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宇烈 教授:略论印光大师的念佛法门【强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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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宇烈教授:

略论印光大师的念佛法门

来源:显密文库 // 编制:一念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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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楼宇烈,

男,浙江省嵊县人,北大国学商道总裁高级研修班最受欢迎主讲教授。1934年12月10日生于杭州。一九五五年毕业于上海浦光中学; 同年入北京大学哲学系哲学专业本科; 一九六○年北京大学哲学系哲学专业本科毕业。 经 历: 一九六○年七月至一九七九年五月,北京大学哲学系助教; 一九七九年六月至一九八○年十一月,北京大学哲学系讲师; 一九八○年十二月至一九八五年八月,北京大学哲学系副教授; 一九八五年九月至今,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一九九○年起中国哲学博士导师。


  

内容提要:印光大师是中国近代最有影响的净土高僧,被尊为中国净土宗第十三祖。 他一生以弘扬净土教义,实践念佛法门为己任。印光大师认为,作为末法时期的业力凡夫,单靠自力是不可能断惑证真,了生脱死的。而必须仗佛慈力接引,带业往生。再则,即使已证等觉之菩萨,也须回向往生,方可圆满佛果。因此,净土法门则乃如来普为一切上圣下凡,令其于此生中即了生死之大法。离此净土法门,上无以圆成佛道,下无以普度众生。印光大师认为,净土法门之实践方法,就是“念佛”。他说: “念佛一法,乃佛教之总持法门。”有四种念佛法门,其中尤以持名念佛,下手最易,成功最速。持名念佛,一要都摄六根,二要志心持念,三要常时无间。如能念到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必外无佛,佛外无心,无念而念,念而无念,心佛两彰而复双泯时,则实相妙理,觌体显露,西方依正, 彻底圆彰。印光大师倡导的净土念佛法门, 不仅为一般佛教徒指出了奉行信、愿、行以了生死的具体途径,而且对那些落文字知故弄玄虚而不知了生脱死的狂禅们,也是一有益的针砭,在中国近代佛教史上是有着广泛的社会影响。

  净土一宗发展到近代已是十分衰微,或以为此仅为愚夫愚妇求生福报之法门,或以参念佛者是谁,成有禅无净之法门。净土教理暗而不明,念佛法门杂而无统。印光大师有感于此,大发慈悲,一生以弘扬净土教义,实践念佛法门为已任,被尊为中国净土宗第十三祖,是国中近代最有影响的净土宗高僧。
  印光大师首先指出,净土法门乃佛教八万四千法门中最为殊胜的了生脱死的解脱法门。他尝反复论述这一观点说:
  “净土法门,乃如来一代时教中之特别法门。虽具足惑业之博地凡夫,但能信愿念佛,即可仗佛慈力,往生西方;纵已证等觉之高位菩萨,犹须回向往生,方可圆满佛果。是知净土法门,其大无外,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九界众生,舍此则上无以圆成佛道;十方诸佛,离此则下无以普度群萌。一切法门,无不从此法界流;一切行门,无不还归此法界。”
(《印光法师文钞(续)》‘灵岩山笃修净土道场启建大殿记’)
  
     又说:
 “如来一代所说一切法门,虽则大小顿渐不同,权实偏圆名异,无非令一切众生就路还家,复本心性而已。然此诸法,皆须自力修持,断惑证真,了生脱死,绝无他力摄持,令其决于现生入圣超凡,成就所愿也。唯净土法门,仗佛誓愿摄受之力,自己信愿念佛之诚,无论证悟与否,乃至烦惑丝毫未断者,均可仗佛慈力,即于现生往生西方。” 
            (《印光法师文钞(续)》‘净土十要序’)
   

“一切法门,皆仗自力了生死,念佛法门,兼仗佛力了生死。”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修净师书’)

  

  “净土法门,其大无外,全事即理,全修即性,行极平常,益极殊胜。良由以果地觉为因地心,故得因该果海,果澈因源。一切法门无不从此法界流,一切行门无不还归此法界。……统摄律、教、禅、密之宗,贯通权、实、顿、渐之教。于一代时教中,独为特别法门,其修证因果,不得以通途教义相绳。”
(《印光法师文钞(续)》‘无量寿经颂序’)

