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繁花》原创
个人日记
五月的北国杨絮满天,像一朵朵小白花,在风中轻舞飞扬,让人禁不住黯然神伤。站在风中冥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和倩是大学同学,大二时我就开始追她。每个节日我都当成情人节,给她送上一束束的玫瑰。她的胃不好却又爱喝饮料,我总是把饮料揣在怀里捂热了才拿给她喝。每个礼拜天我都变成了她和她的朋友的搬运工,她们逛街我就跟在她们身后拎包,还要屁颠屁颠的赔笑脸。
朋友们都笑我重色亲友,以前仗义疏财的欧阳,现如今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涩皮鬼。
可令我沮丧的是倩对我一直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还时不时一脸坏笑的对我说“我只爱我自己,不爱任何人,你愿追你就追呗,反正我无所谓,就当多了一个男佣”
转眼毕业了我还是没将她搞定,正苦思冥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抱得美人归。
倩跑来问我“毕业后去哪?”
“ 回报家乡,回四川呗,还能去哪?”
“ 我看你也就那点出息”
说完还优美的白了我一眼。我的心里立马升腾起一股暖意,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可真他*的贱。
“那你去哪?"
“支教去新疆,那里夏季一望无际青青草原,冬季白雪皑皑,多美啊!”
说完倚在窗前美眸望着蓝天一脸憧憬。
“嗨!那里黄沙漫漫,戈壁茫茫。哎!据说上学都骑骆驼,再说那里不需要知识。知道吗,那里考大学是比射箭,清华北大均摆在百步开外,以此类推越次的大学越近,我们学校也就射个八十步就来了。”
啪!我头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哈包!你以为还是石器时代吗?”
我捂着脑壳笑道“玩笑,玩笑,还有谁去呀?”
“小刚和婉清”
我佯怒指着她的鼻子叫道“哎!你怎么把我的情敌也带上了啊”
“公平哎,我把你的仰慕者也忽悠去了呀,哈哈哈......我给你说奥,婉清本想去上海,我告诉她你要去新疆她立马改主意也去新疆了。嘿嘿......”
“奥!你先斩后奏啊!”
她一把将我摁在墙上,另一只手点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威胁“去不去”
“去去去,我敢不去吗?再说将来咱们的孩子考大学可比我们容易多了,会射箭就得,呵呵呵”
啪!脑袋上又是狠狠的一击。“想什么呢,谁告诉你我会嫁给你”
小刚和婉清和我们其实是很好的朋友,并不是我们玩笑的那样。只是小刚曾经追过小倩,无望后掉转枪头改追婉清。我看也没戏,婉清对他很冷淡对我倒是有点那个。不过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她超内向,人送外号“金子”,沉默是金嘛。让我费解的是她和活泼开朗的小倩居然是闺中密友。
现实和梦想总是有那么大的差距。我们被分在了兵团五师的一所团级中学,这里地处博尔塔拉以东,艾比湖南麓,正对着阿拉山口。一年间有半年狂风,整日黄沙漫漫不见天日。
我和小刚婉清都无比的沮丧,只有小倩热情不减,天天快乐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跳来蹦去。我就喜欢她 这种对什么都充满信心的性格。
也许是为了安慰我,那年冬季的一天小倩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咱们结婚吧”
我摸着她的额头“没发烧呀?公主何以愿意下嫁草民?”
“别臭美,本小姐胃不好,急需一佣人侍架。你被有幸提拔,御前带刀。”
我忍住内心的狂喜冲出屋外,在无垠的旷野上飞奔。一头滚在雪地上。仰望天空,靠!天咋这么蓝!
