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这件事

散文习作



    一个人的生活，随心所欲，按说吃饭算不得一件事；一个人的生活，若论可以一费心思的，也只有吃饭还算得上是件事。
   因为缺水，把早饭移到小摊上吃。街边一个豆腐脑摊子，兼卖油条。吃客踵踵，几张窄窄的白木桌，看不出眉目的罐头瓶里装着陈旧的油辣椒、韭菜花。盛油条的塑料浅盘是免洗的，才从某甲的面前撤下，立刻又赶去某乙那里服务。后来者的油条上或许是得了前人的惠，大多举着油条吃得兴兴然、而满面也带着油光。间或有人扯过一块糙纸抹一把嘴，随手扔在地上，那地，是不敢看的，肮脏狼藉——我的视野就限制在桌面以上。这也罢了，眼帘垂下在自己碗里，耳根子却还不得清净，老板娘恶声恶气地骂某吃客：一个大男人，吃不起别吃！快速吃完起身递上两元豆脑钱，不忘声明一句：饼是我自带的。匆匆离去！
   合计着午饭买点面条自己下了吃。卖面条的摊前几篮筐各式面条，红脸膛的女人很豪爽的光手抓面条、称面条、接钱，又打开钱盒子扒拉找钱。大方地露出她的鲜红的牙肉，和一旁卖菜的大声说笑，仿佛她的面条和长长的豆角一样，是可以濯洗的，或者在她，豆角也是可免洗入口的。看来这个中午我不能吃面条了。    流连于打饼子的摊前，两口儿看上去干净爽利，烤好的饼焦黄酥脆，码的整整齐齐，用塑料袋给顾客取。可是有顾客大概挑拣习惯了，总要把自己的三个手指头伸过去捏捏这个摸摸那个，令人恨不得上去一把推开那只手。
   水灵灵紫丢丢的葡萄，干看着，哪里有水洗它!一进市场，什么都觉得比大连便宜，这便是临汾的可爱之处，不过，我只能捡好清洗的果菜来买。早几日买的几只苹果，躺在搁板上，被秋燥得一点点失去水分，干瘪了。
   萧红饿极了，一早从床上爬起来，偷窥人家挂在门外的面包，甚至起了去偷的念头。她的日子太窘迫了，食橱里的蟑螂都饿死了，我的冰箱里塞得满满的，我靠了自己的能力尽够养活自己的，不比萧红要靠同居的男人挣来钱换一口饱饭——我就是这样从萧红散文里获得些许安慰，以度过自己的艰辛。不过眼下，我在为一只煎蛋，到底用水煎还是油煎费着脑筋，油煎蛋撒上椒盐，切片火腿夹烧饼吃，当然很好，不过洗油锅需用洗洁精，费水更多。
   暑假里蹬着恨天高逛街，不慎崴了脚，医嘱静养，不然会留下后遗症，养了一个假期，感觉可以行走自如了。开学回来，继续拎水，大型挖掘机呼啸而来，我忘记了脚伤，竟在沟沟坎坎间跳跃穿行，那阵势，比闯红灯刺激得多！只两天，脚又隐隐作痛了。可不可以更近一点弄到水呢？走过工地，仰头看到脚手架上放歌的河南小伙子，没带安全帽，染过的黄发遮住眉眼，仿佛就是他的安全帽，他正专心涂墙。我暗暗给自己鼓着勇气，陪着笑脸，大声朝他喊过去。他住了手偏过头来，从他的“安全帽”下看过来，慢条斯理答话，原来他们做饭的水也是买的。工地使用的水不能喝。我失望地继续一瘸一拐去远处拎水。
   即便这样，一向取水的井塌方了，我背着空水瓶，站在黄昏的金色里，茫然不知所措，天空的云像盛开的牡丹，黄烘烘的一派惊艳。我的心却被一团阴云笼罩着，沮丧之致！过路的车辆卷着烟尘，颠簸而去，尘土轰然扬上半空，我在烟尘里沿着肮脏的道路走去。沿路一些参差低矮的破旧小房，蒸馒头的锅灶当街摆着做生意，承受着车辆发射的土炮。蝇舞虫攘的垃圾堆两旁，杂货店的货品几乎流到垃圾堆里，显然浅屋矮檐容纳不下，远远望去，浑然而一体了。 一丛灰头土脸的垂柳下伸出一个“送水”木牌。黑洞一般的小屋，潮湿的霉味令人本能闭住呼吸，我的心底却被黑压压一地水瓶照亮了。 
   生日那天，下班后踅入一家小馆，买一碗炒饼丝，坐在角落里，吸着邻桌飘过来的二手烟，耳朵里满灌着形形色色吃客发散的嘈杂。吃完了，一个人穿过一片田野回家去，暮色合璧，秋虫唧唧，黑郁郁的包谷地密不透风，一股农作物成熟的气息薰薰然扑来，有种别样的宁静，屏蔽了人的丛林里的喧嚣，也让我暂时忘掉了苦恼。 
   今天周五，放学后，轮到我辅导代管班学生，酬金5元。出校门，街角一家面馆，一碗素拉面，晚饭有了着落。








