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灯融化了时光

个人日记

    铜碗亮了的时候,是从里面亮,像菩萨手捧一朵莲花,莲花噗噗跳,涌出红的花、橘黄的花,铜碗对着灯芯笑,转圈看着火苗的头顶和腰身。一年长于千古,佛灯便融化了时光。
    燃灯人缓缓走来,他额头的皱纹也像莲花瓣,那三道皱纹代表水:智慧海上,莲花次第开。那尊木佛像,笑容若有若无。佛超越了苦,自然无所谓乐与不乐,乐比苦短暂,既然短暂就不要执著了,执也着不到手里。手心的皱纹比脸上更多,它抓东抓西,什么也抓不住。摊开手,上天看到什么也没有,天给你一些宁静。
酥油也有香,它混合了空气燃烧,似昙花开在木鱼的敲击声里 :密密的花瓣挤出一张张脸看这世界,世界不真实,转瞬即变。昙花只匆匆看一眼,便召集回了它的花瓣,一眼就够了,万物越看越虚幻,第一眼最真实,后来所见的,早已不是他了,眼最欺人。
    盏盏酥油灯在佛前开成花池,夜色是无边的海,灯花开出,照亮一张张脸,脸们本来是追求物质的,可是物质不坚固,转而求安慰,以做来世的铺垫。来世是什么?来世未必比今世好。
    火苗的跳动像说话,可欲言又止,又像不说了 。
    佛灯开的花,蒙语叫“卓拉”,走到灯前,跟卓拉相见 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摘自《散文》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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