一生何求不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吗,我可比梁山伯和罗密欧幸运的多了,我满足了,别说让我在这,就是去西伯利亚我也无怨无悔。
婚后一年又添个女儿,一小美人,简直就是翻版小倩嘛。我开心的简直就像个憨货,天天摸着肚皮傻笑。我怎么这么有福呢?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长相厮守,幸福就是儿女情长,幸福就是天天开心的像个傻蛋。
转眼孩子六岁上学了,人都说七年之痒,我却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结婚就像昨天的事。依然是夜夜相拥而眠,日日牵手而行。
同事们都笑骂;“要爱回家爱去,别在我们面前臭显摆,这是学校为人师表要注意形象。瞧瞧,孩子们幼小纯洁的心灵都被你们污染了”
我狡辩道“胡诌,孩子们才没你们目光那么猥亵呢”
一同事笑道“那日我见一男生女生手牵手,上前质问;呔!作甚?女生一脸无辜曰;欧阳小倩模仿秀阿”大家一阵哄笑。
不幸是什么?不幸就是在你浑然不觉中它悄悄靠近,然后一闷棍将你击倒。
五月的一天下午小倩没课先回家了,下班后我回到家发现她不在客厅。我想她一定是胃不舒服,连忙倒了一杯水向卧室走去。推开门见小倩连忙在整自己凌乱的衣裳,头发也很乱。我顿时起疑,四处张望发现衣柜门虚掩,过去一把将门拉开。见小刚一脸通红的站在里面。一股血直冲脑门本能的挥拳狠狠地向他砸去,连同衣柜上的玻璃一起打碎,鲜血染红了我半边身体。此时没有疼痛,只是发疯般的用拳脚向倒在地上已蜷成一团的小刚毫无目标的打去。因为心在滴血,心中的伤要比肉体的伤痛一万倍。
小倩跑过来将我一把抱住哭道;“小刚还不快跑!”那奸夫夺门而出,我转身用尽我全身的力量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床上“你个贱货!”
愤怒过后是无比的伤痛,我瘫坐在地上不可歇止的泪水喷涌而出。
“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你说来新疆我来了,你冬天冷我给你捂脚,你夏天热我给你扇扇子,你胃疼我给你倒热水,连你的脚趾甲这些年都是我给你剪的。我那点对不起你啊,你这样对我!”“没有给我接受的时间!就这么突然!就这么突然!我无法接受!我无法接受!!!!”“你没良心!你太没良心了!!!!”“你杀了我得了,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样折磨我!!!!!”我语无伦次的哀号。她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在哪里流泪。
我无助的倒在地上抓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渐渐地安静下来。
想着过去一朵朵笑声,一分一秒年华,任泪水顺着眼角将地板打湿。不知何时睡着了。她笑眯眯的向我走来说“亲爱的,我和小刚和你开玩笑呢”“真的?”“真的”“哈哈哈。。。。。”猛的一惊笑醒了,原来是一场梦。梦有时比现实美好的多,为什么要醒 ?为什么要让我回到这残酷的现实?
她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你......笑什么,你......没事吧?”
我头偏向一边,我看都不想在看一眼这个负心的女人。
许久我忽然想起大叫;“我女儿呢!”
她喃喃道;“婉清直接从学校接到她那去了”
我瞪着她问;“你对得起女儿吗?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可以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都看见了吗”
心像刀子剜一样,一股疼痛袭来,抬起手正想发作,这时我才发现手臂上缠着胶带,身上还有一床棉被。她的手伸向我的胳膊;“你......还疼吗?”
看着她眼中那虚假的温情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挥胳膊打开她的手;“别碰我!!!”“滚!!现在就滚!滚!!!!”
她缓缓的走向门外,看着她柔弱得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体,却无法激起我一丁点恻隐之心。
倒在床上任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几天。婉清来了,她端了一杯水走到我床前;“起来吧,还是要上班的啊”
“你说她为什么这样对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都过去了,你还是要生活呀,振作点”
“我对她不好吗?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了,她居然还负我”
“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还有女儿吗?你必须对她负责,你必须起来工作”
她来拉我。我一把将她手打开;“别管我!我不想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啪! 沉默的金子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你清醒点好吗!像个男子汉行吗!你这样谁会同情你?别人只会瞧不起你!她....也会瞧不起你!再说孩子怎么办?怎么办!她已经被自己最爱的妈妈抛弃了!难道你还要让她天天在面对一个精神恍惚的爸爸吗!?”
