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在依兰齐钢屯的暴行
个人日记
小鬼子在依兰齐钢屯的暴行
作者:王伟兰
我的母亲是1926年出生的,现年90岁。我和她提及今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的事,母亲就打开了话匣子。快80年的事了,提起往事她记忆非常清晰。反而比现在的事情记得明白。其实我在小时候就经常听母亲讲述日本鬼子在家乡犯下的罪行,只是那时候没有动笔写。今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我想起了当年母亲的回忆,就动员老娘为我讲解那些难忘的故事。下面就是根据母亲讲述的小鬼子在依兰齐钢屯的暴行的事,由我记录后整理出来的。
日寇血洗齐钢屯
我家住在现在的勃利县邢小铺(恒泰乡)东安屯,过去归依兰县管。就在我家东安屯的西北不超过五里地,在三道岗东南的小平原上有一个小屯子叫“齐钢屯”曾经被日寇血洗。
这是我亲眼所见。那年姐姐怕被鬼子抓去当“花姑娘”,爹妈就把年仅14岁的姐姐嫁给大她15岁的老实巴交农民。婚后那个农民姐夫身体不好,什么家务活都拿不起来。这些家务劳动就全由我姐姐承担。
姐姐嫁人了,我在家就成了小大人了。年纪还不满10岁的我,就只好承担起了应该是大人干的活。秋季,我得天天爬上苞米楼子上去干活。什么是苞米楼子呢?过去农村为了储藏玉米,放在仓库里怕老鼠祸害,又不便于通风。于是家家都在外面建立一个用木杆子支撑起来的四方形状的大架子,像个现在的二层楼高,用高粱秸围拢起来,下面放个梯子。把苞米从地里收回来,在水分没有彻底干掉的时候,就只能放在苞米楼里,方便通风,架得高高的,老鼠也上不去。我家的苞米楼子非常高,高个的男人在下边来回走不会碰头,站在上边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是可惜,我没有观花望景的时间。
深秋的季节,天气很冷。地里的秸秆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一夜的小雪薄薄的覆盖了原野,远近白茫茫一片。
因为我家就住在村边,几里远的齐钢屯看的清清楚楚。可能他们看我们也是这样吧。也就是那天,正在我低头干活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爆豆似的机关枪声吓傻了。也许是我第一次听到枪声,我被吓呆了。木讷纳地直立在冷风中看,枪声是从齐钢屯方向传来。寻声望去,只见齐钢屯的西村头,从邢小铺(恒泰)那边的马路上,有一辆架着机关枪的日本军车在啪啪啪的开枪,后边又有三辆汽车开了上来。几台车聚到村头开枪,还有的小鬼子下了车趴在地上打机关枪,后来听说是抗联‘明山’队为了掩护齐钢一家,在村头和小鬼子打起了了。
这时看到三辆马车先后相跟从齐钢屯的东头村口向东跑了出来,直奔东南。还有人在边跑边喊,听不清喊的是什么。西村头的枪声还没有停,就看到小鬼子的四辆军车同时进了屯子,往屯子东头追,边追边啪啪啪的开机关枪。前面那两辆马车跑远了,可惜后面的那马车没有跑多远,就被鬼子汽车追上了。汽车上的机关枪啪啪啪的扫射,就见这辆马车的马跪在地上。好像是马腿被打折啦,车翻了。人倒在雪地上爬起来就跑。又有人可能是被机关枪打倒了在雪地上连滚带爬的,极其惨烈。
我被眼前的情景吓懵了。我想哭都哭不出来啦,嗷嗷地喊人。齐钢屯的机关枪声,同样惊动了家人和邻居。这时下面就有人喊我:“赶快下来吧,小心枪子儿扫着你!”一时间我的身子瑟瑟发抖,腿软了,心突突直跳,一下子瘫坐在苞米楼上。急剧的枪声,让我魂魄几乎失散。但是,我还是想看看究竟。我悄悄地站起身来,看到齐钢屯的上空升起滚滚浓烟,紧接着就见屯子里烧成一片火海,
有三辆鬼子军车还在追跑远的两辆马车。后来听说被打死的是抗联“明山”队的人和老齐家的几个邻居,其中一个姓吴的被小鬼子装在麻袋里,两个小鬼子抬起来,摔下去,反复摔,愣给摔死了,他媳妇就是我们屯子姓徐的姑娘。
老齐家被小鬼子放火烧了,又连累了邻居。小鬼子怎么那么缺德呢,把他家周围邻居的房子全点着了,大火连片了半个屯子。你老姑婆家也是齐钢家的邻居,也被点着了,凡是齐钢家的邻居都一起遭殃。大半个村子成了焦土。
谁想跑,鬼子就用机枪突突你,打死谁谁倒霉。带机关枪的鬼子汽车不停的扫射,我眼看着那些人都被鬼子杀害了。这是我此生抹不去的记忆。
情景总在眼前,犹如昨天。小鬼子太可恨了,现在的年轻人谁又能相信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啊。
带到棺材里的子弹头
齐钢屯的老齐钢,是我们一个远房亲戚。(他大嫂是我们老付家的姑娘)论起来我得叫老齐钢‘老叔’,也就是那一次小鬼子的军车追杀,机关枪扫射,小鬼子的枪子儿打到老婶(齐钢老婆)肚子里,后来请专门治疗红伤的吕大夫給治,但是子弹一直没有取出来,肚皮外面就封口了,子弹就留在腹部里面了。以后疼的老婶天天捂着肚子哼哼。老婶一直到死,子弹也没再取出来,就带到棺材里去了。如果现在能记得老婶的坟堆,保准能找到子弹。
日本兵的抓阄
日本鬼子到了这里,最大的受害者是大姑娘。见到大姑娘,他们(日本鬼子)就喊着“抓花姑娘”,快来“抓阄”。
谁家有闺女,到了十七、八,如果没有婆家,小鬼子就去抓。抓到大姑娘之后,小鬼子轮流对花姑娘进行强奸。咋个轮流法,就是“抓阄”。
