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闻
在坦桑尼亚的中国人圈内,盛传一首顺口溜:穿衣一块布,吃饭靠大树,睡觉没有铺,修路靠赞助。这四句民谣基本概括了坦桑尼亚人民的生活状况、风俗习惯以及社会现象。穿衣一块布:主要指的是妇女同胞们。其实当地妇女穿衣不是一块布而是三块布。头缠一块布,胸裹一块布,臀围一块布,都是花布,出门的服装就OK了,不用缝一针一线,穿上即特色又美观。吃饭靠大树:这句话有调侃之意。坦桑尼亚部落的民宅基本都建在香蕉林中,不但树林茂密,空气清新,而且上天还为他们创造了丰富的食物,饿了就吃树上的香蕉、芭蕉、芒果、菠萝、甜橘,渴了就喝新鲜的椰汁。话是这么说,坦桑尼亚部落的村民还是做饭的。他们没有锅灶,饭食很简单,如果想吃饭了,就在空地上支三块石头,上面架一个瓷盆,随手拔些茅草烧火,盆里煮些玉米面糊糊,再下些木薯、面香蕉之类的水果,用手抓着吃。睡觉没有铺:指的是村民的房屋里面没有床,他们晚上睡觉席地而卧,天气太酷热,睡在地上一定很凉快。坦桑尼亚村民的房屋搭建几乎千篇一律,他们就地取材,随手砍些树枝,细棍插在地上,不用打地基,根据人口的多少决定大小。围成圆形,里外糊上泥巴或牛粪,房顶全是伞形的,可能是为了不积雨水吧,材料用的是茅草和芭蕉茎铺成,没有门窗。他们修建的房屋不用一砖一瓦,不用钢筋水泥混凝土,不花一分一厘钱。反过来想想我们,老年人把一生的积蓄全部用来买了楼房,制办了家当,也真够悲惨的。有一次,我们乘坐的大巴车要加水,司机把车停靠在公路边。我们下车休息,我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房屋,被树林包围着,门前坐一妇女在奶孩子,一只小狗卧在不远处打盹,四五个小黑孩在树下玩耍,远看还真是一幅恬静美妙的乡村油画。我好奇的慢慢走到房前,黑人妇女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恶意,我大着胆朝屋里一望,天呀,房里空荡荡的,地面光溜溜的,连块席也没铺,粗糙的墙上挂几块旧花布,这就不象个家的样子,好象是个避雨棚嘛。我默默的退出来,边走边想,人家就这样世世代代简简单单的生活下来了,即悠闲又安静,咱中国人是不是该学学人家呀?修路靠赞助:坦桑尼亚的公路四通八达,即平坦又宽阔,听使馆同志讲,这些修路款全部是由欧美发达国家赞助的。可是,坦桑尼亚城镇的道路却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汽车行驶在颠波的道路上,一不小心就把后座的人甩到前边来了。我们追问原因,使馆的同志见怪不怪的说:他们专门不修这些路,留给外国人,好伸手向老外要修路援助款。但是,要的修路款可不是用来修路的,而是政府把这些捐款一级一级的往下分,城镇道路继续坑洼不平,修路款继续源源不断的往来捐,捐款也就继续不断的公开私分了………我们笑谈说:修路靠赞助应改为修路为暴富。我们遇到的一件事也证实了这点。我们这次赴坦访问演出,坦政府很重视,专门派了一位艺术处处长和一位文化干事〔女〕全程陪同,有一次外出演出却没见处长来,我们问女干事,她回答说:我们处长生气了,这次分修路钱没给我们处长分,他在家闹情绪罢工了。女干事说的很轻松,我们听的心里却很痛,看来,贪污腐败不仅仅只是中国的专利了。[注: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但,这是我亲耳所听,亲身所验,不得不说,只好文责自负吧]。 我们在首都体育馆的首场演出轰动了全城,第二天各大报纸头版头条进行了报导并刊登了演出节目的大幅照片。演员们看似风光了一把,岂不知幕后他〔她〕们所付出的艰辛和汗水有多大。这个室内体育馆可能长期闲置无人管理,休息室内没有配备一张桌椅板凳,演员们大汗淋漓的演出下来,只得靠墙坐在水泥地板上休息,休息室也没备饮水机,几经交涉,工作人员才明白过来,很快拎来两捆无商标`汽水',口渴难耐的演员也顾不了许多,打开瓶盖就喝,过不大会儿,只见下场的演员捂着肚子往卫生间跑,有的演员恶心呕吐,有的演员开始发烧,节目才演了一半,观众情绪高涨,绝对不能停演。