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蝴蝶

       时光如水，悄然流过，不知不觉，又至年尾。2013年的岁末之行，从这个寒风凛冽的清晨开始，这一次，是和山水缘的二十几位群友一起去兰州榆中县，从太平沟穿越至官滩沟。早在去年八月，曾和朋友去过一次官滩沟，那时候，只见山上苍松劲柏葱葱郁郁，各色野花点缀其间，好一处消暑纳凉之地。时值寒冬，想必那里另有一番景致吧。

      从白银出发时，天还没亮。一路上看车窗上的冰凌花，听群友们欢快的歌声，渐渐地，天边有了曙光。两小时后，进入榆中境内。车子在山道上一路颠簸，索性站起来看看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只见一座座山梁上绕着积雪，仿佛山上围着白色的纱巾，天幕下，苍茫而宁静。

      车子在一个叫太平村的地方停了下来。太平村，好吉利的名字，愿我们能平安穿越过去。沿着村子水泥路前行，看见路边的院子里有羊，遥遥的，村后的山上有祠堂，偶尔，也有淳朴的村民说着乡音擦肩而过，这一切，都让人感觉熟悉而亲切，蓦然间，忽觉人生苦短，岁月悠长......

     大家一路兴致盎然，且行且赏，一会儿残雪的石子路，一会儿结冰的小河道，渐渐地开始上山了。或许缺乏锻炼，走不多久，我就感觉脚步越来越沉重了，心慌气短，大口喘气。再看看群友们，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大有山河皆在我脚下的气势。多少受了些感染，于是加紧步伐追了上去。

      天上飘起了小清雪，有些惊喜。上山的路不是很陡，沿路看见山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植被，一丛丛被残雪覆盖，把这些寻常山脉装扮得别有一番风姿，不妩媚，却也粗犷豪迈。偶尔，也有一两棵松树鹤立鸡群般长在山间，突兀而孤独。

      雪越来越大，不多久衣帽上沾满了白雪。雪中行走，乐趣更多两小时后，我们登到了山顶。站在山梁上望去，只见群山连绵，淹没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苍穹下，巍峨厚重。隐隐地，山下传来太平鼓的声音，不知道太平鼓和这太平村，乃至太平沟，有没有什么渊源？稍事休息，填饱肚子，翻过山梁，开始向官滩沟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这面山竟有这么好的景致，只见漫山遍野的野杜鹃，花虽已落，风雪中，枝叶依旧青绿，想必来年，那一丛丛，一簇簇的杜鹃花一定会开得更艳。偶尔，灌木丛中会现出一两树野果，在这寒冷的季节仍不愿落下。

       沿着山间一条涌满积雪的羊肠小道缓缓而下，路边灌木横生，荆棘密布，一不小心，衣服就被挂住。这样的路，倒也惊险刺激。而我的摔跤之旅也从这一刻开始。本来小心翼翼地行走，结果没走几步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然后无可控制向前冲去，幸好被树杈挡住，否则不知道会不会滚下坡。最惊险的一次是摔倒后越过俩人，然后冲到一小美女脚下，吓得我俩面面相觑，惊叫后哈哈大笑。

      好在这样的路不是很长，并且近尺厚的雪像厚垫子一样，摔下去不觉得疼。衣服后面沾满了雪，然后结成了冰。鞋子里也灌满了雪，瞬间化为水，冰凉冰凉的，可是依旧很开心。在我摔了不知多少次后，我发现自己已经从人群  后面冲到了前面，并且毫发无伤，窃喜一下。

      路宽了，两边有了山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的雪，大家很开心，在雪地里尽情地嬉闹，欢唱，笑声在山间环绕，虽然个个脸冻得通红，笑容依旧灿烂。一路走来，山脉，岩石，飞雪，灌木，还有脚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奇特，美好。这一刻，就让雪来见证我们的坚韧，让山来分享我们的快乐吧。

       积雪越来越少，横在面前的，却是结冰的小溪和未知的道路，幸好朋友们相携相扶，终于到达了官滩沟。这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仿佛中了邪似的，我依旧走几步摔一跤，往往在别人特意提醒我说，小心，这边滑......话未落下，我已经四叉八仰摔倒了，这一次，土地爷没有赐给我绵厚的雪垫，胳膊和膝盖摔得生疼生疼，尴尬之余，却也开心，这样的经历，或许仅此一次吧，所以，我要珍藏。

       官滩沟，山依旧，树依旧，路依旧，寺依旧。只是山上草已枯黄，夏季的郁郁葱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冬天的青黄色。寂寥的农家院落，让人想起那首诗，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只是不闻犬吠，那两只饿得瘦巴巴的小狗，一路默默跟着我们，一直到了大门口......
      
       返程了，坐在车里，忽然感觉非常疲惫。只是想想这一路上朋友，这一程山水，禁不住莞尔一笑。

        或许，今夜的梦里，漫山遍野，开满了杜鹃花......

                                                                                                      ——文/冰上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