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锦时

我的初恋我的爱

                            ----写在结婚十周年

（二）思念

        春晚过后，我回到了我生活工作的小城，继续着我周而复始的生活。白天在自己的单位上班，晚上到电台主持节目，偶尔在亲人朋友的安排下去相一次无疾而终的亲。看上去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但心中的思念却与日俱增。

        我想我是遭遇了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许多个夜晚，我细细地审度自己的情感，觉得一切来得都那么毫无理由。不知道的他的年龄、职业、家庭背景，不知道他是否有恋人，就那么被他霸道地住进心里，并肆意疯长。20多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绪。心里慌慌的无所适从，又时时地感到无比沮丧。因为我明白我们之间的鸿沟远远不止这些，单单是不在一个城市就注定了我俩无缘。

        浑浑噩噩地就到了新年，除夕夜，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年夜饭。父亲很感慨地对我和弟弟说：“ 人老了，就特别希望儿女绕膝，看着你们成长，看着你们参加工作，看着你们成家，幸福的生活，就是再多的钱都比不上的啊”！我湿了眼眶，心里暗暗地说：“就此为止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忙忙碌碌的新年似乎真的冲淡了我心中的愁绪。我以为，心中不再有牵念，一切便都可以释然了。

         那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我养的满屋子的水仙花一朵朵肆意绽放。那个清冷的夜里，我躺在床上，闻着清冷得花香，夜静的几乎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电话铃的响声让我的心一阵悸动，我飞快地拿起听筒，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透过电话听筒发出的“噗噗”的声音传入耳膜。

        我平静一下气息，问：“哪位”？

        “是我”！电话那端，他低低地回答。依然是磁性、性感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一如那晚他伏在我耳边念出他传呼的谐音“要是你冷搂搂腰”。

        “哦”！我傻傻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这样，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去唱歌，想问你有没有时间”？他说。

        “哦”！我仍想不出该说什么。

        “来吧，都是你认识的，有菲菲、小乔.......”。他报出的名字全是春晚剧组里整天围着她转的小姑娘。

         我顿时就有一种挫败感，骨子里的傲气使我在一瞬间受伤：“对不起，我没时间”。

        他怔了半天，很尴尬地说：“对不起，打扰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个夜里，我气得睡不着觉。原来我在他心目中和别人无异，一切无非是自己自作xx。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午夜的收音机，蓦然听到《子夜诗会》主持人王嘉实轻吟这样的诗句，竟让心疼地缩成一团。

       疼的久了，慢慢就成了麻木。

       那时候，我身边有很多的追求者，几乎遍布工、农、商、学、兵界，无一不被我拒之门外。女友们都取笑我“燕子面前，人人平等”。

       春天来了，我和一个同事介绍的律师开始了不咸不淡的交往。律师很持重，并不让人讨厌。每个周末他都会约我出去，每次都是去同事家。同事和他高中同学，四个人坐在一起闲聊、打牌，然后他送我回家。与其说是和他交往，不如说是朋友聚会。我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近3个月，因为这样的状态很轻松，不会有压力。3个月来，我和律师从未谈过关于感情的话题。他第一次也最后一次和我谈起时说：“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见见双方的父母，把咱俩的事定下来”。我彻底被雷住了，思维有点跟不上，怎么就一下子到了见父母的环节了！我说：“我觉得我们做朋友挺好的”！那么持重的律师，听到这话居然哭了！

       次日同事骂我把人家律师祸害得不浅，说律师昨晚在她家喝得酩酊大醉，哭得稀里哗啦。原来律师是我高中学长，从高中时期就暗恋着我（注：此律师非“阿尔道夫”），满以为会圆了多年夙愿，抱得美人归，却被我伤透了心。我拽着同事的胳膊，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同事点着我脑门，一副恨水不结冰的样子骂道：“唉！祸水啊祸水”！

       说实话，我对律师很歉疚。我得承认我是利用了律师，因为和律师的交往，父母不再每天唠叨着催我找男朋友，因为和律师还有同事一起闲聊、打牌度过的轻松时光让我暂时忘却了忧伤。

       5.4青年节时，我去市里参加表彰活动。依然是那个剧场，我站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上百感交集。下午4点，离活动开始还有四个小时，演员们在剧场走台，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剧场的大门。

        仿佛是梦境一样，他着一身黑色站在舞台上，一如初见，只是比那时些许显得消瘦。他正在唱着一首轻快歌儿----《黄昏放牛》，几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给他伴舞，他唱道：“这是个优美的可爱黄昏，牛群乱跑何等放任，在这山上风光是多么动人，放逐牛儿快乐万分。小妹妹和小弟弟快快出门，你跟牛儿看谁天真，太阳虽美丽转眼就要消沉，快到山上翻翻滚滚......”他一边唱，一只手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跳着轻快地舞步，小姑娘在他的臂下绕来绕去......我静静地坐在角落，感动盈满心窝，然后我悄悄地退出了剧场。心中酸酸的：“为什么我那么忧伤，你却活的那么快活”！

          晚上活动结束后，电视台的一个旧识拉着我：“走，吃饭去，有人请客，保证是你认识的”！旧识是那种和谁见面三分钟就可以熟络的宛如挚友的人，热情好客。我拗不过，被她挽着出了剧场的大门。人基本都走光了，刚刚还热闹非常的剧场门口显得格外冷清，5月的风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我紧紧身上的毛衫问：“谁请客啊”？旧识不答，来回扭头看着，突然就冲我身后的不远处招手：“小徐，这里”！我的背一僵，双手扯着毛衫的两襟不敢动作。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好”！

       我这才扭过身，淡淡地说：“你好”！

       旧识笑着：“你们两个，搞那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走走走，吃饭去”！

       已经很晚了，饭店基本都打烊了，我们沿街找到一个大排档，简单要了几个菜，边吃边聊。基本都是他和旧识在说，我默默地吃饭。他非常的善谈，讲自己上大学时怎么样混到艺术系学唱歌；讲自己暑假去广州闯荡，给歌星陈明打电话，说自己是河南老乡，请她帮忙引见音乐制作人；讲自己毕业后到一个农村当了一年支教老师，天天吃白菜豆腐卤捞面条，一个学期下来就像气吹的一样......当他讲到支教时他和同屋老师轮着倒尿盆，有一天起晚了被学生碰见，学生惊诧地说“老师还尿尿呢”？！时，我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凌晨一点，他的表情无比亢奋。

      饭后，旧识很不够意思地把我托付给他，溜之大吉了。

      走在回宾馆的路上，说了一个晚上的他突然变的安静了。我们并肩走着，这才发现他个子好高。他问：“冷吗”？我说：“还好”！他搔搔头：“幸好！我也没什么脱给你”！我看看他身上的短袖T恤，笑了。很快到了宾馆，我说：“谢谢你！我上去了”！他有些迟疑：“嗯，好吧”!然后看着我上楼。

       简单洗漱后刚准备睡觉，电话铃响了。电话那端，他的声音有些紧张：“睡了吗”？

       “还没”！

       “聊聊吗”？

       “嗯”！

        短暂的冷场后，他问：“那个......你有男朋友吗”？

        我的心咚咚直跳，感觉要发生些什么：“问这个干嘛”？

        他更尴尬：“那个......小姜他......让我问你”！

        我的心倏地落入谷底，小姜是那个拼命向我献殷勤的跳舞男。

        我口气几乎能凝成冰：“这个不劳你费心，我现在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我要睡觉了，再见”！

        挂了电话，我没有哭，本来就已经决定就此为止了，也无所谓失不失望。

        只是心却隐隐作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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