我们的演员是好样的,我们的队伍是过硬的,对他〔她〕们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只需帮他〔她〕们擦擦汗,拍拍肩,就是对他〔她〕们最大的鼓励。演出结束后我们在纳闷,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多演员病了呢?是不是`汽水'惹的祸?有细心的同志拿起一瓶`汽水'摇了摇,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橙色的`汽水'中漂着许多白絮絮,过一会儿这些絮絮都沉到了瓶底。天呀,这到底是汽水还是直接勾兑的河水?这个事件发生后,我们拒绝喝后台摆放的饮料,艺术处处长只得在演出时给每人发两筒进口可乐。
首场演出结束后,我们将一位发高烧的重量级演 员送往医院救治,说是医院,其实就是咱中国派来的医疗队住所,这是修坦赞铁路时留下来的一个大院子,这个院子看来很长时间没有修缮了,院子里到处堆满了过期的针剂和药片。病房很大,摆放了二十几张床,我们演员住进去时,病房里只住了一位病人。咱们中国医疗队的医生非常敬业热情,听说是中国杂技团的演员病了,一下子就来了五六位医生会诊,验血的,听心脏的,把脉的,打针的,输液的,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确诊为水土不服肠胃感冒,打打退烧针就会好的,谢天谢地不是疟疾。演员睡着了,我陪护在旁边。这时,一直在注视着我们的病友开始和我攀谈起来。我一听他说的是汉语,是咱中国人,自然倍感亲切。他说:我是咱使馆的,刚刚还在接待客人看你们的演出,就感到浑身不舒服,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牙也在打颤,我知道不好了,又得疟疾病了。咱使馆的同志谁也幸免不了的,我一年要打好几次摆子〔疟疾〕。我问:怎么得的?他说:只要被带有疟疾病毒的蚊子叮咬,必得,防不胜防。我听后心里直发悚,我们演出团员们可得不起这病呀,一夜未眠。想来想去,想了个办法,回到住所后,我把带来的清凉油给每位演职员发了十盒,要求大家出门时一定要把裸露在外的脸、胳膊、腿全涂上清凉油,这方法还真管用,从此,非洲的大蚊子再没敢靠近我们,我们演出了六个国家,在两个多月的洋下乡中,庆幸没一人染上疟疾病。 坦桑尼亚人平时是不吃绿叶蔬菜的,他们大部分是伊斯兰教徒,绝对不吃猪肉,富人多数吃牛羊肉,不吃海鲜,也不吃长像怪异的东西,如鱿鱼,海参,甲鱼等,不吃动物内脏,不吃飞禽,有的部族不吃鸡和鸡蛋。他们喜欢养鸡 ,但是只是为了听鸡打鸣和用作祭品。看到坦桑尼亚乡村一片片肥沃的土地荒芜着,中国使馆的同志们觉得很可惜,想帮助他们学会种菜,通过向国内有关部门申请,申请很快被批准,并派了几位有经验的种菜专家来坦传授经验,坦国政府也专门挑选了一批聪明好学的年青人参加这个培训班。中国专家们从开垦荒地到施肥,浇水,下种,间苗,锄草,灭虫直至收获,手把手的,耐心细致的把种菜技术毫不保留的传授给坦桑尼亚朋友,专家们放心的回国了。待第一茬蔬菜收完后,却没人种第二茬了,使馆的同志很奇怪,问培训过的学员,对方回答:中国老师走了,我们不会种,学的培育技术都忘了。听后真让人哭笑不得。
