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悟(懂懂)

个人日记

海关给我打电话,喊我过去问话。

我问:“是什么事?”

对方有些不耐烦:“过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腿都发软,咱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知道咋回事呀,是因为北欧那几幅油画?还是因为我在日记里写了去欧洲买手表?

越想越害怕……

媳妇在济南读书,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说:“儿子送老家了,我出去趟,若是短时间不回来,你去找赵姐,她会帮你想办法的。”

我先回了趟老家。

我爹问:“中午在家吃饭不?”

我说:“不吃,我就是过来转转。”

我爹觉得我有些反常。

他问:“遇到啥事了?脸色不好。”

我说:“昨晚没睡好。”

在门口遇到了小外甥,问他哪天开学。

他说:“明天。”

我说:“这50块钱给你,自己买个钢笔啥的。”

开车,往临沂方向走,心里一直有两个声音,一个反复吓唬自己,走私油画是要坐牢的;一个反复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我也没走私呀,只是随身带回来了而已,又不是什么知名画家……

到服务区,我专门给书画院的王院长打了个电话,问他书画过海关的问题,他解释了半天,我越听越害怕。

我想了半天,谁在临沂比较有能量呢?

老宋,他退休以前是副处,还是作家协会的,舞文弄墨的,自称对我挺赏识的。只见过一面,还是很匆忙,贸然求他,是不是不合适呢?

但是,不求他,更不合适。

翻出他电话。

我说:“宋书记,我是懂懂,在临沂不?”

他说:“在,来临沂了?中午一起坐坐。”

我说:“中午我请你,需要麻烦你个事。”

他说:“说吧。”

我问:“海关上有没有熟悉的人?靠谱的,我咨询点业务。”

他说:“有。”

我一五一十的把情况描述给了老宋,并且说出了我的几种推测……

他说:“你呀,就是杞人忧天,你知道海关每天需要过多少货吗?你把对方电话给我,我给你打电话问问。”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继续上路。

20分钟不到,老宋来电。

他说:“你这个事比较复杂,可能要判几年。”

我有些慌张:“真的?”

他说:“跟你开玩笑,来吧,没啥事。”

听他语气,我就知道他故意吓唬我,突然感觉好舒心呀,心里石头落地了。类似的事我遇到过两次,每次都对人生有新的认识,包括对朋友。

什么意思呢?

通讯录里有600多位朋友,真遇上事了,你发现能说真心话的都没有几个,这与我的角色也有关系,老师给我定义为妓女角色,一对N,对谁都不用心,自然换不来任何真心。

接上老宋,他陪我一起去海关……

到海关一看,我明白了,是发的快递出了问题,每个月我给读者发一本书,3月份发的作者签名版的《狼图腾》,有个日本读者不想要《狼图腾》,她要的是陈丹青签名版的画册,陈丹青名气太大,他的作品出境是必须要出具证明的。

不发就是了。

老宋说:“这画册真漂亮。”

我说:“我也觉得很漂亮,但是叫好不叫座,很少有人要,我有100多本,但是只送出去了6本。我是蛮喜欢的,当初让陆小米去北京签的,陈丹青很少签这些东西。”

他问:“这本送我吧?”

我说:“没问题,我车里有很多书,你随意挑,都是签名版的。”

他问:“最近签名书为什么没动静了?”

我说:“我以前做事有个问题,总是急于分享,例如我发现了签名书市场,那么就整天鼓吹这个市场好,结果大家纷纷介入了,如果大家手里的书卖不掉,他们认为被我坑了,虽然这个事从理论上讲与我毫无关系。”

他问:“你有多少存书?”

我说:“30万以上吧,我是说的钱。”

他问:“你有没有动摇过?”

我说:“我是没有丝毫的动摇过,但是别人动摇了。我现在处于收书阶段,但是家庭阻力也很大,一个四合院,满满的都是书,我爹觉得这是错误的投资,总是想阻拦我。另外,我姐现在借我这套房子用,我去搬书不是很方便。”

他问:“别人为什么动摇?”

我说:“大家觉得签名与不签名没啥区别,至少价值上没有区别。”

他问:“假如,这个茶碗,我告诉你是杀人犯昨天用过的,你还敢用吗?”

我说:“不敢。”

他说:“这就是气场的加持,心理学上有一道题:希特勒穿过的羊毛衫你敢穿吗?”

我说:“我是非常看好签名书,因为我当过作者。”

他说:“不仅仅是物品可以加持,人也是可以加持的,假如你突然有了2000万,你同学看你的眼神都变了,你还是你,但是你的气场变了。”

我说:“明白。”

他问:“父母还种地吗?”