  “净土法门,……乃如来普为一切上圣下凡,令其于此生中,即了生死之大法也。于此不信不修,可不衰哉。”
(《印光法师文钞(续)》‘一函遍复’)
 
  从以上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到,印光大师认为净土法门之所以殊胜,是因为:
  一、净土法门是如来世尊为九界凡圣速成佛道而开设的一个特别法门;
  二、这一特殊法门,与其它只靠自力修持的法门不同,而是仰仗佛的慈悲愿力摄受,往生西方;
  三、这一特别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至已证等觉之菩萨,下至具足惑业之凡夫;
  四、这一特别法门,统摄律、教、禅、密之宗,贯通权、实、顿、渐之教,然又不得以一般的教义去衡量它;
  五、这一特殊法门,无论钝根众生,还是一乘上士,均不须经劫历生,而于现生即可往生西方。
  印光大师认为,值此末法时代,根机钝劣的业力凡夫,想要单靠自力修持悟明心性,断尽烦恼惑,了脱生死,可以说是   “千无一得”(《印光法师文钞(续)》‘致罗世芳居士书’)的, 而必须仗佛慈力接引,带业往生。他说:
“仗自力了生死,非一生两生能了,证初果人,尚须七生天上、七生人间,方证四果,四果则了生死矣。……未证初果者则不一定,纵一生两生不造业,决难永不造业。故知仗自力断惑证真之难,难如登天矣。”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修净师书’)
 
    然而,如能信仰净土法门,“由佛力以引发自力,以佛力、法力、自心本具之力,三力合契”(《印光法师文钞(续)》‘复习怀辛居士书’),则一定能够超凡入圣,了生脱死。因此,印光大师强调说,唯有净土法门才是六道三乘、复自本性、了生脱死、横超三界的根本法门。他恳切地忠告大家说:
“若念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遇、净土法门更为难遇,若不一心念佛,一气不来,定随宿生今世之最重恶业,堕三途恶道,长劫受苦,了无出期。”
         (《印光法师文钞(正)》‘复陈慧超书’)
 
  为了阐明净土法门乃“一切法门,无不从此法界流;一切行门,无不还归此法界”的道理,印光大师深入考察了大乘经典,探究了净土法门的经典来源以及发展源流。他指出,以往生净土,圆满佛果,为最终归依,实发端于《华严经》。他说:
 “若论大机所见,肇始实在《华严》。以善财遍参知识,末后于普贤座下,蒙其威神加被,所证者与普贤等,与诸佛等,是为等觉菩萨。普贤乃以十大愿王,劝进善财及与华藏海众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佛果,而为《华严》一经归宗结顶之法。然则,《华严》明一生成佛之法,而归宗于求生净土。是知净土一法,乃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成始成终之无上大法也。”
        (《印光法师文钞(续)》‘净土五经重刊序’)
 
    印光大师又说,此后在方等会上,世尊又特为专说净土三经,其中《阿弥陀经》摄机最普,所以禅、教、律各宗,都奉之为日课。此外,大乘经典中论及净土者,多不胜数,尤其是《楞严经》“大势至念佛圆通章”,实为念佛最妙开示。此后,“文殊、普贤、马鸣、龙树、远公、智者、清凉、永明,悉皆发金刚心,为之宏赞,以期六道三乘,同得横超三界,复本心性也。”
         (《印光法师文钞(续)》‘净土十要序’)
  
