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

 文/青青子衿

    默默立于阳台中，不知有多久了，听远处花园池塘里，蛙声此起彼伏，白日的鼎沸声，连同暑气已渐渐消散，夜深了。无意间就拨通了你的手机，里面传来嘈杂声，你说:你正在酒店陪客户打麻将，有事吗？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我一时无语，随即轻轻地把电话挂了。

    其实，只是想你陪在我身边，默默地听我说些简单的心事。我们的邻居，曾经最看好的一对夫妇要离婚了。女主人三十多岁，肇庆人，姣好的面容，声音柔柔的，我一直很羡慕她有一对双胞胎儿女，非常可人，她的老公是南方都市报驻东莞办事处一版面的负责人，天津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却常常让那对已五、六岁的儿女骑在他肩头，任他们玩耍嬉戏，而她则在旁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轻声地嗔怪着她的老公，别太宠孩子了，别闪着腰了，她常常跟我说，她的老公经常推掉外面的饭局，只为了吃她亲手做的色香味俱佳的饭菜，她还去专门的机构学会了经络按摩，在她老公伏案工作一天后，帮他消除疲劳，可是，那个曾经这么留念这个家的老公，有了新人，他们即将散了，一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儿女，也即将被拆散了。

    你在工业区经营一家工厂，那里的天空，常年弥漫着一些粉尘和一些有害气体的味道，女儿得了鼻炎，无奈之下，我独自带着二、三岁的女儿来到市里，我们一起憧憬着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从此，我们一家分居两地，你每周回来两次，其实挺喜欢这样，偶尔小聚，我们有各自的空间。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一人斜依在沙发上，靠着靠着就睡了，猛然醒来四周鸦雀无声，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处，心里惶惶的；只是，每次半夜醒来，看见房间里的蟑螂，会惊慌得不知所措；只是周围有太多太多的声音，提醒着自己，外界的诱惑太多，走了这么久，你身边的人变了吗？

    其实你不擅长家事，但每次回来都会帮着洗碗，只是每次洗碗时，都要花费多我许多的时间，你常常把厨房的地板弄得水漫金山，害得我收拾半天，但我依然喜欢看你系着围裙的样子。每次你跟女儿在沙发嬉戏的时候，你会跟我说，离开了几天就想女儿啦，于是我常常愤愤不平地问，那我呢？你才似笑非笑地说，想女儿就是想她妈妈啦。

    自从我们在东莞买了房，我们就有了家的感觉，我们就像土生土长的广东人一样，老公、老婆地叫着，其实那个时候的我，总感觉老婆这个称呼怎么那么俗，那么老气横秋呢。恍惚间，似乎做了很久、很久的夫妻，可能是感觉时光流逝得太快了吧，我常常痴迷于各种琳琅满目的养颜方，尤其热衷于牛奶炖木瓜，末了，我常常满怀期待地问你：“老公，你最近发现我身上的变化了吗？”。而你总是一脸坏笑地说：“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老公，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种不易觉察的美。”“呵呵！老婆，被你发现了，哪美啊？”“想得美呗！”

    其实我知道，因为早年生活的艰辛，你一直不甘心，你一直有想在外省发展的念头，你想出人头地、荣宗耀祖，只是不忍心撇下我们母女俩。其实你不知道，我一直对现在的生活挺满足，我们居住的这个花园小区里。树木郁郁葱葱、绿草如茵，池塘里可听取蛙声一片，还有露天的游泳池，一座小山，山上有很多健身的人们，每到周末晚，女儿在前面自由自在地骑着车，我们在后面一路走，一路聊，这一切给我们带来了多少的快乐呢！那些住高档别墅的，里面的女主人也许很寂寞、很孤单，我也不羡慕那些开宝马、奔驰的，他们未必就一定快乐，我们的座骑虽然很普通，可是里面却盛满了一家人的温暖。

    这个年龄本来不该怀旧啊，可是我总会想起我们的最初，我们相识在茶山镇，茶山是东莞很偏僻的一个镇，每个周末，溜冰场、舞厅或者是歌厅，都会有我们的影子，工业区的娱乐设施极简陋，一如我们简单的心。一曲《知心爱人》，让在场的人都为我们感动，为我们喝彩，其实是你唱得好，你的嗓音很磁性，极富柔情。那个时候的我们，无房无车，连逛一次大排档、小吃摊、公园都会很开心。那个时候，没人会想到，我也想不通，早年你父亲的病故，母亲因贫病交加而喝了农药，近似于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依然浪漫的情怀；也不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亲爱，走了这么久，你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