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第十三章)

个人日记

    这样的夜晚让燕子感到无奈与可怕,每次当李光赤裸着身子,浑身是汗鲶鱼一样从燕子上面滚落下来,他的叹息玻璃渣滓刮破碗底似的叹息到:燕子,对不起,我不行了!我是个废物了!
  而燕子此刻的心灵虽然倍受煎熬,可是看着这个男人的可怜样子,边妥协了,李光我,没事,会好的。燕子从结婚那一天起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担心。我等你。燕子主动抱着他的身体,一丝凉意掠过心口。毕竟燕子是个正常人。已经半个月了,李光一直处于失败状态。想要时,勃起强烈,可一挨到那片绿草地,不会子就停摆了,像只斗败的公鸡。也许是那次和芦花紧张刺激心里有压力造成的?李光分析不出什么原因。只是沮丧。
  这些日子,每顿饭口,婆婆的目光都会有事没事的在燕子和李光身上撒目几遍,贼一样的烦人。将李光堵在厨房问,晚上睡的咋样?
  李光舀水洗脸,那水倒进脸盆哗啦哗啦声,妈,还能咋样?很好的。以后你就别问了!我这几天也够忙的,那个酿酒师傅走了,刘师傅这又感冒了,工商局盯的也紧。
  李光回屋吃饭,早晨的饭是燕子和婆婆一起做的,燕子起的晚点,来外面解溲,婆婆拿着铲子往一个铁桶里扒灰,没说话,燕子也不说。老宅子的沉闷像一头老了的骆驼。苟延残喘,没有生气,只有那屋檐下住着的麻雀为这个家带来一种暖。
  “燕子啊,别家个媳妇结了婚就有娃子,我死老太婆就想着,啥时候抱上孙子,我就轻省了”婆婆破天荒夹了一块切成一瓣瓣的咸鸭蛋放在燕子碗里。燕子从来李家,婆婆还是第一次这么温和的说话,夹菜。有种难言的苦涩小虫子似的抓挠着自己的心。怎么向婆婆说?这样的事儿,李光啪嗒撂了碗筷,这件事上,让李光一个大男人丢尽了做人的尊严,“我不吃了,吃饱了,上班去了,燕子,那啥,你今儿不用去了,也没啥事,咱爹在那儿,步云乡的姜澜上午可能过来,签约都妥了,说是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大连倒腾机器。”
  “那童大力……书记也去吗?”燕子追问了句。
  李光翻了翻白眼球,很吓人的白色说:“少的了他吗?这个人还要顺着杆子往上爬呢!”李光穿上一件蓝色工作服,外面套上灰色羽绒服,戴上棉手闷子,出去了。李光的摩托车嘟嘟开走后,燕子单独面对婆婆时,很尴尬。拾掇好桌子,燕子在自己房间扫地,婆婆进来了,燕子的心咯噔一下,就怕婆婆问起,婆婆却不管不顾的,将大箩筐般的屁股落在燕子结婚时买的大床上,“燕子,咱们都是女人,跟妈说说心里话,来来,别扫了。自打你进了咱家门,我就没和你好好说说话。”婆婆上前拽拽过燕子,两个人紧挨着坐着,燕子可以闻到婆婆头发上飘来的汗酸味,“唉!燕子,妈这个人嘴不好,碎叨,你也别生气啊,我的心思你也知道,就想着抱孙子,你看看,邻居三胖子,你婶子比我岁数小,都已经有孙子了,我凑在人堆里,就觉着没有脸儿。你懂妈的心吗?”婆婆把燕子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搓着,那掌心硬邦邦的老茧子咯着燕子难受,又不好意思抽回来。
  “妈,我理解你的心情,妈,只是,这也不是我……不能着急啊?”燕子想说出实情,又怕老太太伤心,也会让李光没面子,就压着了,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燕子上前拿过手机,一看屏幕是童大力打来的,不接也不好,就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接了,大力叫她马上到,燕子进了屋,婆婆往外走,“又是那个书记找你吧?燕子,你看要掂量点,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不想婆媳闹得不愉快!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做啥事考虑点。这女人哪,名声顶重要……。”婆婆嘭的关上自己那屋的门,燕子的心也咕咚掉进了深不见底的井里。
  简单的熟悉了一下,燕子找出衣橱里那件还没穿过的白色羽绒服黑马靴一并穿好走了出去,老远就看到婆婆将玻璃窗上的冰花吹出一条口子,在那里偷看,燕子心想但愿大力别开车来,越怕啥越来啥,这阵子,清冷的村路上就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径直朝燕子家走来,在燕子身边停下:“喂!燕子上车吧。”是大力。
  燕子有些不自在,“上车啊?你愣在那干啥?”大力将车门打开,“我是找你有事,方天卓出事了!”