想到孩子她太小了,她太无辜了,我该如何对她说呢
“妞妞还好吗?”我问
“还好,我对她说外公外婆病了,妈妈回老家看外公外婆去了,孩子很乖她没有哭”
我擦干眼泪;“我现在好些了,把孩子送回来吧。”
“好吧,想开点,生活中有些事情我们必须面对,即使比这更糟我们不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吗?再说你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啊!”
妞妞回来了,我一把抱住孩子,想忍住,却泪已成行。
孩子用那稚嫩的小手擦去我的眼泪“爸爸是想妈妈了吗?我也想,我去给妈妈打电话”
我忍住不断涌出的泪说;“别打,外公家里没电话。”
“那我打妈妈手机”
“妈妈在山里手机没信号”
倩和小刚回老家了,数月后我将离婚协议寄了回去。一直也没敢告诉妞妞。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可两年过去了,又是这个杨絮漫天的季节,我却依然无法释怀。看着漫天飞花,那不死的泪水再一次溢满眼眶。
“欧阳......”
回头见婉清正急匆匆的向我走来,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因为她看到了我眼中的泪花,转言道;“你....还恨她?”
我低头不语。
“其实你不该这么恨她”
“为什么!现如今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难道我还应该感激她吗!?”我愤怒的看着婉清。
“你错了!你错了!!!”
婉清 歇斯底里的叫道,趔趔趄趄的靠在了后面的杨树上,眼中噙满了泪水。
我疑惑的问;“婉清这是这么回事?”
“你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亏她还那么那么的爱你,从一开始她就爱上了你。她对我说;现在的男孩没长性,她要考验你,如果你在认识她三年还没有改变,她就决定嫁给你。你很幸运通过了考验,可当她把你们的事告诉她的父母的时候,她爸爸坚决反对。因为她爸爸虽然是山里走出来的,却是个农民企业家,地产商,非常的有钱。他想让倩嫁给一个有钱人,不想让她跟着你受苦。倩怕回家拗不过她爸,这才叫你来了新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先斩后奏。后来听说你们过得很好,他爸爸也不再说什么”
“她爸爸是有钱人我怎么不知道?”
“小倩谁都不让告诉你,怕伤你自尊。本想等时机成熟了慢慢告诉你,可有一天倩胃疼上医院检查竟是胃癌晚期。倩在我那里哭了很多次,每天见了你还要强颜欢笑,她不敢告诉你怕你伤心,她说与其让你伤心不如让你恨她,她要想个好办法让你接受。一天她找到小刚让他帮她演一场戏,小刚开始不答应,可架不住她苦苦的哀求,于是就是你那天看到的那样。后来回到四川她就做了手术,切除了三分子二的胃,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可她奇迹般的渐渐地在康复。一年半后她居然可以在家乡的那所山村小学代课。她常常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她一直都在关心着你,她打算等自己确定完全康复了就回来,给你一个惊喜,计划就在今年暑假。”
我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我真是太愚蠢啦,外遇怎么会毫无征兆呢?她遇到那样的不幸,我却让她独自承受,还那样对她。我简直就不是人啊”
我泪流满面的说;“婉清,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弥补我对她犯下的无法原谅的过错,我要跪在她的面前请求她 的宽恕”
“欧阳别慌,我来就是要说,她本来不让我告诉你这些,想以后她自己告诉你。可今天她们那里地震了,我和她失去了联系,我不知该怎么办,所以就说了”
“什么地震了,不行我要去找她,现在就去”
转身狂奔,倩等我,你一定没事的,那样的病魔都不曾将你打到。你不会有事的,亲爱的一定要等我啊!我来了!
