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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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日记
箱包厂的厂房盖好了,马文君和阿发去验收时,发现工程队漏建了好几处。总体规划中应该建的门卫房、大河旁的围墙,净化用的水泵房、水池等。
如兰非常生气说:“他们顺带做起来要不了多少材料和工日的,我们另外请人做,费事多了。告诉他们合同上怎么说就怎么做,少砌一块砖头都不行。”
阿发说:“他们说水泥和钢材等都涨价,工人的工资也涨了,按原合同做,他们要亏本的。”
“这不是理由。”如兰这几天有点心不在焉,也理不出个为什么心乱的头绪来。
芳芳拿着单据过来,说:“前天他们又来预支工程款时,说我们外发的针织外衣,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也没有按合同扣10%,只扣了修改这两天的费用。”
“这是两码事,他们做错了,理应扣10%,但是,大家共同努力下,在规定的时间里,把织错的门襟改好了,没有造成损失,外商没有扣我们的钱。”
“外商没有扣,我们扣他们,那么我们成了中间渔利了。”阿发说。
如兰有点激愤,说:“好人做不得,这个也要看齐吗?我们不扣外发厂10%,阿发说因为外商没有扣我们的钱,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他们也积极参与修改工作,我虽然停下其他生活,大家拼死拼活一起干了两天,这是相互协作。难道这也是他们偷工减料的理由吗?”
如兰转过身,拿起芳芳手里的单子,问:“芳芳,他们的预支超过60%了吗?”
“还没有。”
“好,现在起不能再支付了,要等阿发把工程验收合格后再付。”
阿发又说:“他们说扩建西厂区的工程给他们做了,他们立刻做好收尾工作。”
“这是什么话,一会儿说亏本了,一会儿要与外发厂比,还要提出后续条件。告诉他们,要做后面的工程,我们倒要看看他们前边的工程质量。阿发,去告诉他们,只有前边的工程能保质保量完成,才能考虑后面的工程。”
如兰从财务办公室出来,一阵西北风刮来,她赶紧用大围巾遮住半个脸。心里有一种想不起理还乱的情结,让她心猿意马无法静下来。她推开自己的办公室,翻了翻记事本,觉得有很多要紧事要做,又感到自己好像没有了做事的动力。
她拉开抽屉,拿起笔记本,决定把自己混乱的思绪写下来,理一理。
是什么让我不能集中思维呢?是什么使我寝食不安呢?啊!想起来了,是前几天的一个梦,梦见林思城站在高高的山峰,在呼喊自己。对啊,林思城现在哪里?他好吗?他还会想起我吗?他还记得我们在晚霞里的甜蜜和痛苦吗?
“陈厂长,工程队找你。”保安的一声喊话,把如兰从沉思中惊醒,她迅速擦去满脸的泪水。
“爸爸,林叔叔又来信了。”范孝义的女儿从楼下倒垃圾回来时,带上来一封信。
“拿来,给我看看。”正在吃饭的范孝义伸手接过信,把手里的面包往嘴里塞,仰头喝完杯中的牛奶。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撕开信封,抽出厚厚的一沓信纸。
范孝义老同学:你好!
想必你在上海春风得意马蹄疾,祝贺你升为总公司的工程师!