     印光大师认为,净土法门以了生脱死为根本,而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因而绝不可有求来生人天福报之心。他说:“凡诵经、持咒、礼拜、忏悔、及救灾、济贫,种种慈善功德, 皆须回向往生西方,切不可求来生人天福报,一有此心,便无往生之分。……佛教人念佛求生西方,是为人现生了生死的;若求来生人天福报,即是违背佛教。如将一颗举世无价之宝珠,换取一根糖吃,岂不可惜?”
          (《印光法师文钞(续)》‘一函遍复’)
  他批评那种为求来生福报而信净土念佛法门的人说:“念佛法门乃是教人求生西方的法门,汝既念佛,不求生西方,又要求来生,是不遵佛教。此是佛教人必定要依之法。汝不肯依,故名破戒违法。若今生尚有修持,来生定有世福可享。一享福,必定要造恶业(今之世道乱之如此,多半是前生修痴福者所酿成耳)既造恶业,则后来之苦报,不忍言说矣。”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传德师书’)
  佛法的所谓了生死,就是要人们破除无明,明自清净本性,跳出三界,超脱轮回,不再有来生。无生才无死,无生无死,才无三界六道的生死轮回。      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正是不再来生此方娑婆世界。所以印光大师说:   
 “一生西方,则生死已了,烦恼不生,已与在此地久用功夫,断烦恼净业了生死者相同。故念佛决定要求生西方,切不可求来生人天福报。”
        (《印光法师文钞(续)》‘与张静江书’)
 
  这也就是说,念佛而求来生福报是与净土法门的宗旨相违背的,也是违背佛法的根本教理的。印光大师在这里深刻地从实践的角度,阐明了佛法“无生”与“往生”之间的不二关系。
  印光大师还反复强调指出,奉行净土法门者,当以信、愿、行三者为宗旨。他说:“念佛的宗旨是,生真信(即信),发切愿(即愿),专持佛号(即行,‘信愿行三’,为念佛宗旨)。”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幻修大师书’)
  
    又说:   “净土法门,乃极难极易之法门。说其难,则大澈大悟,深入经藏者,尚不信。说其易,则愚夫愚妇,至诚恳切念,即能临终现诸瑞相,往生西方。……此法最要在信愿。有信愿,则决定肯认真修持,肯修持则即可得往生之益。”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习怀辛书’)

  信、愿、行三者的关系是不可或缺的,故说:“信愿行三,乃念佛法门宗要。有行无信愿,不能往生;有信愿无行,亦不能往生;信愿行三,具足无缺,决定往生。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
         (《印光法师文钞(正)》‘与陈锡周居士书’)
 
  而信、愿、行三者的具体内容则是:“信则信我此世界是苦,信极乐世界是乐;信我是业力凡夫,决定不能仗自力断惑证真,了脱生死,信阿弥陀佛有大誓愿,若有众生念佛名号,求生佛国,其人临命终时,佛必垂慈接引,令生西方。愿则愿速出离此苦世界,愿速往生极乐世界。行则至诚恳切,常念南无阿弥陀佛,时时刻刻,无令暂忘,朝暮于佛前礼拜持诵,随自身闲忙,立一课程。”
(《印光法师文钞(续)》‘一函遍复’)
 
   印光大师这里揭示的净土念佛法门的宗要,即信念、意志与践行,其实也是成就一切事业所必须奉行的宗要, 具有更为普遍的意义。
  在信、愿、行三者之中,信与愿是必要之条件,而行是充分之条件。因为如果不落实到行,信与愿都将成为一句空话。所以,印光大师在他大量的说法中,讲得最多最具体的就是如何念佛的实践问题。
 印光大师认为,净土法门之实践方法,就是“念佛”。他说:“念佛一法,乃佛教之总持法门。”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然念佛法门又有种种之不同,如有专念自佛者,有专念他佛者,又有兼念自佛他佛者之不同。印光大师把专念自佛者之念佛,统称之为“实相念佛”。       而于专念他佛者中又分为三类,即“观想念佛”、“观像念佛”与“持名念佛”。合念自佛与他佛,念佛之法总有四种法门。对于这四种念佛法门,印光大师分别做了具体介绍,他说: “‘实相念佛’者,‘如诸经中深穷实相以期悟证,乃于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等诸法中以般若智照,了达此一切法,当体全空,亲见本具妙真如性。及禅宗看念佛的是谁,并各种话头,以期亲见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者是。’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观想念佛’者,‘谓依十六观经作观,或专观白毫,或但观丈六尺之佛身,或观广大法身,及具十六种观。’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观像念佛’者,‘谓对佛形像,想佛相好光明等。’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持名念佛’者,‘谓一心称念阿弥陀佛圣号。’”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在以上四种念佛法门中,印光大师认为,“唯实相念佛谛理最深,然颇不易修,以唯仗自己戒定慧,及参究照察之力,别无他力补助,若非宿根成熟,则悟尚不易,何况实证。”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观想一法,则“非理路明白,观境熟悉,无躁妄欲速之心,有镇定不移之志者,修之则损多益少。”
(《印光法师文钞(正)》‘复吴希真书’)