文章评论

小草

蝉儿好，读到你的新作，知晓了在临汾工作，生活条件是那样的艰苦，心里觉得不舒服。除了坚持，也该会有别的办法吧。

落尘（闭关）

很生活，很实在的描述，向才女学习了！[em]e121[/em][em]e163[/em][em]e178[/em][em]e160[/em]

二泉月吟

笔触独到[em]e179[/em]于平淡之中见性灵，于琐碎之中叹流年……

品味人生

好文章，写了自己的见闻，原汁原味的文字，喜欢

适闲

[em]e163[/em][em]e179[/em]

辽海盈儿

这是？[em]e114[/em] [em]e160[/em] [em]e160[/em] [em]e160[/em] [em]e160[/em] [em]e160[/em] [em]e160[/em] [em]e160[/em] [em]e163[/em]

文蕊

吃，小生活大问题。很真实的反映了现实中脏乱差的现象。

盛夏的果实

很喜欢友的文章，每一篇都喜欢[em]e178[/em]学习了[em]e183[/em]

雨桐

蝉，为了这份独立与自我，你受苦了。国庆节回家吗？

黑暗之渊

这篇散文以吃破题，铺成叙事，委婉里透着怨恨。取一角街景，感慨那种脏，乱，差的社会现实，虽没有鲁迅先生在《药》里描述的人血馒头的情景，虽没有鲁迅那犀利辛辣的文笔。但抑扬顿挫的吞吐直抒胸臆。流露出作者一股不愿羁绊的倔强之气，无奈的是拿萧红做比，“闲坐悲君亦自悲i”。结尾以一片田园风景的静谧带给自己一点心灵的慰藉。全文谋篇布局，颇用了一番心思。是一篇绝佳的散文。 5块钱不多也不少。这那是写吃啊？简直就是窦娥冤版的血泪控诉。

黑暗之渊

[QUOTE]引自：黑暗之渊 于2014年09月25日 10时53分51秒发表的评论 这篇散文以吃破题，铺成叙事，委婉里透着怨恨。取一角街景，感慨那种脏，乱查的社会现实，虽没有鲁迅先生在《药》里描述的人血馒头的情景，虽没有鲁迅那犀利辛辣的文笔。但抑扬顿挫的吞吐直抒胸臆。流露出作者一股不远羁绊的倔强只气，无奈的是拿萧红做比，“闲坐悲君亦自悲i”。结尾以一片田园风景的静谧带给自己一点心灵的慰藉。全文谋篇布局，颇用了一番心思。是一篇绝佳的散文。 5块钱不多也不少。这那是写吃啊？简直就是窦娥冤版的血泪控诉。[/QUOTE] @{uin:1175159088,nick:蝉饮清露,who:1,auto:1} 五音六律滑熟”，“我也会吟诗，会篆籀，会弹丝，会品竹。我也会唱鹧鸪，舞垂手，会打围，会蹴鞠，会围棋，会双陆”，“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这就是窦娥。

古天狼星球人

我 带着 丰盛的秋意 随着爽透心扉的微风 携红叶而至 身披浓沉的秋色 面含天蓝云白的盛情 给田野涂金作秀 速描山坡红绿黄 渲染一派秋韵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