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缨对于诗词的有关评述

个人日记

 

                苏缨——《纳兰典评宋词英华》:

       的确,容若的选评后来并未流行,这似乎是一件大可怪异的事情,毕竟以一代词宗的身份,以一分翩然侧帽的佳公子的眼光,所选必是精品,所评必是高论。细想其中原委,大约一来是私人语境缺乏与大众心理的呼应,二来就是天才所注定要承受的曲高和寡吧。今天,流传最广的 唐诗选本是蘅塘退士的《唐诗三百首》,这个选本原先只是一个儿童启蒙读本而已,是针对儿童的接受能力而专门设计的;流传最广的古文选本是《古文观止》,选编者和蘅塘退士一样,都是在诗文方面
藉藉无名的人物,反而如钟惺、姚鼐 这些文坛大家的选本很快便不为人知了。委婉蕴藉敌不过简单直白,上乘意境敌不过格言口号,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山越高,能登上的人就越少,歌伎都会唱出“若有知音见赏,不辞唱遍阳春”的话来,但这个“若”字若始终都是假设与期待,《阳春》很快便会失传。


苏缨——《纳兰词典评》

这首《临江仙 》(绿叶成阴春尽也---注)是纳兰词中用典手法的一个典范,也是清代诗词名家中用典手法的一个典范。清词号称中兴,盛况远超两宋,创作理念与艺术手法也较两宋有了长足的发展,只是宋词的马太效应太大,现代人便往往只知宋词而不知清词,即便读一些清词,也只是知道容若一人而已,殊不知清词大家各有锋芒、各擅胜场,济济为一大观。
 诗词,以唐宋以降,一直是在发展的。单以用典手法论,唐诗之中,李商隐算是用典的大家,但比之宋词里的辛弃疾,李商隐的诗句就算是白话了;辛弃疾是宋词中的用典大家,但比之明代的吴伟业的歌行,辛弃疾的词也该算是白话了。个中缘由,除了艺术的自然发展而外,诗词作者从艺术家变为了学者,这也是一个非常主要的原因。大略来说,宋诗之于唐诗,就是学者诗之于诗人诗;清词之于宋词,就是学者词之于文人词。学者被带进了艺境,向下便流于说教,向上便丰富了技法,拓宽了境界。但遗憾的是,这等佳作,因其曲高,便注定和寡,总不如“床前明月光”和“人生若只如初见”这类句子那样易于流传。
我们常说时间是一面筛子,但这面筛子并不总是汰沙存金,却往往淘汰掉阳春白雪,保留的下里巴人。对于歌者而言,“若有知音见赏,不辞唱遍阳春”,这不是孤高,而是寂寞。曲高则注定和寡,这是千古铁律,概莫能外,雅俗共赏的例子毕竟凤毛麟角。
是啊,说不定几百年后,人们研究我们这个时代的“古典文学”,名篇佳作也都是从流行歌曲和畅销书的排行榜里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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