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雨微

 那山那水那人(上)

年少情怀，不知何谓“穿越所有的时空”，但偏偏喜欢如此，轻易写下这样的文字，当生命已过不惑，以一程换一程的懂得，才知“时空”于人并非纸上谈兵，我们所拥有的时间由不得我们，所扩展的空间也那么有限，于是有人留下“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辞职信，有人无奈感叹“我的生命只需好，不需长”，还有人持有“把花赏遍，把爱写完”的立言……草木一春，如花人生，我想：赏世间景，抒心中情。

每次出发，奔着那份期待的美好风景而去，可收获的远远不止于此，风景在途中，在那些与你擦肩而过的人与事，在种种际遇之间……

那男子。清晨，路口等长阳客车时，我和夫君怀着顺路车比较快的私心上了一辆半旧的银色小面包，车上还有一小女孩。简单聊过，他长阳人，修电站征地招工过来，几年光景，工厂倒闭，现在给私人老板打工，趁假期带女儿回去看望住院的父亲。

近三小时的车程，很是无趣。车内有些脏乱，那男子黑瘦谢顶，满脸沧桑;猜测其年龄，以为他女儿至少上初中了，原来才小学，令我一时语塞。途中，男子给孩子买了一碗面端上车，自己空着肚子，继续赶路。询问他如何车船转换，一一详尽，到底是当地人。

到达长阳县城中心，要下车了。本来他说，车费随便给。一路行来，“杀价”的心早就烟飞云散，按乘客票价如数递过去，他一边急切联系家人，一边接钱，一边笑着说，如果时间凑巧，还可以带你们回去。那一刻，心生酸楚，生活对谁不是艰辛，谁不是迎风微笑，背风拭泪。

那大姐。转了一辆去客运码头的的士（分旅游码头和客运码头），开车的居然是一位大姐，素妆短发，风韵犹存，声音婉转如黄鹂。同车的还有四个年轻人，一对同学，一对情侣，他们相互低语，我们和大姐聊天。

长阳县城不大，整洁袖珍。大姐说，山里不好发展，只有三条主干道，其中两条沿江而建，另一条在后面，我们经过不了。她全家都是土家族，两个孩子，多了养不活。

她问我们去哪里，“渔峡口”。渔峡口镇是长阳最西边的一个镇子，沿清江逆流而上近三百里，“八百里清江美如画，三百里画廊在长阳”， 几乎走完长阳境内的水域。她又问我们怎么去那么远，一转念间，想开个小小的玩笑，以表妹的身份陪他去看丈母娘。她惊叹，谁家的女儿这么好福气，出得山来嫁那么远。可见山里人，走出山生活，也是一桩令人羡慕的事。

隔河岩。隔河岩大坝在公路的一侧, 1998年长江遭遇百年大洪水时，它为蓄水分洪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客运码头在另一侧。购票时十一点一刻，往渔峡口的船刚开十多分钟，全天只有三趟，上午两趟，还有一趟下午两点，不免怅然。

不愿在此停留两三个小时，决定买短程船票，先去武落钟离山。钟离山是土家先祖巴人的发祥地，是土家族的圣山，两千多年前“下里巴人”的故事就来源于此。

 

上船打听到，两点的船不一定停靠钟离山，下一站都镇湾是一定停的。尽管一位好心的大妈乐意带我们上山，而且免票，可因时间关系，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打算。

都镇湾。从隔河岩到钟离山大约一小时的船程，也是清江画廊游船的路线，沿途经过倒影峡、仙人寨、钟离山等景点，返回。

这一段，山缓水阔。

都镇湾渡口在下一站，距钟离山很近，对相呼应。我们就此歇息，等待开往渔峡口的船经过。

爬上渡口船顶，躺在“逍遥到家”摇摇椅上，吹着江风，放眼对岸的钟离山，近观眼底过往的船只，惬意非凡。

守渡人大概以此为家，船上简单生活设施一一俱全。很想就此借宿，如他们般真正体会一回“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意境。

 
    

那山水。下午三点左右上船，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船程，也许是每天最后一班船的缘故，几乎没有空位，船尾平台是观景的好去处，更是人满为患。沿途经过一个又一个渡口，有下有上，前行是进山，自然下的人比上的人多，乘客渐渐地稀少起来。

      赶紧跑到船尾，满眼碧水泱泱，重峦叠嶂，用“船在江上走，人在画中游”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江面越来越窄，展开双臂，两岸的树木岩石仿佛触手可及；置身在一片山水相连、共依共存的天地，"两岸青山相对出"，“横看成岭侧成峰”,“山重水复疑无路”，“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等等，所有这些美好的诗句都无法描绘那山水的灵动。

再看那些岩石，各具特色，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
 

渔峡口。到达渔峡口镇时，已是傍晚五点多钟，山雾已起，镇子被暮色静静地笼罩，舟车劳顿一天的我们离船登岸，将在这小小的山镇住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