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若梦(离开)

      【一】
　　虽说北方的春天来的晚一些，几场春雨过后，路边的柳树也抽出了新绿，在和煦的春风中摆动着优美的舞姿，春天带着勃勃生机走来了。紫丁香的花瓣散发着醉人的清香，唯美了这个季节的款款浓情。
　　昨日，父亲打来了电话：“燕儿，你妈妈生病了，确诊是风湿性心脏病......”听到电话那头的父亲泣不成声的呜咽声。我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风一样地赶到了医院。
　　看着还没有到60岁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点滴里的药液缓缓地流入她的血管，坚强的母亲，没有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发出呻吟声，知道我来了，母亲努力地睁开眼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伸手示意我坐在她的身边，看着母亲曾经光滑细腻的双手，如今已经布满了皱纹。夜里蜡台下母亲缝补的身影又浮现再眼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可以夜不合眼，可以牵肠挂肚。儿女的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桌角上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我们的全家福，照片里一个青涩的小女孩和一位微笑的母亲，这张照片是在九几年的春天，我生日的那天拍摄的，记录着我们生活的足迹和岁月的沧桑，勾起了我无限的回忆......
　　我的母亲，可以正确地说是我的继母，继母是在我十二岁那年走进我们这个家的。
　　【二】
　　春天总是带着诗意而来，我在桃花树下做梦，梦见了我的妈妈，这样的季节适合怀想，清风请不要吹醒我的梦，让我依偎在妈妈的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淘气的桃花落在了我的鼻尖，惊扰了我的好梦。妈妈你在哪里！听父亲说：“我的妈妈是在生我时，生病去世的。”我没有见过妈妈，妈妈的模样在我心里是模糊的，父亲说：“我的妈妈很漂亮，一双大大的眼睛会说话，妈妈勤劳善良，还有一双会绣花的巧手。”从那以后我喜欢照镜子，喜欢看镜子中的自己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我在我的眼睛里找寻妈妈的模样，妈妈活在我的眼睛里，在眼睛里看着我呢！
　　春天我是喜欢还是憎恨呢？春天来了，我的生日就到了，每年过生日我都会偷偷地流泪。
　　花又香遍了山野，这样一个开满桃花的下午，父亲带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回到了家，我正在写作业，“燕儿，快过来，这是你姨，快叫姨。”父亲招手把我叫到了身边。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清秀白皙，也和我一样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姨”我怯怯地叫了一声，声音小的只有我能听到。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一瞬间我感觉眼睛有热热的东西流下。她叫董洁，将是我的继母。
　　我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一次不小心打坏了一个小伙伴的金鱼缸，她母亲恶毒的赌咒我，将来有了后妈让我有遭不完的罪。从那时起，每当电视机里演关于后妈的情节，我就会不停地流泪，我怕这样的场景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怕那孩子无助的眼神。
　　一转眼继母搬到我们家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继母很爱干净，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天给我做好吃的，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明显感到有些发胖了。十月的天气，北方已经渐渐地冷起来了，继母亲自给我做了一双新鞋，鞋头上还绣了一朵美丽的桃花。穿上新鞋去上学，再也不怕冻脚了，我的脚上有多处冻伤，听别人说，霜打的茄芥用热水煮沸了泡脚可以治愈冻伤，只要有一点希望，继母都会想方设法的弄来，每晚给我洗脚，泡脚，不知道是这偏方好用，还是这新鞋暖和，这个冬天我脚上的冻伤没有再犯。
　　这个冬天很冷，我怕冷，大雪飘落的时候，我就窝在家里不愿意外出，坐在继母烧的暖暖的小屋里，看窗外雪花簌簌地飘落。我梦见有后妈的孩子穿着单衣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小脸冻成了紫色，无助地望着我。“我不要后妈，不要......”这个画面在我心中定格了很多次，关于后妈的毒辣让我幼小的心灵产生了芥蒂，我不愿去接受这个后妈。
　　【三】