非常羡慕你英雄有用武之地。
在这个时候,你是我唯一倾诉的对象。我现在心里空落落的,像一片秋叶,随风飘零。
我的转业基本上定下来了。第一批,没有轮到我。前天首长已经找我谈话了,我肯定在第二批转业。
早转业,晚转业就差个时间问题,反正我要回到地方上的。我在部队虽然是搞技术工作的,可是,回到地方上,我的这些专业技术用不上,去干行政工作吧,一是对地方工作不熟悉,二是本来就没有干过行政工作,我现在真是一筹莫展。
想当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务农。你因为一副近视眼镜,未能应征入伍。我在大家的羡慕下参军又提干,而今天,我将要结束20年的军旅生活时,心里像打翻了醋缸一样,不是滋味。
……
范孝义,你仍然没有如兰的消息?我虽然每时每刻都思念着她。但是,不敢去打听她,回家探亲也不敢去找她。每次回老家探亲是我最煎熬的日子,理智告诉我不要打扰她,是最好的爱护她。可是,时不时有一股冲劲,撞击着我的心弦,要想去找她,非常想见到她,哪怕偷偷地看一眼,也能给我这颗干枯的心一点慰藉。
要不是带着妻儿一起回家,要不是探亲数日都被父母安排得满满的,我的理智恐怕要败下阵了。
……
“孝义,还没有看完那。这个思城兄不是写信,是在写书。”
范孝义推了推眼镜,对正在洗碗的妻子说:“他非常失落。”
“我们结婚时,那么多的同学中,就算思城兄最幸运了,参军又提干。你那时是个代课老师,绝大多数的同学还在修地球,谈个女朋友都难,谁愿意嫁个没有生活保障的种田人。”
“我要不是当了代课教师,可能连老婆也讨不着了。”范孝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说:“你别看思城兄当时风光无限,他的心在滴血。他爱着如兰,如兰近在咫尺,却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我说,如兰也太固执了,明明思城兄已经决定退伍回家了,他们完全有机会结合的,却要制造那么多的痛苦故事。”
“你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那时一切都被禁锢着,求学无门,进厂无路。男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参军提干。”
“我们都是受害的一代人。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我也能上大学的。”
“我们男孩子更苦了,那时的女孩宁死不嫁种田人。”
“不是我们宁死不嫁种田人,因为种田人太没有保障了,不像现在年老的农民还有个低保。那时做不动就吃不着,而且年轻时也没有结余,也就是做做一年的粮草款,一年到头扣除粮草款,进个一二百元,要用一年。”
“我好歹代课,还有个活铜钿,不然你也不会嫁我哦?”
“那当然啦,一年望到头,只有一二百元的收入,这样的日子我是不敢过的。”
“所以能熬到思城兄这一步是千载难逢的。如兰那么爱他,她能让林思城为了她而丢了金饭碗吗?”
“现在右派都平反了。”
“谁能预测到呢?这些时事的变迁,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当我们踌躇满志向象牙塔进军时,一阵风把我们吹到了广阔天地。就在我认为这辈子注定在农村当代课教师时,我跨进了大学的门。”
“都是命,是命里注定的缘分。”
“爸爸,姆妈,我上学去了。‘那两家头’讨论着命啊,缘啊,不上班啦?”
范孝义夫妇相视一笑,说:“知道啦,小管家!”
“好啦,我上班去了,过几天思城兄过来落实工作和住房,要住在我们家里。”
“好的,知道了。”
林思城在正式转业之前,利用最后一次探亲假,回到老家先落实一下住房,再听听地方政府给他安排的工作。范孝义到机场接他,并邀请他到自己新家住几天后再回乡下。
范孝义推开房门,说:“思城兄请进,这就是兄弟的新窝。”
林思城接过范孝义提给他的拖鞋,一边换鞋一边环顾范孝义那个三室二厅的家。客厅里音响、大屏幕电视机、立式空调,乳白色的大沙发上放着一只大大的毛茸茸的狗熊。
他换好鞋,来到客厅的转弯处,放下提包立在那里不知道坐哪里了。范孝义从宽畅的厨房里端来一盘水果,惊讶地说:“怎么站着不坐?”
“哦,哦。”林思城拉过一把椅子。
“坐沙发。”范孝义把果盘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我一直生活在海边的军营里,一下子来到范兄的豪宅,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嗨,这是前年总公司分的,上海住房紧张你是知道的,以前你也看到过,我们三个人住一个筒子间,做饭都是在走道里放个煤饼炉子。这两年才好起来。”
“看得我心里酸酸的。你现在是大知识分子,国家的宝贝,自然一切从优。”
“看你说的,你们才是国家的栋梁呢。”
“秋叶一片,不知道叶落何处。”
“你转业到地方,政府会给你安排的。”
“我联系过,像我这样子的军转干部很多,市里肯定挤不进的。能在县里落脚已经不错了。基本上哪里来到哪里去,我是上海出去的能回上海,但是,市区是挤不进的。”
“先落定下来,慢慢来,按思城兄的能力做什么都能做到优秀。”
“岁月不饶人,我们这些人属于等着淘汰的老人了。”
“四十多岁的人,正是用武之时。”
“可是,我文不能写,武没有专业技术。”
“县里对你的安排有方向吗?”