许多人家的姑娘都不等养大,就找户人家嫁过去,怕小鬼子“祸害”。那时候,谁家的大姑娘被小鬼子糟蹋了,村里的人就非常讨厌了,被人看不起,家人都被连累受侮辱。因此,许多老百姓宁可给十几岁的女孩子找个岁数大的、有点残疾的嫁过去,将就过日子去吧,尽管是姑娘不可心,家里人也放心。
面对小鬼子的暴行,谁还敢把姑娘留在家里养到大呀?日本鬼子侮辱和糟蹋中国妇女的事真是罄竹难书,老百姓对日本鬼子非常痛恨。当时在乡里流行的歌谣骂小鬼子抓阄的行为:“要是漂亮别想跑,新郎一夜就换仨。不是打来就是骂,凶神恶煞又毁家。”
鬼子用糖块哄骗孩子说出抗联
小鬼子为了消灭抗联,什么手段都使唤。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在他们看来,大人不会和他们说实话,只有小孩子才能说出实情。怎么才能让孩子说出实话呢?他们就采取哄骗,用食物去引诱孩子。
咱们屯的西面不过50里就是大片山区(就是现在的林口县的刁翎、双河、依兰的护林乡一带),抗联队伍很多,良莠不齐。经常到屯里来,纪律严明的就数“明山”队。有一次‘明山’队就住在齐钢屯,因为有两个士兵在老百姓家拿了两条裤子,老百姓来找,被祁军长知道,就把那两个犯纪律的士兵拉到北草甸给毙了。后来知道,‘明山’队就是抗联第十一军,是祁宝堂的队伍。这个队伍军纪严明,从来不骚扰老百姓。所以老百姓都维护他们。
自从姐姐出嫁后,我在家就是大孩子了。尽管我还小,也必须承担起全部家务。我是弟弟妹妹的头。那年我10岁(大约是1935年),你三姨8岁,你大舅5岁,你姥姥怀抱一个(四岁就夭折了)。
鬼子进屯就想打听谁知道抗联,按户搜查抗联,他们把抗联叫“马胡子”
有一天上午,小鬼子又进屯搜查抗联,直接来到了我家,把我们几个小孩子聚集到一起。其中一个小鬼子拿出了糖块和罐头说:“马胡子的没有?说了罐头糖的给”,然后用小刀插了一块罐头肉让我吃,我没有搭理他,这时候另一个鬼子把糖递到你舅舅手里,我一巴掌就给打掉了:“不怕毒死你?”你舅舅就哭了。 我跟前的这个鬼子好像听明白我的话,一下子就把罐头肉送到自己的嘴里大嚼大咽,又割了一块罐头肉给我,递给糖的小鬼子抓起带刺刀的枪对着你大舅说:“不吃不说死了死了的有。”你大舅可是我们家的独苗啊(唯一的男孩),我可不能让小鬼子给挑了,必须保护独苗弟弟,就是有毒也得吃,急忙张口吃了眼前的罐头肉,实实在在的讲小鬼子的罐头肉真的很香,可是弟弟妹妹也被吓得哭爹喊娘的了。
你姥姥抱着孩子吓得都跪地下了,边哭边说:“太君,真的没有马胡子,不信你们就搜查搜查。”我爹被小鬼子的刺刀逼在外边不能进屋急得直跺脚。
小鬼子前后搜查了几遍,又到邻居家搜查去了。
那天抗联没有到屯里来,小鬼子却折腾到日落才走。好在那天没有杀人。
小鬼子就像现在电影演的一样啊,我当时没有哭,确实也吓够呛。也许是我长得太丑了,小鬼子没有再理我。我才逃过这条命,活到这么大年龄。你们不能当看电影一样去看小鬼子,他们真的是另类,没有善心。所以我支持你爸爸跟老陈你三大爷(陈凤岐)参加抗联(当年叫‘民主联军’)。
(以上是根据母亲付秀珍的叙述记录整理)
年轻时候的母亲确实很丑:小眼睛,里出外进的大龅牙,还是个大嘴,高颧骨,夹板脸,南北长的脑袋,粗糙的皮肤,粗手大脚,又黑又瘦。我有时好奇地问美男子的父亲:“你怎么娶这么丑的媳妇啊?生的孩子都丑俊不同,外人都说不像一个妈生的。”父亲却说:“你妈是远近闻名的勤劳能干,名声好。丑妻近地家中宝,日子过的安稳。”的确,母亲真的是个宝,特别有福之人,到了老年以后却变得漂亮了,龅牙掉了,换了一口整齐的,人胖了,白了,高颧骨也看不到了,大嘴也变小了,富态慈祥。
现年90岁老母亲付秀珍在向女儿说当年发生的故事。
作者简介:王伟兰,现年68岁,退休前是依兰县文体局人事主管。现依兰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五国城诗社常务副秘书长。
文章评论
铁锯(王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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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面不寒杨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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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锯(王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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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锯(王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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