在坦桑尼亚演出的二十多天里,每天都会有许多新鲜事儿发生 ,但有两件事却使我终生难忘,每每想起就犹如昨日,刻骨铭心。这两件事儿发生在同一天。在坦桑尼亚演出快接近尾声时,我们赴距离首都五百公里的小镇演出,这个小镇没剧场,演出安排在白天,不售票,公演。我们早餐后从首都出发,大巴车孤独的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见不到一辆车,一位行人。在单调漫长的旅途中,演员们开始昏昏欲睡。我有个毛病,只要是乘车乘机,特别兴奋,没有一丝睡意,没人和我聊天,我就观赏窗外闪过的绿树繁花,村庄部落,牛群果树,另一番景色 ,心情别样愉悦。这时,我不经意间发现靠公路右前方有两个骑自行车的中年黑人,后座上架出高过人头的几大箱汽水。我们的车很快赶上他们,突然,前面骑自行车的人猛不防向左边拐来,想穿过公路,恰好就撞到我们大巴车的前方,我亲眼见到这惊险的一幕,还没等我喊出声,骑车人己被撞飞,头重重的砸到挡风玻璃上,红色汽水溅满玻璃,起初我还以为是人血,挡风玻璃被砸个深坑,玻璃的缝隙中密密麻麻的夹满骑车人卷卷的短头发。被撞飞的人又从车头迅速的摔落到地上。司机紧急刹车,演员们也都被惊醒了,除了我和司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大家纷纷下车看究竟,方才知道出了车祸。只见公路中央一大堆玻璃碴子,红色汽水撒了满地,自行车也被撞的七拧八歪,路边躺的伤者抱着腿在地上打滚,看来此人生命难保。此时司机一点儿也不惊慌,他用大哥大好象在报警,不远处有个村落,伤者横穿马路可能是给村子的小卖部送货的。不一会儿,村落里来了几位长者,他们站在路边和司机在说着什么,交谈看似很平静,没有争执的迹象。马上救护车来了,这些长者随同伤者一起坐车去了医院,我们还不能走,要等交警来处理事故,要定责。这次的演出,中国使馆除大使外,几乎全来了,他们乘着的小车早己到达目的地,迟迟不见我们,很着急。通过和司机联系后,使馆立即和当地交警交涉,随后我们没等交警来,就离开了现场。我们演出团在附近的各大城镇演出了大约有一个星期,原路返回,途经该村落,使馆二秘领了一帮人去和家属商谈。我没敢去,我怕看到家属哭天喊地的悲痛场面,我怕村落的族长扣留人质,我更怕村子里涌来一帮人把车挡住不准走,这种情况在中国是司空见惯的。正在我胡思乱想中,我们的一帮人回来了,大家围上前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二秘轻松的说〔使馆中只有他会希瓦斯里语〕第一,我们无责。第二,司机幸好是当地黑人,否则麻烦就大了。第三,这位黑人老兄真皮实命大,只住了几天院就出院了,今天没见上人,又出去干活了。第四,他们家属也知道责任不在我们,因此什么要求也没提,咱们出于人道,给他们放了些慰问金,家属们还千感万谢的,这个事故就算圆满解决了。大家听后松了口气,看来我胡思乱想完全是多余的,人家黑人穷是穷,但穷的有素质。
在司机和长者们交谈时,大家都回到车上,开始吃食堂为我们备的午饭,鸡蛋、面包、烤火腿肠 等。还有的在吃从国内带的巧克力,夹心饼干,沙其玛,谁也没注意到车下己站了一群小孩子,他〔她〕们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在看着车上黄皮肤的外国人。我向窗外望去,看见一个男孩子捡起我们扔在路边草丛中的鸡蛋皮往嘴里塞,我心颤抖了一下,没敢出声,害怕吓着了孩子。又见一个小女孩悄悄捡起扔在地上的水果糖纸攥在手心里,我们的演员这时也发现了这群孩子们,看到他〔她〕们渴望的眼光,大家把自己带的零食都递给孩子们,有的孩子怯生生的不敢要,有的推着其它孩子要,然后又抢下来分给别的小伙伴们,他〔她〕们不知道这些小食品怎么吃,有的连皮放进嘴里嚼,我们又隔着窗子教给他〔她〕们怎么吃。我想,这群可怜的黑人小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甜美味的佳肴吧?至今,我闭上眼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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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的国度别样的风情,恬静的田园生活令人向往。可是官员的贪污、小孩渴望的眼神有令人心中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