“绝大部分的军转干部分在公安系统。我是技术性干部,组织上考虑有两个地方,一是去统战部,一是去农业局。这两个地方,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农村稍微熟悉一点,我决定去农业局。”
“转了一圈又回到农村。”
“我们的根在农村,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林思城军转当了农业局长。
上班的第二天,他就到农民的家里,他要看看农民的生活和生产。他又报考了农业函授大学。
虽然他父母都是农民,但偶然回家探亲,都是以走亲访友为主,他也不关心农业生产。现在把他推到了领导全县农民奔小康的位子上,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全县农民的生计。他不敢怠慢,他要带领全县农民增收致富。
“寒梅,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书。”吃完晚饭,林思城又拿起函授大学的课本学了起来。
“别夜夜弄到深更半夜,学习的日子长着呢。”寒梅给林思城泡了杯茶,转身回房间去了。
“我生长在农村,可是,我对现代农业非常脱节,我是农业局长,我必须补上这一课,才能带领全县农民奔小康。”
“我理解,但身体也要紧的,做事情来日方长。”寒梅说完,关上了房门,其实她也睡不着,只是怕影响丈夫的学习,才假装先睡了。寒梅眼看着一天天消瘦的丈夫,皮色被烈日烤得黑黝黝的。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心里很疼惜,但是,她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气,他想做的事,别人是没法劝的。
六月的早晨,还是比较清凉的,这时候的街道上行人稀少,炎热难耐的夏夜,人们虽然劳累了一天,晚上还是热得睡不着,清晨凉爽大家反而沉入了梦乡。
林思城骑着自行车,正急匆匆向汽车站驶去。这时候小鸟也在睡觉,大街上只有几个环卫工人,用大扫帚哗哗地扫着偶然的落叶和白天落下来的垃圾。茂密的梧桐树静静地立在街道两边 ,时不时滴下几滴露珠,滴在林思城的脖子上,他扭了一下头觉得好凉爽。
“林局长,这么早去哪里?”林思城寄存好自行车,正要去售票处买车票。老农程明彰见了林思城,好奇地上去招呼。
“啊!是程明彰,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天给姐姐家送些西瓜,林局长你从台湾引进的小兰西瓜,不但产量高,而且特别的甜。还有蜜天下、蜜世照硬皮甜瓜,甜得比蜂蜜还好吃,放到市场不但好卖,而且价格也高。”
“好,我们到汽车上慢慢聊,我今天正好去你们村里,看棉花田的排水沟开挖情况,你家离车站近,下车后借一辆自行车我。”
“林局长,你帮我们搞的糯玉米的杂交品种,真的让我们致富了,我们村里光种植糯玉米上的收入,就有几十万元,平均每家好几千元,种得好的,多的,一季糯玉米就有上万元进账。”
“老程,在带领农民致富的事情上,请你多多指教,我看到农民几十年来,一直停留在温饱线上,心里焦急,上面要我们帮助农民致富。我是半路上出家,又想大干又怕瞎指挥。”
“哎,你比我们种了一辈子田的农民还要精专,我们祖祖辈辈种田,靠天吃饭,开沟下种。什么新品种,什么看苗施肥,杂交高产都不相信的。看了你搞的试验田,我们发现试验田里结的果多、大,才跟着种,吃到了甜头。”
“老程,其实种田的学问大得很,我们从这块田到那块田,不能随便跑的,一块田里发病了,随便跑就会把病害带到另一块田里。种田不但要精耕细作,还要做到防病为前。”
“真是新鲜,我只听说人与人之间要传染疾病,没听说过田与田之间也要传染病虫害。”
“农闲了,我们办几个学习班,请我农校里的老师给大家上几堂课。”
“嘻嘻,到时我倒要来听听这些新玩意。”
在谈笑间,汽车到站了。他们从汽车上下来,太阳已经升得好高了,红红的太阳马上把清晨的一点凉意一扫而光,让人觉得火辣辣的浑身难受。
“林局长,到家里歇歇,尝尝你亲自引进的甜瓜再走吧。”
“不了,我还是先去棉田里,看看他们的排水沟开得是否合格。埋的肥是否因苗施肥,还是一刀切了。这个季节台风暴雨特别多,大意不得啊!吃瓜,傍晚来还自行车时吧。”
“林局长,你打个电话或者开个电话会议布置一下,让大家照办就是了,何必自己天天到田里来。”
“自己看了心里踏实,不然总是有些不放心。”
“林局长,你真务实,不但当好参谋,还要亲自参战,是个身教的好老师。”
“我是来向你们学习的,不敢当好老师,力争当个合格的学生。哈哈哈。”
林思城骑着自行车一连看了好几个村的排水沟。这几天他一天一个乡地下去看,有时候带着助手,有时候因为有一般性的会议,他让助手去开会,自己一个人下去。
回到办公室,再翻看下面报上来的材料。他觉得程明彰说得很对,我应该开个电话会议布置一下,这样更全面了。当然下去看还是要坚持,有了第一手资料,才不开废话会议。老百姓很辛苦,大热天都在田里忙乎,我怎么能瞎吹一通呢?