　　父亲被调到了县里的高中任教，县里离我们村有几十里路，父亲住在了学校的宿舍里，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这以后我跟继母生活在一起。
　　 “洁，燕儿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父亲在临行前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你放心去吧，燕儿就是我亲闺女。”继母总是面带微笑，和蔼可亲。
　　我掰手指头算，父亲已经走了半个月了。“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燕儿想你了。”眼泪不听话的溢满了眼角。
　　 “燕儿，怎么啦！是不是想爸爸了。”继母微笑地走了过来。“燕儿，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跟姨说说话好不好！”继母几乎讨好地对我说。
　　自从继母进门，我一直都用敌视的心里保护着自己。我总是百般挑剔，不是做的菜咸了，就是饭菜不可口。早上新穿的衣服到放学时就已经脏兮兮的了，新穿的鞋子沾满了泥，是我故意往脏的地方走，继母从来没有埋怨过我，多少次我看到她半夜为我洗衣服。无论我做了什么，继母就是一味地对我好。
　　从她的嘴里我才知道，她的命很苦，那时家里穷，姐妹多，她的父母为了再生个男孩，在她一周岁时送给了别人抚养。养父母对他很不好，缺衣少穿的，还要干很累的体力活。那年她十六岁就匆匆地结婚了，指望着结婚后能够生活的幸福，可老天偏不如人愿，那个男人好赌，赌输了，回家就拿她撒气，已至于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日子没有盼头，她想到了离婚，那个男人不同意，想走门都没有，没有文化的继母哭红了眼睛，最后在村妇女主任的帮助下，到法院起诉才离的婚。
　　这个冬天的雪格外大，早上起来鹅毛的大雪漫天飞舞着，天与地掩盖在雪世界里，晶莹的，剔透的，如同走进了安徒生的童话世界。这样的美景，也无法让我高兴起来，我抬头看看天，这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仅叹了口气，心中忧虑重重。
　　 “姨，今天是爸爸回家的日子，这雪......”我还是担心地，不仅问了一句。
　　 “爸爸会回来的，爸爸也想燕儿了。”继母安慰着我说道。
　　我守在窗前，看窗外雪花飘落，时不时地扭回头，看挂在墙角上的那口称得上是老古董的吊钟。钟摆滴答滴答地摆动着，扣击着我的心弦，心中不免焦虑了起来。
　　 “都到中午了，爸爸应该到家了，每回这个时间都到家了。”我坐卧不安，心神不宁，不仅为父亲的安危担心起来。我斜眼看着坐在炕上继母，蔑视地“哼”了一声，“二婚的夫妻就是不行，”继母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
　　 “燕儿，不要急，爸爸会回来的，它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爸爸是好人，他不会有事的！”继母又接着说道。
　　 “这辈子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燕儿，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以后也就指望你了。”我看到继母说这话时眼睛里盈满了泪花。
　　继母有一个儿子，比我小两岁，聪明伶俐，又懂事听话，正在读小学，学习很好，自从继母离婚后，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一直没有看过自己的儿子，离婚时那个男人不让她带走孩子，还说，以后也不会让他看孩子的。
　　 “你的命运这么坎坷。”我很同情地说道。我渐渐的对眼前这位继母有了好感，我不再排斥她，远离她，我看到了她诚实善良的一面，跟我心中的恶毒的继母形象不一样，有可能是我的偏见与自私阻挡了我们之间亲如母女的感情。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父亲气喘吁吁，大棉袄上落满了雪，头发上的雪融化后结成了小冰流，手冻得通红，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父亲高大的身材，带着一副眼镜，很绅士，给人感觉十分有学问的样子。是那种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给我倒点热水，累死了，这鬼天气.....”父亲进屋就吩咐道。
　　 “爸，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都急死了。”我撒娇地扑向父亲的怀里，闻着父亲身上那淡淡的烟草的味道。“爸，我担心你。”我依偎在父亲温暖的怀中，尽情地享受着亲情的幸福感觉。我从小就没有了妈妈，所以我对父亲的爱更多的是一种依赖。
　　 “燕儿，听话，快去写作业。”爸爸温柔地对我道。父亲很关注我的学习，注重教育，希望他的宝贝女儿有一天能考上大学，飞出这个小山村，有自己的工作与事业。父亲对我赋予了很高的期望。我不想让父亲失望，学习很努力，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
　　 “文国，快点喝口热水，暖和暖和。”继母把刚泡好的一杯茶端到了父亲的身边说道。
　　 “小洁，今天客车坏半路上了，回来晚了。”父亲解释着。