因此,“唯持名念佛下手最易,成功最速。”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他谆谆告诫大家说:
“切不可谓,持名一法浅近,舍之而修观像、观想、实相等法。夫四种念佛,唯持名最为契机。持至一心不乱,实相妙理,全体显露,西方妙境,澈底圆彰。即持名而亲证实相,不作观而澈见西方。持名一法,乃入道之玄门,成佛之捷径。今人教理观法,皆不了明。若修观想实相,或至著魔。弄巧成拙,求升反堕。宜修易行之行,自感至妙之果矣。”
        (《印光法师文钞(正)》‘与徐福贤书’)
 
    印光大师一生努力推崇倡导的就是这“持名念佛”。然“持名念佛”法门中还须分清“观心念佛”与“摄心念佛”之不同。印光大师倡导的是“摄心念佛”法门。 他认为,“观心之法乃教家修观之法,念佛之人不甚合机。”所以,他强调说:“念佛名号,勿用观心念法,当用摄心念法。”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杨炜章书’》)

   “摄心念佛,为决定不易之道。”
         (《印光法师文钞(三)》‘复刘瞻明书’)
  
 
   什么才是摄心念佛呢?印光大师说:“至于念佛,心难归一,当摄心切念,自能归一。摄心之法,莫先于至诚恳切;心不至诚,欲摄莫由。既至诚已,犹未纯一,当摄耳谛听。无论出声默念,皆须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耳入。‘默念虽不动口,然意地之中亦仍有口念之相。’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听得清清楚楚,如是摄心,妄念自息矣。”
       (《印光法师文钞(正)》‘复高邵麟书四’)
  
    摄心之说,并不只止于心,而是由心而统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因此,印光大师特别推崇《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说的:“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的修持方法,认为这是持名念佛的最根本最有效的方法。根据这样的持名念佛方法,首先是要都摄六根,也就是说:
  “念佛时,心中(意根)念得清清楚楚,口中(舌根)要念得清清楚楚,耳中(耳根)要听得清清楚楚。意、舌、耳三根一一摄于佛号,则眼也不会东张西望,鼻也不会嗅别种气味,身也不会懒惰懈怠,名为都摄六根。都摄六根而念,虽不能全无妄念,校彼不摄者,则心中清净多矣,故名净念。净念若能常常相继,无有间断,自可心归一处。浅之则得一心,深之则得三昧。三摩地亦三昧之别名。此云正定,亦云正受。正定者,心安住于佛号中,不复外驰之谓;正受者,心所纳受唯佛号功德之境缘,一切境缘皆不可得也。能真都摄六根而念,决定业障消除,善根增长,不须观心而心自清净明了。”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杨炜章书’)

 
    其次是要志心持念,常时无间,也就是说要坚定信念,无时无地,念佛从不间断。这就是印光大师说的:“但以信愿持佛名号,如子忆母,常时无间,迨至临终,感应道交,仗佛慈力,带业往生,末世众生,唯此是赖。”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要做到摄心并非易事,人们虽努力在那里摄心念净,但还是免不了时常有无明妄念涌起。值此之时,怎么来克服它呢?对此,印光大师提出民通过十念记数法来达到摄心念净。这个摄心之法是印光大师从自己的修持中总结出来的,为前人所未谈及者。他说: “(当摄心念佛时)如或犹涌妄波,即用十念记数,则全心力量,施于一声佛号;虽欲起妄,力不暇及。此摄心念佛之究竟妙法,在昔宏净土者,尚未谈及,以人根尚利,不须如此,便能归一故耳。光以心难制伏,方识此法之妙。盖屡试屡验,非率尔臆说,愿与天下后世钝根者共之,令万修万人去耳。”
          (《印光法师文钞(正)》‘复高邵麟书四’)
 