要开会,就要让老百姓带点东西回家,不能说那种甜蜜蜜的废话。
“林局长,广播响了,快去吃中饭。”农技员小吴去食堂吃饭,见林思城还在写字。
“小吴,你说广播响了。”
“是啊,到点啦,也要慰劳慰劳磨了半天的胃。”
“我怎么忘了呢?对,我们还可以利用广播。”说着马上跨出办公室,追上小吴,说:“小吴,你把棉花、玉米、还有水稻等作物防治病虫害的措施,整理一下,我们去广播站做个连续广播讲座。”
“林局长,你像个老农。不,像个农业科技领军人物。”
“小吴抓紧点,哦,你整理好的广播资料给我看一下,我既然是个农业战线上的新兵,就更要小心谨慎了。”
“不,林局长,是小吴说错了,您是农大的优秀生。不是像个而是真枪石板的农业科技领军人物。”
“真会说话,我被你吹得有点晕乎乎了。”
今天,林思城决定去附近的城北乡,就和小吴戴着草帽直接骑着自行车过去。出门时还是烈日炎炎的,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一路走一路看,不时下车做些记录。
“下午我们去大兴乡吧。”林思城对城北乡的水利很满意。
“林局长,西北天黑云翻滚,像要下雨了。”
他们行至离桂珍服装公司不远处,乌云越来越低,大风把自行车吹得东歪西倒,两人只好摘下草帽,下车推着自行车前进。突然一阵哗哗哗的声音,从西边由远而近滚过来。又是一个刺眼的闪电,接着“哐!”一声巨响,瓢泼大雨向他们没头没脑打过来。
“林局长,我们去桂珍服装公司避避雨吧。”两个人被大雨浇得像落汤鸡似的,赶紧来到桂珍服装公司的门卫。
“啊呀!同志,你们的衣服都淋湿了,快到食堂去弄盆温水擦擦,换一件干衣服。”
“没关系的,夏天,一会儿就干的。”
“在身上捂干,要生病的。”
“听大爷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我的老家在云南的,来帮我女儿、女婿看门来。”
“你女儿叫桂珍?”
“陈桂珍。”
如兰送孩子上学返回,见传达室里有人说话,摇下车窗招呼道:“阿爸,你那里好热闹。”
“两个同志来避雨的。”
“你们是……”如兰正在摇车窗的手突然凝固了。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黝黑又瘦的林思城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如兰,我记得你爸爸、姆妈是当地人?”林思城更加糊涂了,眼前的女人分明是自己十七年来朝思暮想的陈如兰,怎么成了陈桂珍了呢?我还能认错如兰吗?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想如兰了……他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啊呀!”一阵疼痛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林思城,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如兰经过片刻停顿后,当她开门下车时,已经热泪盈眶。
“我是……”林思城迎出传达室,一股风雨扑面而来,他伸出双臂却又无力地放下了,“是老天爷把我送到这里的!”
十七年的思念,十七年的风风雨雨,多少次梦里相见,醒来却杳无音信。多少心酸事,多少惆怅,多少个难眠之夜,谁能理解。可是,今日相遇,早已时过境迁,一条鸿沟两相隔,各自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虽然深切地爱着对方,却永远只是凄美的晚霞。
如兰缓缓地伸出右手,林思城用力握着如兰伸过来的手。倒吸一口冷气,十七年不见,不,在范孝义结婚时,也算见过一面。如兰还是那么年轻、美丽,十七年的沧桑,没有在如兰身上留下衰老的痕迹,却更觉得她成熟、端庄。
“如兰,是你吗?这是你的工厂?”林思城久久地凝视着如兰悲喜交集。
转业后,一直想见而不敢见的如兰,终于老天爷安排他们相见了。他激动得泪流满脸,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一座雕塑一样矗立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局长,你们……”小吴被他们的举动搞糊涂了。
“林局长,你什么时候转业的?”如兰终于回过神来,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回乡快一年了。”
“回到了老家,近在咫尺,为什么不来找我?恨我?已经记不得我了?”
