创作中,几乎千篇一律地采用“红光亮”。画面气氛热烈,同时色彩鲜明、亮丽,领袖人物形象突出。文革时期的绘画,肩负着社会功能,即表现历史、歌颂领袖与英雄模范、鼓舞干劲,“社会现实主义”占据主导地位,人物画是这一时期油画创作的主流。《开国大典》中,强烈的意识形态、鲜明的时代烙印,体现了这一时期油画的特点。

三:文革美术结合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形式,而“现实”只是“情感现实”,而不是“生活的现实”

 

现以董希文的《开国大典》和罗中立的《 父亲》比较:

董希文的油画《开国大典》之资料介述:董希文于1952创作的油画《开国大典》记录了现代中国最重要的历史时刻。 描绘了194910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时天安门国庆典礼的盛况。当日下午三时,首都30万军民齐集天安门广场举行开国大典,由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泽东宣读中央人民政府公告,向全世界宣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画中同时描绘了其他中央领导人,包括: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朱德、刘少奇、宋庆龄、张澜、高岗,以及国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周恩来等。

罗中立的《 父亲》之资料介述:创作于1980年,属于新时期美术。采用了照相写实主义手法,塑造了一个饱经沧桑的典型老农的形象。老农头像采用特定构图,对面部作了极为精细的刻画。枯黑的脸上尽是皱纹,满面汗水,干裂的嘴唇,只剩下一只牙,受伤的手捧着一只旧瓷碗。这一切都真实而强烈地呈现人们眼前—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父亲。这幅作品的表现手法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色调

《开国大典》描绘了恢弘的场面,明朗的色调,细腻的刻画,喜庆的气氛,让人体会到节日的气氛。毛泽东和其他中央领导精神奕奕,气度不凡。画的上半部分是蓝天白云,风和日丽。在辽阔的广场上,红旗飘扬如海,与天安门城楼的金碧辉煌互为辉映。而且,色彩对比强烈,红地毯、红灯、红柱、红旗与蓝天、绿树互相对照;黄菊与金灿灿的灯穗则互相映照,既堂皇又庄严。
 

  《父亲》1978年改革开放之后,艺术创作基本上已摆脱了“红、光、亮、高、大、全”的总体风格,绘画形式也变得丰富多样。其中以社会批判和人性复归为特征的艺术潮流,尊崇“真实”,以校正被污染的现实主义。有些美院青年画家追随西方自然主义、写实主义,描绘下层人民的生活,罗中立的《父亲》就是新时期美术的代表作。

 评论家邵大箴认为:“《父亲》的意义,在于它能使人们从文革的 审美中解放出来。诚然《父亲》的外表不“典雅、秀美”,不“红、光、亮”,但决不“丑陋”、“畸形”。更谈不上是什么“生理上的缺陷”和“生活上的不良习惯”。《父亲》脸上、手上留下的劳动印记是和他内心美一致的,渗透着浓郁的泥土味。要欣赏这种泥土味,这种质朴无华的美,是需要有健康的审美观加以指导的;而在审美趣味长期受到污染的情况下,艺术创作者表现这种真实的美还需要有点勇气。“红光亮”的模式是不会轻易从人们的头脑中自然消失的。对这种模式的理论批判,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还需要有艺术实践的成果来重新培养人们的审美观念,驱散旧趣味的幽灵。《父亲》一画的可贵就在此(邵大箴,198115页)。”

 

表现手法

《开国大典》采用写实画法,但并非如照片般再现当时场景,而是经过主观创造 :画家把国家领导人集中在画面一侧,配以顶天立地的红柱,另一侧为一直伸展开去的栏杆、地毯、游行队伍、天空。这种不均衡的构图,构成辽阔宏伟的气势。而且,董希文为了让毛泽东眼前的视野更为开阔,便大胆地依附构图的需要,将原来天安门结构中的一根廊柱去掉,以配合整个场景的设计。画家在进行严谨的写实描绘中,借鉴了中国传统的工笔重彩画法,以均匀平涂和着色单纯处理景物,试看天空、广场、地毯、廊柱的颜色都是近乎平涂效果。整体而言,画家在写实手法的描绘中,进行了大胆的艺术加工,偏向配合中国普罗大众的审美情趣,表现了描绘革命意象的油画民族化的方向。

《父亲》表现出如同照片般逼真的刻画技巧,罗中立选取一个贫穷老农入画,显然是对过去的矫饰作出响应,以真摰的感情回归土地和纯朴现实,真正以形象的方式体现人道主义精神,就是罗中立这类被评为“乡土写实主义”风格所追求的。

 

政治与美术的关系

《开国大典》这幅以历史事件为依据的纪实性油画,却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几经修改:先是1954年高岗、饶漱石被指为反党集团而遭打倒,董希文即受命涂掉了画中站在张澜身边的高岗副主席的形象。再是1967年刘少奇被打倒,董希文再次受命将刘少奇涂改为董必武。文革结束后,刘少奇得到平反,又需要补回刘的形象。然而,原作者董希文早已病逝。后由中央美术学院的靳尚谊等画家,奉中国革命博物馆的约请,将刘少奇的形象恢复于画上。因此,这幅画有三种流传于社会的不同版本。这幅画的特殊经历,足以反映新中国成立以来的艺术发展,在政治风潮起伏中所经历的重重波折。

《父亲》表现了人道主义的情感,那时基于对弱者的同情和怜悯。
 

精神内涵 

《开国大典》的写实风格,不是单纯的客观写实,而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这是50年代初期开始,艺术家在创作时普遍奉行的创作路向。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一文中,毛泽东第一次明确地指出“我们是主张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是在1934年苏联作家代表大会上被正式确立为苏联文艺创作的路线。至1953年订立的《中国美术家协会章程》,亦倡议“采取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和批评方法,努力发展为人民所需要的美术工作。”这种创作路线配合50年代初期由苏联引进的社会写实技法,因此,无论是雕塑或绘画等创作,均强调以通俗的写实手法,带有乐观主义精神的新生活题材,表现了社会主义国家的全新面貌。

《父亲》这幅画突出表现,不仅因为那如同照片般逼真的刻画技巧,以 及“父亲”典型的形象,还有它那222厘米×155厘米的画面:一幅如同巨幅领袖像般尺寸的农民头像,以一种特别的情感力量打动同时代人的心。这种尺寸的大画像,在文革时期除了毛泽东或马、恩、列、斯,能单独画成这样大尺寸的巨幅画像外,其他人是没有任何资格的;在另一个层面来看,这种画面尺寸唤起了人们对文革的集体回忆,并以一种特别的情感力量打动了同时代人的心灵。


参考书籍:

邵大箴(1981)(也谈父亲这幅画的评价)
高名潞等著(1991)(中国当代美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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