我说:“我从2006年开始,基本每年都能赚30万以上,那时我就建议他们别种地了,折腾一年才赚个一两万。我爹也是年年发誓,结果没啥改变,因为他们活在惯性里,应该会一直种下去的,我家地比较多,就他们两个人干,特别累,我觉得貌似不是钱的问题。”

他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他们使劲折腾一年,赚那么点钱,人生毫无意义。”

他问:“对于你父母而言,你觉得怎样才有意义呢?”

我说:“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出去旅游有意义吗?他们不愿意出去。去城里生活有意义吗?他们觉得孤单。我总觉得他们种地拖了我的后腿,因为我要担心他们。” 他说:“所以,你应该选择不管不问,因为他们活了一辈子,有自己认为最舒服的生活模式,他们觉得省点钱给孙子是最幸福的事,那么就顺从。什么是成功呢?就是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姿势,你不能拿你的标准去要求你父母。”

我说:“我特别累,有天我看了一幅漫画,说一个男人多累,脖子上骑着老婆、孩子、父母、岳父岳母。”

他问:“你觉得是吗?”

我说:“我们家基本是这个情况,我一个人承担了整个家的开支,别说媳妇了,光儿子一年也要花费10万元,你想想我累不?”

他说:“其实,他们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你却总觉得他们是骑在你脖子上,这是你的错觉,是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其实谁都不属于你。”

我说:“这种高压力使我陷入了病态心理,一旦收入有波动,我就会特别焦虑,我总觉得自己有了2000万才会有安全感。”

他说:“是你的心不静,给了你2000万,你依然会焦虑。”

我说:“我焦虑的点也挺奇葩的,总是害怕失去,总感觉自己像绽放的花朵,随时会凋谢,而且我闻到了凋谢的味道。”

他问:“你否定过自己吗?”

我说:“经常,例如我看别人的文字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写的太烂了,什么感觉呢?就如同我在学校里是校足球队的,但是每次看世界杯,我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踢球。”

他说:“所以,你不停地删除日记,内心深处是对自己过去的不认可。”

我说:“是。”

他说:“你有读者,就说明有市场,你不要觉得误导了他们,例如整天谈如何赚钱之类的,这是他们人生的一个阶段,因为遇到了你,而提升了很多,那么你对他们是有积极意义的,你进入了下一个阶段,那么就会遇到下一个阶段的读者,你又会带着他们走一段,等你年龄大的时候,你回头看看,觉得哪篇文章都很幼稚,但是在每篇文章出现时,都有它当时的价值和积极意义。”

我说:“现在,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他问:“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挺脆弱的?”

我说:“你看,我现在读者主要集中在QQ空间、微信上,若是帐号突然丢失了,那么我就凋谢了,也可以再爬起来,但是需要三五年的时间,我怕等不及。”

他说:“痛则思变,你可以多面开花呀。”

我说:“我就是寒号鸟,每次QQ空间出了问题,我都安慰自己,马上变,马上变,结果,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当初我连微信都不愿意开通,后来是因为QQ空间总是出问题,我才注册了个微信,空间每出一次问题,我就发布一次微信号,一来二去,竟然有3万多人关注了,也算无心插柳,弄拙成巧。”

他说:“所以,你要把任何一次挫败,都当成提醒,这样你就有感恩的心了。”

我说:“出现问题时,我还是有情绪的,不过这两次,越来越平静了,不抱怨,不心急,在慢慢等待,我相信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

他说:“要时刻想着一句话:上天给的,恰是我想要的。”

我说:“阿俊姐今天也送了我这句话,真巧。”

他问:“如果满分是100分,你给自己打多少分?文字。”

我说:“70分。”

他说:“你现在应该进入不缺素材的阶段了。”

我说:“是的,因为一旦小有名气了,主动送故事的人太多了,各类奇葩故事,什么类型的都有。我觉得我写长故事的能力很强,写短故事的能力很差,因为短故事对文笔要求太高。”

他说:“你现在是能刻摩崖巨字,但是刻不了印章。”

我说:“对,对,对!”

他说:“中国有两个作家粉丝是最多的,一个是张恨水,一个是金庸。他们俩的文字都很粗糙,属于通俗文学,能写出长篇大论的人,多是不拘小节的,这个境界叫举重若轻,例如你扔个铅球就跟扔个皮球那么轻松。”

我说:“今年,我给自己的目标是瘦身,就是把每篇日记从7000字变成5000字,明年变成3000字。”

他说:“对,但是不能太压缩,因为你雕不了印章,就是雕不了,但是你可以中庸一下,做根雕。”

我说:“是的。”

他说:“下一个目标,是举轻若重,就是能把很小的东西研究得很透彻。”

我问:“哪个境界高?”

