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笔,顺着一枚落叶的脉络,秋的况味便弥漫开来,我知道我正在老去的途中歇脚,一曲《崖下栖心》穿插在文字之间,笔尖便生出三分淡薄之意,这是我一直以来写字的习惯。像一支烟,点燃 ,蔓延,远远的看着有星火般的灵感在空气中渐渐燎原。
文里说,一个真正老去的人是忌讳将老字挂在嘴边的,甚至是有些怕的,仿佛沾上了身就如硫酸一般腐蚀了皮肉筋骨,丢了精神的朝气。而我渐渐爱上了它们,而且是无可救药的爱上。老,旧,每一个足以让日子慢下来的字眼,每一笔掷地有声的叩问,都有了光阴打磨过的厚重质地,像来自远方的一封书信,你无法将其轻易的删除销毁,就连它撕裂的声音都有如无形的刀光割据着你日渐麻木的心。
驱车回巢,看望母亲,阳光并不明媚,天色有点点的阴沉之气,路过乡道边整齐的白杨树,光影因为树的遮挡忽明忽暗,道路绵长,树叶虽已单薄仍有驶入时光隧道的恍惚感觉。白杨缺少柳的娇媚温婉,仍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人间草木亦有性情,多年生,须仰视。风一动,树叶飘落在车窗上,有骨骼碎裂的声响。除此在它的身上我完全体会不到萧瑟的颓丧,挺拔、风骨,青灰色的树皮让我洞悉了它从内至外干净地质地,一种无声的姿态在季节的边缘让我肃然起敬。
行在路上,我以一种回归的姿态驶向我斑驳的童年记忆。熟悉的小河,夏天有我在河水里捕鱼捉虾的身影,我将妈妈陪嫁的脸盆磨掉了一块又一块的漆面,被树枝扯断了粉红色的凉鞋,针线缝上继续穿着。夏尽,妈妈会把穿坏的凉鞋和一些塑料瓶瓶罐罐一起与走街的南方小贩那里换回好看的碗碟,用着那些嵌着好看花纹碗碟,饭菜似乎也香了三分。入冬,河面结冰,小伙伴们在冰面上互相拖拽着,要扬些冰茬冰面才会滑而不涩,湿了鞋面,脏了裤脚,仰翻在地的我们笑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裂了冻僵的冰面,惊飞了树桠间的花喜鹊。此时庄稼地里,玉米桔被一堆一堆的叠起,小丘似的,规律的排列。偶遇老乡会用手扶拖拉机或是牛车拉回,择一闲地码成草垛,那是冬日牲畜的食料以及土炕的口粮。我似乎又听见自己孩子气的对母亲抱怨:妈,这苞米地怎么没个头呢?母亲说:懒丫头,眼是懒汉手是好汉,要真是没头,日子可就好过了。远处的山丘,沟壑处生有厚厚的草甸。放学的我要把牧在山腰的两只羊牵回家,它们越长越肥,瘦小的我一路被它们拖拽着跑,上气不接下气得踉跄到家拴好它们,还要原路返回,找到奔跑中弄丢的铁橛 。奶奶会坐在门口,等待着她的子孙们归来,花白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银光,静成一尊慈祥的雕像。收山的父母亲还没有归家,我拖来一捆玉米秸,将锅里的芸豆土豆热好,扫地,做作业。饿了就用筷子串上两串土豆和奶奶一起慢慢啃着,我会问奶奶:够不够?奶奶会笑答:一天三条虫够不够?不够不够!三天九条虫够不够?足够足够!然后我就咯咯的笑,两条马尾辫在夕阳下一翘一翘的。雨天过后我会在山坡的草丛里捡蘑菇,只是独自不会搭伴,因为没有树林只有草窠的山坡蘑菇很少也很小。那时候我不了解那么大的一撮蘑菇,为何会生在牛粪上,真真的可惜。闭着眼跑过那片坟丘,那时候每次吃蘑菇都会头疼,我以为与那些神灵有关,可我从来没有对谁讲过,因为我能够体会到父母眉目间小小的满足感。如今奶奶,父亲也去了那里,有亲人的地方,再没有畏惧可言。童年是脱缰的小野马,回忆起来总是不容易停下,一阵风吹来,几根头发被吹到嘴角,到此为止吧。
如果有幸去乡下走走,你会发现每一棵有着鸟巢的树都是一件艺术品,它充满了厚重的使命感,完整的呈现出生命与生命之间构建的安稳与和谐,我看到支撑与信赖之间无声的对白,就在那里,以蓝天为背景的画面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母亲老了,我没有见过姥姥,但是我发现她的面容,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了姨姥的影子,就如我有时端详镜子里的自己,随着岁月的更迭,眉眼间父亲的影子渐渐清晰。一落炕,母亲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要把最近发生的事一股脑儿的都说给你听,她给你拿南山新下的苹果,地里新砍的白菜,她嫌你买的东西贵,她也不说想你,只是笑着叨叨着家长里短,并不时地问我炕头是否热乎。我要在赶在午间回来,为放学的女儿做好饭菜,我像一只翅膀硬了的鸟儿,离开母亲的怀抱,垒砌另一只巢,我怀着一颗与她同样的慈母心哺育着我的后代,我们之间的别离是一场生命延续的宿命,这宿命将一直持续,而我们的心始终在一起。