      接著,印光大师对十念记数的念佛方法,做了十分详细的介绍。他说:“所谓十念记数者,当念佛时,从一句至十句,须念得分明,仍须记得分明。至十句已,又须从一句至十句念,不可二十、三十。随念随记,不可掐珠,唯凭心记。若十句直记为难,或分为两气,则从一至五,从六至十。若又费力,当从一至三,从四到六,从七至十,作三气念。念得清楚,记得清楚,听得清楚, 妄念无处著脚,一心不 乱,久当自得耳。须知此之十念,与晨朝十念,摄妄则同,用功大异。晨朝十念,尽一口气为一念,不论佛数多少;此以一句佛为一念。彼唯晨朝十念则可,若二十、三十,则伤气成病。此则念一句佛,心知一句;念十句佛,心知十句。从一至十,从十至一,纵日念数万,皆如是记。不但去妄,最能养神。随快随慢,了无滞凝;从朝至暮,无不相宜。较彼掐珠记数者,利益天殊。彼则身劳而神动,此则身逸而心安。但作事时,或难记数,则恳切直念。作事既了,仍复摄心记数;则憧憧往来者,朋从于专注一境之佛号中矣。大势至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利根则不须论,若吾辈之钝根舍此十念记数之法,欲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大难大难。又须知此摄心念佛之法,乃即浅即深,即小即大之不思议法。但当仰信佛言,切勿以已见不及,遂生疑惑,致多劫善根,由兹中丧,不能究竟亲获实益,为可哀也。掐珠念佛,唯宜行住二时。若静坐养神,由手动故,神不能安,久则受病。此十念记数,行住坐卧,皆无不宜。”
        (《印光法师文钞(正)‘复高邵麟书四’》)
  在净土法门中遇到的最主要的理论问题就是:“自力”与“他力”,“自性弥陀”与“西方弥陀”的关系问题。如上所说,在“自力”与“他力”的问题上,印光大师是主张他力的,但也不完全排斥“自力”,认为如能在佛力的引发下,把佛力、自力契合在一起,当然是很好的。     关于“自性弥陀”与“西方弥陀”,或“自心佛”与“西方佛”的问题,印光大师认为两者是不异不二的。他尝分析说,有持事而修者,有持理而修者。持事而修或只信西方弥陀,持理而修者则信西方弥陀是我心具,是为心造,所以西方弥陀与自性弥陀是不异不二的。如他说:
  “事持者,信有西方阿弥陀佛,而未达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但以决志愿求生故,如子忆母,无时暂忘。此未达理性。而但依事修持也。理持者,信西方阿弥陀佛,是我心具,是我心造。心具者,自心原具此理,心造者,依心具之理而起修,则此理方能彰显, 故名为造。心具即理体,心造即事修。心具、即是心是佛,心造、即是心作佛。是心作佛,即称性起修。是心是佛,即全修在性。修德有功,性德方显。虽悟理而仍不废事,方为真修。否则便堕执理废事之狂妄知见矣。故下曰:即以自心所具所造洪名,为系心之境,令不暂忘也。此种解法,千古未有。实为机理双契,理事圆融,非法身大士,孰克臻此。以事持纵未悟理,岂能出于理外。不过行人自心未能圆悟。既悟焉,则即事是理。岂所悟之理,不在事中乎。 理不离事,事不离理。事理无二,如人身心,二俱同时运用。断未有心与身,彼此分张者。达人则欲不融合而不可得。狂妄知见,执理废事,则便不融合矣。”
         (《印光法师文钞》(正)‘复马契西书九’)
  印光大师进一步从理论上分析说: “事理二法,两不相离。由有净心,方有净境。若无净境,何显净心,心净则佛土净, 是名心具。若非心具,则因不感果矣。”
               (《印光法师文钞》(三)‘复马宗道书’)
 
  又说:“有唯心净土,方生西方净土。若自心不净,何能即得往生。纵逆恶罪人,以十声念佛即得往生者,由念佛之净心,感生西方之净土。世多以唯心则无土,便是魔外知见。……由自性弥陀故,必须念西方弥陀以求往生,渐进而可以亲证自性弥陀。傥单执自性弥陀而不念西方弥陀,纵令真悟,尚未能即了生死。”
      (《印光法师文钞(续)》‘答曲天翔居士问二十七则’)
 
