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

                                                                                          一

    11月5日上午，我一打开手机，便接到叶馨的电话，电话中，他告诉我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前锋兄走了。

   我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立即拨通了二中办公室的电话。他们告诉我，前锋兄是4日23点18分走的。这消息无疑的准确的，随后手机里又有了苏放和小幼两人的信息，进一步证实了这噩耗。

   前锋兄走了，虽然我不愿相信，但这确是一个无法更改的事实。

   就在11月3号，也就是前锋辞世的前一天，我和武荣兄一起参加了在县文化局召开的庐江名人馆资料征集座谈会。会后，武荣兄告诉我说，前锋兄回来了，病情可能重了，因为住在二中教师公寓的同事看见有人送氧气瓶到他家。

   武荣兄的话让我的心突然一沉。

   第二天晚上，我同苏放等人在一起小聚。饭后，我们两人边走边聊，我告诉苏兄，前锋从北京回来了，可能情况不好。我们还商议第二天通知永进等好友，准备星期六去看望前锋。

   那天晚上，伫立在深秋的寒风中，我和苏放谈了很多很多，谈了我们同前锋兄三十多年的友情，谈到了前锋的病，谈了他的诗和文。一直到夜晚十一点，我们才分手。

   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和苏放兄谈论他的时候，他也在人世间做最后的流连和徘徊，他是当晚11点18分走的，脚步匆匆又迟疑。

                                                                                         二

   认识前锋兄已经三十多年了。

   上世纪80年代，我还是刚满二十岁的文学青年，前锋兄己是县内有影响的诗人。我在报刊上读过他的一些诗作，便很想认识他。好在其余兄同前锋兄很早就熟，于是他便带我去拜访前锋兄。

   那时，前锋兄刚从庐江师范调到二中，住在校园里一间简陋的平房里。记得他住的房子不大，房内只有几样单位统一配备的略显简陋的家具，但书架还是摆满了杂志和书籍。

   那天，我们三人谈得很投机。前锋兄还点评了我带去的几篇习作，并热情地鼓励我多写多投稿。在他的鼓励下，我才有勇气给报刊寄去了我的习作。

   从此，我同前锋兄便开始了这种亦师亦友的交往。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我也调回了县城。同前锋兄生活在同一座小城，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其间，前锋的作品登在了《诗刊》上，不久，我又在《散文》上读到了他的大作。有一天下午，前锋兄打来电话，邀我们到他家小聚。席间，我们每人还得到了一本散发着油墨馨香的长篇小说《禁忌的爱》。送我的那本扉页上写着：志伟仁兄雅正、王前锋。实际上，前锋兄长我七岁，他是兄，我为弟。但他平日对自已的同辈朋友，无论长幼，一律以兄呼之。仁兄之谦和与亲切可见一斑。

   再后来的五六年间，每年暑假，我都和前锋搭档，一同负责全县中考作文阅卷工作。那真是难忘的快乐时光，一到中途休息时间，几个阅卷室的教师都喜欢围坐在前锋身边，听兄聊天。兄博古通今、博闻强记，所聊内容天文地理无所不包，兄之睿智、幽默、博学和健谈现如今还历历在目。前锋兄得病前，与永进和我等人筹备成立县作家协会，历时两年，个中甘苦辛酸实难一一道尽。

   不说也罢。

                                                                                           三

   前锋兄是去年11月得病的，医生诊断是贲门癌。

   确诊后，玉莹大姐陪前锋北上京城治疗，他们的爱女佳佳也在京城工作。

   今年四月的一天下午，正在上课的我接到光武老师的电话，在电话中，光武告诉我，前锋兄刚回来，他晚上为前锋接风，要我参加。

   光武是我的兄长、同事，与前锋连襟。

   下课后，我便坐车到饭店。那天在座的有前锋夫妇、光武夫妇、韶华与我。

   这是前锋得病后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前锋兄瘦了一圈，因刚做过手术，有些虚弱，但精神还是不错的。那天，他毫不顾忌的与我们谈到了自已的病，谈到了生与死，语调是平和与坦然的。

   后来的几天里，我们又聚了几次。

   不久，前锋兄又回到京城继续治疗。为了不影响他的治疗，我们之间只有几次的短信联系。但朋友们一直都牵挂着他，都在祝福得早日康复，因为朋友们需要他，需要这个时常诗情迸发的仁兄！一直到他辞世的当晚，他的友人还在相约着两天后去看他。呜呼！

   昨天早晨，在去殡仪馆的路上，永进兄告诉我，前锋兄两天前在博客里最后一篇博文只有七个字：眠在青山绿梦多。这是仁兄留在人世间的绝笔诗，虽然只有七个字，但它是兄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想象着仁兄写下这七字的情景，咀嚼着这其中的况味和悲凉，我突然泪流满面。

                                                                                          四

   今天是立冬。

   下午，我便关了手机，打开电脑写这篇文字，写写停停，一直到夜深人静。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冷雨，响在耳畔，更湿在心头。

   有人说，雨是天的泪。也有人说，因为立冬这天下雨，这注定是一个多雨的冬季。

   雨还在下着，潮湿的又何止是这个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