　　 “看到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继母惦记着父亲，虽然她很少表露出来，但我从她的眼神里能体会得到，她很爱父亲。继母也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开饭了，吃饭喽！”继母在厨房里探出头来喊道。
　　只要父亲回家，继母总是要做上几个好菜，今天还特意买了一瓶白酒。继母的厨艺是最棒的，我已经喜欢上了她做的饭菜的味道。父亲看着我渐渐红润的小脸，高兴的合不拢嘴。
　　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却是温暖如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传来一阵阵的笑声。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像今天这样的幸福过，我搂着父亲和继母的脖子，幸福地唱着歌，在父母的怀抱里我俨然是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四】
　　转眼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几场春雪过后，街边的柳树泛出了新绿。在一个开满桃花的下午，我放学回家，家里多了一个瘦瘦的小男孩。眉目清秀，长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瘦弱的身材，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祥子，快叫姐姐。”继母对小男孩说道。
　　祥子是继母的儿子，今年10岁了，不过看起来要比同龄的孩子矮很多，我猜想他的童年也一定是不幸福的。小小的年纪承受着本不应该是他承受的痛苦。母亲走后，祥子的日子不好过，吃不饱，穿不暖。他的父亲不务正业有钱了就去赌，赌输了，回家还会打他，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他变卖了，实在没钱去赌了，他想到了偷窃，开始的时候小偷小摸，全乡几个村子，他几乎都偷过。最后那次去偷电缆犯了事，被警察带进了派出所，判了五年。
　　继母把儿子接到了身边，看到瘦弱的儿子，继母的心一定如刀割一样的痛。
　　从此，我们家又多了一个新成员，弟弟特别讨人喜欢，进门就叫爸爸，而我却不情愿叫她妈妈。
　　我有了一个陪我一起玩耍的弟弟，弟弟很懂事，处处都让着我，我帮他补习以前落下的功课，弟弟很聪明，一教就会，父母高兴的眉开眼笑。在继母的精心照顾下，我和弟弟的身体也一天天胖了起来，弟弟很会讨人喜欢，每次都把全家人逗的开怀大笑。他是我们家里的开心果，从此我们家的上空飘着幸福的祥云。
　　这回上学有弟弟陪我了，我再也不怕走夜路了，弟弟俨然是一个小男子汉，处处保护着我。弟弟围着我“燕姐，燕姐”的叫个不停，我从心里喜欢上这个弟弟，他给我们家带来了幸福的旋律。
　　弟弟是个机灵鬼，一天到晚围着我转，让我陪着他学习，给他讲故事，弟弟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燕姐，太阳为什么会东升西落呢？那个话匣子里是怎么发出声音的？......”总之他总有问不完的问题。“燕姐，你的眼睛真好看，眼睛里装着什么样的世界呢？”我摸摸弟弟圆润的脸蛋，“机灵鬼，快点写作业吧！写不完作业，小心妈妈打你…….”
　　我和弟弟都要上学，今年9学份我就要升初中了。花销也越来越大了，继母怕父亲一个人挣钱养家太累，主动提出来要出去工作。
　　 “文国，我想出去工作，为家里分担点。”继母对父亲说道。
　　 “小洁，你就在家里照顾好孩子就行，你身体不好，挣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了。”父亲心疼地对继母说。
　　 “我能照顾好孩子，照顾好家里，我想让孩子们生活的更好点。”“镇上有个针织厂正在招工，我想去试试。”继母又补充道。
　　第二天，继母去了十几里外镇上的工厂面试，凭借着一双巧手，和诚实善良的人品，工厂答应她第二天就去上班。以后的日子继母更加忙碌了，每天早早地起来为我和弟弟做早饭，打理一天的家务，等我和弟弟上学去了，继母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就匆匆地去上班了。每日如此，我看到继母光滑的双手上，失去了以往的细腻红润。白天上班，继母只有在晚上给我们洗衣服，缝补衣物，昏黄的烛光里，继母一针一线地缝补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朗朗上口的诗句，在我的心底温润，一位慈祥的母亲，在一针一线里写满了浓浓的爱恋。头上那一根根发白的头发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银光。烛光里的背影，深夜的咳嗽声融化了我心底的对后妈的芥蒂。
　　【五】
　　平淡的日子，在继母的操持下，温馨而又祥和，然而好景不长，这一场突变，让原本和谐幸福的家庭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中。
　　新的学期又开始了，我顺利地升入了初中，初中的校舍和弟弟的学校隔着两条街，弟弟比我放学早，每天放学后来到我的学校门口等我，看见我走出了校门，弟弟高兴地眉飞色舞，一路小跑地过来，嘴里喊着:“燕姐，今天老师表扬我了。”