林思城面对如兰的三个发问,心潮澎湃百感交集,心里喊着:“如兰,我的兰儿,我怎么能恨你,怎么能忘了你。我分分秒秒都在痴痴地想你,二十年来,不管有多少次的搬迁,兰花总是最先搬上卡车。如兰啊,你知道吗?我在晚霞里徘徊留恋,我对你的思念只能对晚霞诉说。一个大男人对着晚霞偷偷地流泪,流了多少心酸的泪水,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不敢打扰你,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所以我结婚你没有来。”
“我倒是想来的,但是,你的家人,你的亲戚怎么看我?他们是欢迎我呢?还是冷落我呢?他们冷落我,你会难过。他们欢迎我,你心里更痛苦。所以我与范孝义商定,我还是不参加了。”
“如兰,孙峰好吗?”
“我们早已离了,为了考大学闹翻了。”
“那么你后来考到那里?”
“因为户口本被孙家藏起来了,没有参加高考。”
“如兰,你失去的太多了,我对不起你。”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命。不怨天不怨地,更没有理由怨你。”
“如兰,你骂我吧,这样我的心里好受些。”
“离开你是我自己的选择。”
“如兰,我真的很后悔。”
“是我做出的决定,与你无关。”
如兰打开了车门,招呼他们上车。“林思城,一切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上车去我家里洗洗换一件干衣服。那个同志,来,上车吧。”
“如兰,你的工厂真大。这些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
“音讯全无十七年,你怎么能知道呢。”
“桂珍,他们是?”姥爷好奇地问。
“是我的朋友,阿爸。”
“如兰,你怎么叫桂珍了呢?那个老人是你的……”
“是我的小名。家里人除了我爸爸和奶奶之外,都叫我桂珍。他是我大儿子的姥爷。”
林思城和小吴洗好澡,穿上如兰给他们准备的时装,看上去精神多了。如兰给他们烧了姜茶,说:“先把姜茶喝了,外面下着大雨,你们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吧。要去哪里,下午我开车送你们去。”
林思城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心里非常焦急,说:“如兰,我现在知道了你的地址,我会抽空来看你的,聊聊各自的十七年。现在我必须马上就走。”
“啊!不是我让你们来桂珍服装公司的,是你们来躲雨,现在外面雨量没减,你见了我,马上就要走?”
“如兰,我非常高兴今天的巧遇,你借两套雨衣给我们,我们要去看看棉田的排水沟,这样的大雨会把棉田淹了的。”林思城心里却在说,要不是任务在身,我哪里舍得马上走,我恨不得永远不走,什么也不做,就呆呆地看着你,最好能抱着你。兰儿,你永远嵌在林思城的心上。城今生今世也不能把你忘记。
“那么我去拿了雨衣,就送你们过去。全县这么大,那么多的排水沟,就你们两人管得过来吗?”
“如兰,去你办公室,我先给局里和各乡镇打电话。”
“去我书房打吧。”
林思城推开如兰和马文君的书房,挂了总机接线员,在如兰的台玻璃里看着如兰一家的合影。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站在如兰和一个男人的前面,他想这个男人大概是如兰现在的丈夫。
如兰端了盘西瓜进来,笑着说:“林局长在看照片,这是马文君,我们从小一起玩的发小,大男孩是他在云南生的儿子。现在和我们一起生活。门卫是他的前岳父,女儿没了,就随我们一起过。”
“你爸爸、姆妈还好吗?”