他说:“都很高。假如你每篇日记只剩了300字,写的很深,未必有今天的人气,因为人们更喜欢通俗文化,喜欢粗糙的边角,喜欢口语化和天马行空,你只能是要精简一些,但是不能矫枉过正。”

我说:“明白。”

他问:“多少收入,你能比较安心?”

我说:“2000万的积蓄,200万/年的利润。”

他问:“什么时候放大的信念?”

我说:“去年。2013年的时候,别人交给我120元的阅读费,我送他一本书,还要帮他发个广告,你知道为什么吗?120元对我很重要,其实我利润只有40块钱。谁要是送我3000元,我都要磕头似的对他好,人的骨气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我不知道你能理解不?去年创业,突然逆转了,感觉整个人的气场也变了。”

他说:“实际上,你花不了多少钱。”

我说:“是的,就跟你们当领导是一个道理,其实根本花不到钱,赚钱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求安全感和攀比。我花24万买那辆C5的时候,在我们同学里算是比较好的车,同学有开宝马730的呢,那么我就必须买740 我说:“不是,我是在权衡向左还是向右,要么继续坚持自己,要么树大旗,我在犹豫,前者我可以继续生活在这里,陪着父母,生活的很安逸,后者,我需要去大城市,招兵买马。”

他说:“遵循内心。”

我说:“牛哥给我的建议是:你心里想的,才是你想要的!”

他问:“你跟活佛在一起,有啥感触?”

我说:“其实活佛一句正经话都没跟我聊,至少跟他见别人时不一样,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是聊的生活琐事,甚至在你们眼里很荒唐的事。他只是比我大几岁而已,我们相互揽着肩膀,就跟朋友似的闲聊,这就是我心目中优秀的修行者,特别的平静,你能感受到他内心的静与净。相反,那些见了面就给我念经的,我特别反感。”

他问:“身边信佛的多吗?”

我说:“很多,包括我们那边方丈跟我私人关系也很好,我经常给他们打预防针,告诉他们,我信基督,我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避免他们向我推销。我觉得他们总是在试图统一别人的思想,如果我们讨论一个话题,他们总是试图去说服我,从这一点,我觉得他们修行不够,至少不如我,我持反对态度时,我直接闭嘴。”

他说:“你是另外一种方式的反驳,绝非包容。”

我说:“我跟活佛也是这么讲的,但是他就非常的包容,是发自内心的包容,反复提醒我:没有任何禁忌,可以谈论《圣经》和上帝。”

他问:“与这些人接触多了,收获最多的是什么?”

我说:“明白了寺院是企业!当然,这些与我关系不大,我基本不去烧香拜佛之类的。我收获最大的是一句话:菩萨畏因,凡夫畏果。任何偶然其实都是必然,因为偶然也是果,一定是前面种了因。”

他问:“那寺院贩卖的是什么?”

我说:“贩卖的是恐惧和希望!”

他问:“有没有人认为你曲解了信仰?”

我说:“肯定有,很多,总有人来教育我,但是我是这么看待的,如果说人是迷路的佛,那么每个人都在寻找出口,你也在寻找,我也在寻找,谁也没找到,那么谁也不能说自己走对了路,例如我问居士为什么不去寺院剃度,他们说修行何必在寺院?我问和尚为什么非要待在寺院里?他说一心向佛,心无杂念。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其实每个人都是在摸索、在寻找,包括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其实也是有信仰,只是这种信仰没有具体的名称而已,他也是在寻找出路,都是在路上的人,都是迷路的人,谁也别轻易地点化谁。”

他问:“你真信基督?”

我说:“我问过我老师一个问题,如何看待宗教信仰?他说,信仰就如同喝酒,少喝点对身体有好处,例如欧美国家因为有信仰而整体素质更高。喝多了呢?就如同ISIS,成了极端。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不喝酒,既没好处,也没害处。老师说,当你觉得别人是异教徒时,你就已经是微醺状态了,容不得别人曲解佛教、污蔑上帝。”

他说:“你的确挺狡猾的。”

我说:“哪有,我只是表达了我的观点而已,就如同我媳妇现在信仰教练技术,整天四处传教,我能表达我的反对观点吗?不能,我反而要支持她,这是她的选择,如果我真的爱她,就应该包容她,哪怕她是我的异教徒。”

他说:“信佛之人,如果做生意,会更可信。”

我说:“可能吧!”

跟老宋分手的时候,我说了这么一段话:我最佩服的一个修行者,那是相当的洒脱,穿梭于花丛中,有济公的形,更有济公的神。

修行,何必拘于形式呢?

杀猪捅腚,各有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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