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语

只是夜里的路，都磕磕碰碰，风迎面灌进卫衣，气流就在镂空的身体里四处游走。

（一）
我想我是喜欢的，这层出不穷，出其不意的感受。

埋在沉默的夜色里，听着陌生的曲子。一两个钻入灵魂的音符，便让人有犯瘾后的满足。这种忽然而至的满足不需要找理由，而仅仅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遗忘。钢琴的前奏刚刚响起，我就有这种感觉了，这歌的味道有几分应景，让人恍惚，难以割舍，像是梦境。而我喜欢和这样的夜相处，伴着那些几欲催眠的低吟，享受漫漫长夜。沉默的夜色就像是憔悴的日光，未曾体会过的，现在也在进行着，只是平日都在遮遮掩掩的状态里。

你抬头不见日光，那么便在夜里相逢。

 

（二）
回去来得晚了，想起没有亮起灯的家门，只便一人，便也无谓哪里过了一夜。

走在摇摆的黑暗里，抬头望向路灯，有飞舞的虫子、凌乱的线条、陌生重叠的影子，孤单的站着。而江面还在涌动，我看不清冲到栏杆下的秽物，似乎有些走失的雨，还粘着头发。一个人，那种感觉就像火车迎面开来，呼啸而出，进进出出的人们，在隧道里闭眼而过。可惜这夜这么深，我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却没有遇到过一次我们。

我喜欢走的这条路，只遇见了自己。 

（三）
我也做着梦，一个人，在夜里，在不同的空间里走着路。

浮在混沌的空间里，触角延伸到四处，有些支零破碎的片段，模糊的印象，里头承载漂浮的想法。光怪陆离和无法触及的景象都成了印象深刻的记忆，激烈的成了梦靥，平和的成了记惦。我想，喜欢做梦的人，也大多能理解这些彻夜不眠的念想，是些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同类。

 

（四）
而我流浪在这座城市，夹带着云霾之上的星光，奔波，寻找影子。

在候车厅，在地铁口，在人群里，我看到站着的，坐着的，倚墙的一个个影子。我唯独记得你，站在烟雨蒙蒙的季节里，站在似曾相识的风景里，和我说的物是人非。自那以后，连你的影子在我眼里都是模糊的。雨水从视野里错落有致的天空落下，再流淌到脚下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带着这城里大多数糟糕的心情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匆忙的脚步踩着雨点，越发迷离朦胧的视野里，清凉的雨水模糊了光线，景色旖旎成人影。

我听说，讨生活的人最后选择了乞求上帝。这个晃动的人影，好像不是你。

北方的雪咽下了南方的雨，我望见漫天的叶子都似开了春天的花，可我唯独忘了，只有这个夜里，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