  燕子一听是方天卓出事了,赶紧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大力只好关上副驾驶的门,启动轿车,因为气温低,大约有十多分钟才开走,像匹病恹恹的老牛,”说啊,方天卓怎么了?”
  “现在在医院,昨晚九点钟左右,她给我打电话说她要自杀,我已开始还以为她在说谎,这大冬天的,她家在滨海城最南边,她又是个自己住套房子,她父母在城郊住平房,她说,大力哥哥我爱你,可你不拿睁眼看我,我觉得没意思了,所以,我想一死了之,你不要管我,我只是向你道个别。说完这些,她就把电话挂了,一个小女孩深更半夜的,我也担心,就再打她的电话,关机。昨天我们乡政府接待上级来检查工作,我多喝了一杯酒,就迷迷糊糊睡了,一直到天亮,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我就接了,是方天卓的母亲,说天卓吃了很多安眠药,在医院抢救,还说,要不是不能给我打电话,方天卓在吃安眠药前,留了一封信,那信里写着喜欢我爱我的暧昧的话。她母亲有些兴师问罪。这事闹大了,弄不好我名声扫地不说,还要离开乡政府!”
  燕子吐了口气:“那你没有对方天卓做什么吗?”
  “燕子啊燕子,你和我这么久,还不清楚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燕子,我爱你爱你!你懂吗?”
  “童大力,你还在醉酒吗?你是不是该醒一醒了?我是李光的女人,不是以前的燕子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如果方天卓真的爱你,那几就该好好珍惜,她是个不错的女孩!”
  “好了好了,燕子,都别争了,到了滨海城医院在说吧,情况不知怎样了。”童大力握紧了方向盘,朝着滨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开去,那燕子在看到方天卓躺在病床上,一张脸憔悴的不成样子,煞白煞白的,像一张纸时,就知道方天卓这样外表泼辣内心有城府的女孩不会无缘无故的吃安眠药,那绝对不是麦当劳或者什么甜点。因为吞服的不多,已经苏醒过来的方天卓,被她母亲两个枕套倚在背上坐在那里,发呆。眼神里的空洞和无奈让人感到世事的苍凉已经浸透了她的灵魂。
  临到医院前,燕子在鲜花店买了一束黄色的香气四溢的郁金香,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道方天卓喜欢吃什么。问童大力,方天卓愿吃什么,童大力也答对不上来。燕子只好自作主张,把自己认为喜欢的水果,香蕉一串,橘子一包,一束郁金香如此可以了吧。童大力也没买什么,到时候要给方天卓扔一千元钱,毕竟在一起工作,又是在一个办公室。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也不能含糊慢待。
  冬天的太阳被医院对面的高楼遮住了,阳光过不来,一种阴冷的气氛像水一样蔓延。医院的走廊上,一个刚刚心脏病突发死去的小伙子被推走了,留下了一路他亲人锥心刺骨的嚎哭声,再好的情绪到这个场合也会消失。何况方天卓的寻短见一定与童大力有关联,对方硬是装作局外人似的。
  当童大力先走进病房,问候方天卓和她的母亲,一个温和善良的女人时,方天卓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光彩,甚至有些意想不到的喜悦,但是,燕子捧着一束金黄的郁金香,胳膊上挎着几样水果也走进了时,方天卓的目光顿时像一把利器直射过来,不过,这个女孩,燕子不得不佩服她的随机应变的能力,只是在一瞬间,方天卓表现了超乎寻常的热情:“燕子姐来了,看看你,来了就来了,还破费钱呢?妈,把鞋拿给我,我要给燕子姐这位新娘子倒杯茶水。童书记你是老熟人,就别见外了,自己找地方坐。”方天卓挣扎着想起来,被燕子按住了:“天卓妹妹,我听大力说你感冒了肺炎挺重的,正好李光和我坐大力的车一起来市委参加一个农业经济研讨会,就便来看你的。”