由于路不通我们在成都辗转了九天才坐救援车进去。一路上满目疮痍,前面的救援队已带了话,小刚站在一片残垣断壁前等我们。近前小刚双眼通红我急切的问小刚“倩呢?”他指向了对面的一个山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一个用小石块堆砌坟头。小刚唏唏嘘嘘的说;“她本来已经跑出来了,可她回去救两个学生,学生被她推出来,一个余震把她却压在了预制板下”
一阵天旋地转我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我躺在了一个简易的抗震棚下。小刚和婉清就坐在我身边,用两双忧郁的眼光看着我,伤心欲绝后人反而没有了泪水,显得特别的沉静。
“我要去看倩”
“还是不要去了”婉清流下眼泪
“不!要去!她在等我,她一直都在等我”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趔趔趄趄的走向了那个山坡。
跪在她的坟前我是个罪人。
倩!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
倩!你让我欠你那么多,你让我来世如何的偿还啊!
倩!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和妞妞啊!
倩啊!你醒来吧!我求你了!只要你醒来我愿做你身上的一粒尘埃,只为伴着你。我天天为你剪脚趾甲,天天为你梳理长发。
倩,你总是爱跟我开玩笑,这次一定也是,对吗?别玩了,我害怕。
倩!求求你!别玩了,咱们回家。
倩, 原以为一直都是我在呵护你,谁知道竟是你一直都在呵护我。
倩,如果有轮回的话,你还会要我吗?我想你不会要我了,我那么愚蠢,竟然从来没有猜透你,白白的让你受苦,爱你,却伤你最深。
倩,只要你活着,哪怕你永远恨我都行。
倩,你真的一去不复返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真的舍得我和妞妞吗?倩!你回来!你回来!!!!
伏在地上泪水已决堤。
撕心裂肺的绝望。
远处婉清对小刚说“这里你先照顾他一阵,一时半会他一定缓不过来,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得回新疆照顾妞妞。哎.....都怪我,不该告诉他真像,于其看他这样,还不如恨倩好受些。”
“这怎么能怪你,本来如此相爱的人,谁又忍心让他因误会而恨着对方”
“是啊!可不忍有时也是一种无比的残忍”
“婉清,时间久了他会接受你吗?”
“不会”
“为 什么?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就不应该得到回报吗?”
“爱,是不需要回报的,再说他和小倩经历了这样一场惊涛骇浪的爱情。我敢保证今生他不会再爱上如何人,曾今沧海难为水啊”
“那你这样为他你觉得值吗?”
“爱是自己的事,无所谓值与不值”
那一年汶川的山坡上野花特别的绚烂。
文章评论
梅趣
[ft=,2,] 又一种残忍的美丽,男人的愚钝,女人的痴恋,没有相互的信任,没有交流的机会,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意识去考虑问题,却不知你给的快乐不是别人想要的......[/ft] [ft=,2,] 文章很美,情感细腻,能抓住人心,但故事内容落了俗套。[/ft]
菲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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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玫湄︶ㄣ
[ft=,2,]又一篇感人的故事,欧阳的爱情故事何其多?为什么都是凄美的爱情呐~! 我相信倩走的一定安详........ 因为她是带着对你无限的爱,带着去新疆与你相聚的梦.......... 倩在另个世界是无法回应你对她呼唤的声音,但一定能感受到你对她深深的爱恋和思念....... ................. ........................ [/ft]
欢笑
[em]e109[/em][em]e109[/em]都看了第二次,还是要流泪
西域木兰
[em]e109[/em][em]e109[/em][em]e109[/em]
长风横笛
生离死别 因为亲身经历,所以多了份淡然。
海岸
爱是自己的事,无所谓值与不值.[em]e179[/em]
晴空
……
西域木兰
[ft=,2,]今天又看了一遍,还是感动得落泪,我似乎有些太多愁善感了[em]e106[/em][/ft]
荷塘月色
[ft=,2,]斟酌这些浸满泪水的文字,唯有的只有心海的决堤,一任心海的泪水奔泻、奔泻、、、、、、[em]e100[/em][/f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