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

个人日记

       年前农历二十七回的家,正月初七又赶回金华,连头带尾计十天,过了一个匆匆忙忙的年,父母还是依然慈祥,只是较去年稍现苍老,难以遮掩的两鬓霜白让我心酸。说是回家陪父母过个团圆年,其实真正的是增加了他们的家务负担,洗菜、做饭、、、,从不让我们插手,还一个劲地劝我极少玩牌的二姐夫陪我们打麻将,“你这样的人都有的,过年总要放松放松,辛辛苦苦挣钱,要开开心心地玩咯”,面对不太想玩的姐夫,我妈在边上极力撺掇。
       我父母不玩牌,不赌博,人家打麻将打牌看都不会去看,父亲今年七十余,身体还健旺,没事在村里逛东家逛西家,要不就骑辆自行车去郑坊镇上,他去镇上不见得就要去办什么事或者是买什么东西,有大部分时间是去溜溜,去年邻里有几个小孩傍晚到我家里,父亲在帮忙辅导,几个家长几次拿钱感谢,都被他退了回去,最后推脱不过在一家吃了餐杀猪饭。母亲小父亲三岁,也于前年过了七十,退休了但事情更多,家里里里外外都少不了,开学了还在市里帮我带孩子读高中,她没有什么爱好,对吃穿没有要求,一味地付出,一把年纪的人,还是为子为孙在操老。
       我与妻儿于腊月二十七下午到的家,年货是父母早早就备好了的,根本不用我们操心。大年除夕晚上,祭拜过祖宗后,把鱼、鸭、猪脚、鸡、园园果、冬笋炒肉、鸡肚炒辣椒......依次上桌,我们围着园桌团团而坐,一年一度的除夕大餐就此开始,每年我作为长子,我都会喝点白酒敬敬他们。因为约好一早要去葛仙山拜菩萨,不敢都喝。
       年夜饭后打麻将基本上是这几年的习惯,不过我对赌博不是很迷恋,只是过年时偶尔玩玩,玩的也很小,输赢都在几百块钱之内。同桌玩牌的都是几个要好的村人,坐在我下手的是我堂哥的儿子,论辈分他要喊我叔,可年纪还要大我好几岁,他手气不好,玩到两凌晨两点来钟,输了六七百就不玩了。我要去葛仙山,时间上也差不多,回家洗脸泡茶点香点蜡烛放新年鞭炮,把小孩唤醒汽车点着,已三点多了。 
       葛仙山在铅山县永平境内,系武夷山支脉, 海拔1096.3米,是闻名与闽、赣、浙的道教圣地,距我家八十余公里,按路程来说,两小时足矣,可一路上遭遇严重的雾霾,能见度仅一两米,小心翼翼地开了三个多小时,才抵山脚,抬头看,雾绕峰峦,闻人声难见人影,云雾间,潺潺的溪涧至天而淌,恍惚置于天地之间,难道近离仙境已成仙?沿石阶而上,古木参天,百米内就有一处汲水棚,清澈的山泉水顺竹片流下,入口甘甜。从仙山脚下撅着屁股往上爬,最快者也要一个时辰,我把随身所携物品全都丢给了妻子和女儿,还是用了近三个小时,可爱的是我那儿子,衣服脱了仅剩件内衣,但还是精力十足。因为当地有大年初一拜葛仙翁的习俗,所以山上山下是人声鼎沸,一米见宽的石级就显得太窄了。葛仙翁庙庙堂内更是摩肩擦踵,香烟弥漫,浓浓的烟雾熏得双目赤红,难以睁眼。草草祭拜后,用过庙里的斋饭,就下山了。一天下来,累是累了,脚痛腰酸的,但我们把新年美好的愿望许在了葛仙山,把我们对家人的祝福留给了葛仙翁,愿仙人佑我家人一年平安,永生幸福。
       本约好正月里与几位老同学 见面的,但内心还是有点怯,最怕应了那句话“相见不如思念”。终了还是未聚成,这样也很好,就是感觉挺对不起他们的。
        接下来的几天,有朋友儿子结婚, 有朋友女儿出阁,大姐、二姐来家拜年,陪他们喝喝酒,聊聊家常。眼看外甥、外甥女、女儿、侄女都大了,就觉得自己真的不年轻,女儿今年十七,在县里上高二,成绩中上,花儿一般的年龄,但真的没有长大,我们初七送她到上饶上课,别时一路嚎啕大哭,随我们车子追了好几里路,二三条大街,我大姐打了个车子才把她拉拉回去,看到她那样子,我们心里也极其难受,希望她再长大点,再成熟点,将来还要上大学、工作、嫁夫生儿,能够独立自如地面对这个社会。
        春雪下的时候,我们已到了金华,两场小雪,不是很大,但也是满眼铺天盖地的白,银装素裹的世界让人感觉上得很干净、很清明,“瑞雪兆丰年”应了心境,本以为是不会下雪的,姗姗来迟的春雪多多少少给我们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一场雨,一场雪,一场风花雪月,这个正月见证了春夏秋冬,见证了爱情和团圆。从大年初一二的二十几度到正月十二三的零下一度,家里的温度计也被这个天气搞昏了头,难知所措。陪“佳人”还是陪家人,当情人节遭遇团圆节,这个元宵也让年轻人有点迷茫。我因为陪公司几个外地的和几个单身暂时没有情人的员工吃饭,回到家里正好遇到迎龙灯。
        金华的龙灯远没有我们家乡的好看,二十几桥的板凳灯和几十个由灯笼磊叠的笼头,没有气势。我们家年年有龙灯,多的时候一年有七八条龙,每条龙最少也在百余桥,多者两三百桥,头尾间相隔有好几里,前有鸣锣开道,歌乐喧天,每到一村的村口,三眼铳“砰”的一声砟响,惊天动地。龙头三米来高,龙角、龙须、龙鳞、龙舌栩栩如生,张大的龙嘴里一个大大的火球熠熠生辉。抬龙头的大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和有经验的长者,下有二十几个小伙抬着,顶上四根长绳由四个壮汉扯住掌握龙首平衡,有指挥者吹着口哨统一整条龙的进退浅出,每一板桥灯都有两人以上,轮流交替,批红的红布挂满桥板,红布的亲朋好友赠与的,红布的多与少见证了人缘的好与坏。灯花是年前剪好的,有年年有余、五子登科、三羊开泰...,也有松、竹、梅等,剪得异常精美细致。正月十五这天,各村的龙齐汇至石人乡的石人殿,在殿前广场各显身姿,里八字、外八字,含首卷尾,气吞山河,抬灯汉子“呼呼呼”的呼声声震云霄。把龙头和灯花齐聚燃烧,一年一度的龙灯会就此结束,红红的火苗映红了人们的笑脸,暖和了大家的心。
       正月里正月正,欢歌笑语迎新春,愿新年有新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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