    他有时甚至认为,自心净土与往生西方净土之间有著一种内在的关系,如他说:   “(信佛修净土者)第一须要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第二须具真信切愿,持佛名号,不使名利及人天福报之心稍萌,则可谓德净。即维摩所谓:欲生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心有污秽,何能生净土乎。”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海门蔡锡鼎书三’)
  
    总之,印光大师认为: “凡夫之心,与如来所证之不生不灭之心,了无有异。其异者,乃凡夫迷染所致耳。非心体原有改变也。弥陀净土,总在吾人一念心性之中。则阿弥陀佛,我心本具。既是我心本具,固当常念。既能常念,则感应道交,修德有功,性德方显,事理圆融,生佛不二矣。故曰:以我具佛之心,念我心具之佛,岂我心具之佛,而不应我具佛之心耶。”
              (《印光法师文钞(正)》‘复马契西书九’)

   所以,印光大师说,一心专修持名念佛法门,如“果能志心持念,念到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无念而念,念而无念,心佛两彰,而复双泯时,则实相妙理,觌体显露,西方依正,澈底圆彰。”
          (《印光法师文钞(续)》‘弥陀圣典序’)
  印光大师倡导的净土念佛法门,不仅为一般佛教信徒指出了奉行信、愿、行以了生死的具体途径,而且对那些落入文字知见、故弄玄虚而不知了生脱死的狂禅们,也是一极有益的针砭。   如他批评当时一些自持聪明,只知在参禅弄玄上下功夫,而不在实修上努力的人说:
“近来人每每好高骛远。稍聪明,便学禅宗、相宗、密宗,多多将念佛看得无用。彼只知禅家机语之玄妙,相宗法相之精微,密宗威神之广大。而不知禅纵到大彻大悟地位,若烦惑未净,则依旧生死不了。相宗不破尽我法二执,则纵明白种种名相,如说食数宝,究有何益。密宗虽云现身可以成佛,然能成者,决非博地凡夫之事。凡夫妄生此想,则著魔发狂者,十有八九也。是以必须专志于念佛一门,为千稳万当之无上第一法则也。”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姚维一书’)
 
  在批评一位痴迷于参禅者,他更严厉地指出说:“汝父于此劫浊之中,不知一心念佛求生西方,痴痴然欲参禅明心见性。须知彼所参者非禅,乃文字知见,参到老于禅了无所干。即令真得禅宗明心见性之实益,其去了生死尚大远在。以烦恼惑业未断,悟是悟,生死是生死。若谓明心见性即无生死可得,此系门外汉,与狂禅者之所谬认者。然现时谁是明心见性之人。”
(《印光法师文钞》(续)‘复郑慧洪书’)
  净土理论、净土响往,乃至净土实践法门,实际上是大乘佛教各派各宗都有的,只不过随其根本理论体系的不同,其内容和方法也不同罢了。持名念佛的净土法门由唐代善导、道绰等创立后,绵延不断,多有发展。然自宋以来,经永明延寿等大力倡导禅净双修、禅净合一后,在以后的发展中,持名念佛之净土法门,亦已混杂不纯了,乃至以参念佛是谁为念佛法门,实在是离持名念佛法门的原来面貌太远了。印光大师在中国近代佛教重兴的潮流中,身肩重振净土持名念佛法门,并以其精深的教理阐发和伟大的人格影响,使净土持名念佛法门复明于世。印光大师往生近六十年了,然他在中国近代佛教史上的影响,至今仍流传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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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一念兹

[B][ft=#a7a7a7,5,helvetica neue, helvetica neue, helvetica, hiragino sans gb, microsoft yahei, tahoma][/ft][/B] 顶礼楼宇烈先生。南无阿弥陀佛![B][ft=#a7a7a7,5,helvetica neue, helvetica neue, helvetica, hiragino sans gb, microsoft yahei, tahoma][/ft][/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