  方天卓嘴唇痉挛了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她心里明白,童大力不可能不告诉燕子自己因为什么吃安眠药!突然恨起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前世轮回投胎来的狐狸精,偏不说自己是吃安眠药,如果不是她,童大力早就属于方天卓了。人就是个怪物,你上杆子去爱,他爱理不理,你不喜欢的却打也打不掉。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一个相同的共性,那就是骨子里犯贱。越得不到越想得到,其实,有时候那不是爱,绝对是一份不甘心和占有欲望。
  “燕子姐,我一定要下来。妈,我没事的,不就是肺炎吗,挂两个吊瓶就好了。”方天卓不顾母亲的反对,下了地,拿起水果刀准备给燕子削苹果,“天卓,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咱女人经不起折腾,早说你这么年轻漂亮别说咱们童书记喜欢你,我想见到你的人都会喜欢,以后哇,要懂得爱惜自己呢。”燕子剥开一只香蕉,先递给了方天卓的妈妈,“别,姑娘,我不吃,给童书记吧,你们大老远的来医院看方天卓,我们都过意不去了,唉!什么时候,我这女儿找到了称心如意的郎君,嫁了,我就放下心来了。”
  “婶子,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呵呵,童书记不是合适的人选吗?天卓,大力,我早就说过,我要做你俩的媒人,今儿赶巧了,婶子也在,我就说了,这个媒人我做定了,大力你还犹豫啥?方天卓可是百里挑一的女孩。”
  方天卓的心中在流血,燕子啊燕子,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束郁金香躺在床头的小方桌子上,那么扎眼,童大力不住的吸着鼻子,这尴尬的局面,对于他而言,待一分钟都是在煎熬,方天卓的情绪虽然稳定了许多,可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燕子不识时务今儿又说出这样一番话,火上浇油!童大力心上几千只蚂蚁在爬,不清楚方天卓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燕子啊燕子你害苦我了。童大力急得团团转,又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名白衣天使走了进来,要求给方天卓输液,方天卓尽管服用的药量没有致死,对身体的各个器官也没造成什么损害。但是,这毕竟是富含化学成分,加上体质也不是很好,这几个吊瓶医生给开好的,均是葡萄糖什么的营养药。
  童大力赶紧借口忙乡里的事儿,安慰:“方天卓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再去上班,这段时间,给你一个月的假,你的工作暂时由文化站长李梅带两天。”
  方天卓重新躺在病床上,那个护士将细细的针尖插进她手腕的血管里时,方天卓觉得刚射进窗户来的阳光,就像一片舞蹈者的稻虱子,燕子的做作,那张虚伪的嘴脸,令她对自己昨夜的冲动后悔。凭什么受伤的是自己?方天卓什么都不缺,还缺爱自己的人吗?又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想到这,方天卓静静地闭上眼睛,头顶上那只瓶子里的褐色液体在慢慢的流进方天卓的血液里。
  燕子是和童大力一起告辞的,燕子心事重重的走在前面,方天卓住的是四楼病房,找到电梯刚下楼,走到院子里,一束黄色的郁金香从四楼的窗户蝴蝶一样落在地上,是方天卓的那双眼睛在窗口瞄了一会不见了,当燕子想把那束郁金香捡起来时,一个人的脚,穿着皮棉鞋的大脚,踩了上去,板鞋上去了,还有高跟鞋,只是几双胶鞋的人善良的躲开了,燕子明白,那些胶鞋的主人,不是农民工就是城市最低基层的平民。郁金香变形了,碎了,燕子禁闭了下眼。迈了过去。速度也有一百多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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