这文字或许不该用遇见这个标题,这是对承诺的一个交代,也许他人并未在意,但是仍要给内心的自己一个交代。我曾尝试用小小说的题材诠释一份《遇见》,突生的小小变故湮灭了故事的发展,灵感沦陷,停顿之后再也无力拾起,那半篇夭折的爱情故事或许有一天会被我用心的续起,但是书写的原意再次拾起心境已大不相同,写字的你一定会懂的。
今日,两位好友同时分享了《为你读诗》的微信公众号,值得一提的是关于罗伊·克里夫特的《爱》这首诗。我曾把它录制出来,送给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是啊,关于遇见:“有时只是一首诗,我们就能找回对世界的初恋 。”关于遇见,有时只是一个人,轻易就会唤醒自己内心最真的那部分。
遇见,有如万顷碧波婷婷一荷,净如佛手,不忍亵渎。遇见,有如百花尽枯的深秋,篱栏之内的端庄之秀,不忍打扰。遇见,有如皑皑白雪缀廊檐,一枝红梅疏影斜,落雪两片视知己,恐袖底藏风,不忍靠近。遇见,有如身前绿萝,小心修剪,郁郁葱葱,清清爽爽,一簇清欢,舒心朗性。关于遇见,与人不必多说。于己,冷暖自知。
文章评论
若水穿尘
爱 作者:罗伊克里夫特(爱尔兰) 我爱你, 不光因为你的样子, 还因为, 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我爱你, 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 还因为, 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我爱你, 因为你能唤出, 我最真的那部分。 我爱你, 因为你穿越我心灵的旷野, 如同阳光穿越水晶般容易。 我的傻气,我的弱点, 在你的目光里几乎不存在。 而我心里最美丽的地方, 却被你的光芒照得通亮。 别人都不曾费心走那么远, 别人都觉得寻找太麻烦, 所以没人发现过我的美丽, 所以没人到过这里。 我爱你, 因为你将我的生活化腐朽为神奇。 因为有你, 我的生命, 不再是平凡的旅店, 而成为了恢弘的庙宇, 我日复一日的工作里, 不再充满抱怨, 而是美妙的旋律。 我爱你, 因为你比信念更能使我的生活变得无比美好, 因为你比命运更能使我的生活变得充满欢乐。 而你做出这一切的一切, 不费一丝力气, 一句言辞, 一个暗示, 你做出这一切的一切, 只是因为你就是你, 毕竟, 这也许就是朋友的含义。
女王的温柔
晚安.......
燕过无痕
遇见童年的自己。遇见久违的故土。遇见一首诗。遇见此刻质朴文字下一个女子内心最真实最柔软的情怀。
娉婷
读完怎么如此悲伤。。
无名
[em]e175[/em] 和青藤同题。1968701558
清风一笑
那些老旧的光阴,将是永久的怀念。问水若水。[em]e160[/em]
飘落的枫叶
遇见;唤起童年的美好,记忆中的表白那是真实的你,浪漫的青春随时光老去,快乐永远伴着你。
風語者
文!诗皆佳[em]e179[/em][em]e160[/em]周末愉快若水[em]e100[/em]
蒲公英
喜欢你文字里的忧伤、喜欢你遇见到的白杨、以及童年里你单纯的时光。
青花瓷
遇见,同岁月在一起经历着感动,遇见,岁月如歌。。。
郁郁青藤
多么好的遇见。[em]e166[/em]
南在南方
无所谓春与秋,不期而遇的发现,才是恰到好处的美好。 那一刻的声响或者形状气味,在同类记忆中再不被取代。往后的再美再好关卿何事,独一无二才是王道。
秋水长天白衣渡江
遇见是两只傻傻的小猪从南拱到北的幸福!
若゛未曾相遇
没有咬文嚼字,却尝到了其中的味道!
天狗望月(拒聊)
遇见,有如万顷碧波婷婷一荷,净如佛手,不忍亵渎。遇见,有如百花尽枯的深秋,篱栏之内的端庄之秀,不忍打扰。遇见,有如皑皑白雪缀廊檐,一枝红梅疏影斜,落雪两片视知己,恐袖底藏风,不忍靠近。遇见,有如身前绿萝,小心修剪,郁郁葱葱,清清爽爽,一簇清欢,舒心朗性。关于遇见,与人不必多说。于己,冷暖自知。[em]e16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