　　弟弟拿着得了100分的成绩单向我炫耀着。我也为弟弟取得的好成绩高兴，弟弟不仅学习很努力，还是班里的雷锋小标兵，乐于助人，经常帮助成绩差的同学，还是老师的好帮手。
         “弟弟，你在这等着姐姐，姐姐去买瓶水，我们就回家。”我指着对面的小卖部说道。
　　 “燕姐，我去吧！”说着抢走了我手里攥着的一元钱，向对面的小卖店跑去。一转眼的功夫，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过，我感到一股冷风飕地一下吹了过来，我的弟弟被卷在了车轮下，眼看着却已经来不急了。我的心咯噔一下，腿哆嗦着向弟弟扑去。
　　 “弟弟，你醒醒啊！你不要吓燕姐好不好。我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幸吓傻了，弟弟呼吸微弱，我抱着弟弟的身体，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姐姐没有照顾好你，弟弟快点醒来，陪姐姐做游戏，我们一起学习，姐姐还给你讲十万个为什么？那辆肇事的大卡车没有停下来，风驰电制般的开走了。
　　围过来很多学生还有老师。“李燕，你还楞着干啥，快点给你父母打电话。”一位老师对我说道。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救护车开过来了，大家帮忙把弟弟抬到救护车上，急速向县医院驶去。
　　父亲最先赶到了医院，在手术单上签了字，由于弟弟伤势严重，抢救了一整天后，也没能挽回弟弟的生命。弟弟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带着他优异的成绩离开了我们。
　　傍晚时分，继母蹒跚的脚步来到医院，看到的是儿子冰冷的丝体，继母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我看到她的头上又增添了一丝白发。
　　 “妈，是我没能照顾好弟弟......”我扑到继母怀中，抽泣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都是命啊！”继母摸着我的头说。“我就你一个女儿了。”继母补充道。
　　 “妈，我就是您亲生女儿，我给您养老送终。”我第一次管她叫妈，我从心里去接受她，接受她的善良，她的爱，她的一生太坎坷了，以前所有对后妈的成见，都已经云开雾散了。
　　【六】
　　以后我更加努力的学习了，九五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某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继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说，她这些年的辛苦与付出没有白费。“妈，你就不要再上班了，这些年都累出了风湿病。”我关切地对她说。“妈没事，还能干的动，不用惦记妈。”我知道她是为了这个家能生活的更好而继续工作的。
　　毕业后，我如愿进入了市里的某银行工作，离家就更远了，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继母这几年身体不好，风湿病越来越严重了，我想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他们却执意不肯，农村的空气好，环境好，进城里的鸟笼子里呆着难受，我知道父母是怕给我添麻烦才这么说的。况且我跟子豪结婚以后一直是租房子住的，子豪也是农村的，家里的条件也不好，但是人诚实，能干，当年母亲极力主张我跟子豪的婚事，还说，找个这样的男人踏实，以后一定会有发展的。
　　通过这几年在城里的打拼，我跟子豪想在城里按揭买套房子，继母极力支持我们买房，还拿出了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我执意不收，继母说啥也不肯，还说：“还贷款生活压力太大，再说城里干啥都花钱，趁我们还能干，我和你爸能帮就帮一把。”继母把全身心的爱都投入给我们，在她心中儿女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冬月二十八是继母的生日，我和子豪买了生日蛋糕，给父母买的靴鞋，棉衣，保暖内衣，早早的赶回到家里，我们母女俩说说笑笑，继母拉着我的手说：“啥也不用买回来就好。”一个又一个快乐幸福的日日夜夜，是继母给我的爱与温暖，让我的生活充满着阳光和雨露。
　　这是我的继母，她用伟大的母爱为了我们这个家一直坚守着，她善良，无私，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她的心里只装着这个家，装着儿女，母爱是一首田园诗，优雅芬芳，母爱是一幅山水画，淡雅清新。母爱是一首歌，婉约绵长。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这首充满了对母亲深情厚爱的歌曲，此刻，在我的耳畔响起，我多想对您说：“您就是我的亲妈，妈妈，这些年您辛苦了。”眼泪在我的眼圈里打转……
　　如今，她老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继母，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