“就住在我们隔壁,我们忙,两个小的,哦,是双胞胎,跟我爸妈住,由他们带着。我爸刚才听到你们声音,也过来了,现在正与小吴聊上。”
“如兰,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如兰给林思城提过一块西瓜,说:“你怎么又说对不起,这是命,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说说你的情况吧。”
“我的情况很简单,参军入伍提了干,后来又去军校学习,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在军校学习的时候,遇到了寒梅。如兰,寒梅年轻时长得很像你……”林思城正要说下去,农业局的电话来了:“好,好,我现在城北乡,你马上组织所有在家人员分头下去查看。”
“喂,请总机接大兴乡……”林思城又给几个乡打过电话,就由如兰开车送他们去察看排水沟。
雨越下越大,狂风把田里的玉米掀翻在地。汽车的雨刮器虽然不停地舞动着,可是,大雨还是把车窗玻璃罩上一层雨帘。如兰只好慢慢地开着车子。
路两边的排水沟,灌得满满的水哗哗地向沟、河涌去。林思城紧锁眉头,局促不安地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望着大雨叹息。
“用我的大哥大打电话吧。”如兰左手握着方向盘,用右手把小坤包摔给林思城,说:“在包里。”
大雨把石子路冲得光秃秃的,汽车轮胎开始有点打滑。如兰紧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有好几处路旁的树被大风折断,横在路上过不去,三人一起下车把树搬开了再前进。
汽车带着林思城他们在风雨中赶路,如兰因为路滑,只管全神贯注地开车而一声不响,林思城因为心里焦急,也闷声不响,小吴更无话了。汽车里寂静得只能听到车外风雨的声音。
如兰开着车在风雨中艰难地前进,突然发现前面有一段路基被大雨冲毁了。就把车停到路边。
“如兰你回去吧,我们淌水过去。”林思城推开车门说。
“我和你们一起去。”说着从汽车里拿出三套雨衣。
“陈总,你不要去了。”
“没关系的,快把雨衣穿起来。”
三个人手拉着手,慢慢淌过被毁的路段。顶着大风雨,大风吹得他们只好猫着腰前进,水帘似的雨水从雨衣上哗哗地滑到脚下。
村里几个干部也正往田地赶。看到他们三人,惊讶地说:“林局长,刚才你说在城北乡,这么快就到了。”
“救灾如救火,看看有不通的排水沟吗?快拿煤锹来。”
“喂……拿三把煤锹。”如兰在哗哗的雨声里对村干部高声喊着。
“如兰,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好了。”
“你别忘了,我是当过生产队长的,农田水利我比你精。”
他们在大雨里站了一会儿,一个社员艰难地扛来了三把煤锹。
“林局长,煤锹来了。”
“好,我们马上一人一条地去查。”林思城突然又站住了,回头对支部书记说:“哦,最好发动基干民兵去查一下农民的房子,如有损坏,赶快组织转移,危房要组织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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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春风徐徐[/M]
[/ft]
[ft=,4,仿宋, 仿宋_gb2312]
[M]若少妇鼻息吹出的暖
唤醒 冬眠的枝条
吹绿 沉睡的大地
像一根走调的笛子
那些失散的音符
重新回到我的指尖
流弹出春的千姿百媚
我开始陌生起来
不 应该是久违的熟悉
身体在半空盘旋 直到
传来沉闷的敲打声
那是春雷在撞击大地
一扇虚掩的门
我一纵身 闯了进去
蝶儿蹁跹的情致
唤出 千片万朵桃花红
是该开了
要开 你就开的再旺些
开成尽情 开成大胆
开出 勾人魂魄的妩媚
从懵懂的尖芽 到
诱人的骨朵 然后
完全打开 把世界
开成蜜蜂蝴蝶的王国
桃花开了
若一个红裙拖地的女子
从容淡定 而我
私心太重 我多么想
和你一起 相濡以沫
......[/M]
[/ft] 非常感人的情节!! 世界太小,人心如海......渴望的难见的巧遇的相见,感慨于命,认了忍了....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人生无奈啊!不是当年不珍惜,但回头却是百年身。 我想应该来了,但是好久贴的啊,我这样关注都没有看到。 他们相见了,真的见面了,复杂的心绪,怎么展现啊 这段情感写得很真挚洽到好处,充分的表现出了如兰和林思城俩人真挚的情感和见面后的一瞬间激动的心情,看得出是作者是用心在写而不是用笔在描绘。 上面粘贴不上只好再占一层,如兰和林思诚终于相遇了,很感叹!文革断送了一代人,使好多有才华的人当了个修地球的,林还算是幸运儿。如兰面对初恋情人有理智的,表现得体又大方。[em]e179[/em] 文章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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