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第十五章）
个人日记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燕子，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一大早离开家，连妈那里都不吱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做男人的位置吗？”李光在看着那根柴禾撞在燕子的膝盖处，燕子痛苦地蹲下身，抱着膝盖吸拉着嘴，却表现得很冷漠与牵强。
燕子知道快嘴莲婆婆一定打电话或者去酒厂告诉了李光，她坐上童大力的轿车离开柳树沟的事儿，换作是任何人都会对此表示怀疑。燕子不生气，可李光过分之处是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说。一点涵养都没有。燕子也懒得说什么，就是说了，李光以及他的母亲也未必相信。有些事越描越黑，燕子望着李光那双血红的质问的眼神说:“方天卓昨晚吃安眠药自杀，童大力开车过来，我作为朋友去看看方天卓没有错吧？怎么事情一到你们那里就变了性质？李光，我不是鸡鸭用栅栏一圈既可，我嫁给你们李家不假，但是我没有卖给你们。我起码该有自由吧？
李光一听方天卓出事，态度立马转变，“哦，方天卓？她年轻貌美，又是机关干部，不晓得要迷倒多少年轻人，选择自杀，我觉得不可理喻。没事吧？方天卓？”
李光的态度瞬间变化，让燕子有一种被揶揄的嘲弄。没有再说话，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椅前，李光忘记了刚才自己的做法，舔着脸过来给燕子倒了一杯水，“燕子不要怪我，我是真的在乎你，你要是我，你会怎么想？你跟着一个爱你的男人一起出去，你让我的脸当屁股了不是？柳树沟的人又将怎么议论呢？”李光在燕子旁边伸出胳膊搂住了燕子的肩膀，燕子微微抖颤了一下，这个男人，也许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劫数吧，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
燕子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李光，我需要你的信任，真的。我和童大力不可能了，请你尊重我，我也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你说方天卓这样了，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燕子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是啊，应该去，在酒厂失火这件事上，人家没少帮咱的忙。咋的也要去看看。”
李光仰头瞅瞅窗外的日头，时间还早，距离午饭还有一小时，“燕子，那我去了，她在医院吗？”
“是的，在滨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去吧。酒厂有我呢。”
李光此刻去看方天卓，就是想知道她自杀的具体原因，当然，李光很清醒的意识到，童大力是不会放弃燕子的。可恶的男人，李光真想一刀结果了他。李光去滨海城医院的最主要目的还是自己的心病，找一个私人诊所好好瞧瞧自己的病，为什么半路就颓废，本来是很坚挺的，是紧张还是上次和芦花在一起造成的？李光这种事岂能对燕子说？
坐上柳树沟的马家客车，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李光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找了一家面馆，将自己的肚子装饱了，晃晃悠悠走在繁华但冷漠的十字路上，他一进入城市这个森林般的地方就有一种迷失方向的感觉。到大医院检查怕遇到熟人，丢人。李光只好沿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业招牌在找一家综合性的诊所。
在一个拐角，李光险些被一辆机动三轮车挂到，不怨对方，是李光要横穿马路，三轮车司机停下来，骂了李光一句：“你眼瞎啊？还是不想活了？草！看你就是个土包子，走路都分不清红绿灯。”骂完就走了，他车里的一个顾客也鄙夷地看了李光一眼。李光没有接茬，上下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也不算土气吧，快过年了，去年春节前在这座城里的商场买的灰色羽绒服，就是现在身上穿的，也不旧，就是袖子口和前襟有些磨损的地方，起了疙疙瘩瘩的毛。大体上还过得去，脚上的皮鞋也是结婚买的，二棉的，头发，是头发有些蓬乱了吗？李光觉得该去理发店理理发了。信步进了一家叫小凤的发廊，一进门，就被一股子胭脂味弄得晕乎乎的，一个胖乎乎的，皮肤白皙的女孩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问李光想做什么发型，李光被迷迷糊糊按在一只大镜子前的椅子上，”就理个板寸头吧。“
女孩胖嘟嘟的手搭在李光的肩上：“大哥啊，你这么帅，现在理这个头不时兴了，我给你理吧，保证你满意。”
李光真的抗不了那种香味，整个大脑都昏昏沉沉的，在村子里的时候，也听人说过，洗头房桑拿那种场合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那里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人，李光下意识地摸了摸临走时穿在裤衩兜里钱，硬硬的一沓还在，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加上女孩温柔的手指在头顶上抚摸，不一会儿，李光居然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那东西好了，而且辛苦耕地，让燕子怀上了。突然的被女孩叫醒，“大哥，好了，您看看，多帅气的人呢！啧啧，人随衣马随鞍，大哥，不是我高看你，你再去买几件皮尔卡丹或者是耐克鞋一穿，城里那些男人都会望而兴叹的。”
李光知道女孩完全是为了兜售自己的生意，可是，又有哪个人不愿意听赞美之词？嘴角刚才睡觉时，还流了一串口水，说什么也该告别吧？小屋子太温暖也不是他的家。“多少钱？”“啊，大哥，看你也是实惠人，就给我一百吧，换做别人，我要他一百五。你是个老实人，而且怎么看怎么像我家大哥。”
“啊？你这不是讹诈吗？我头上才有几颗毛啊？你狮子大张嘴，就给我要一百？值吗？”李光来火了，没有这么讹人的！
女孩不紧不慢地说：“大哥，你要是识相点，就痛快的，不然，你知道的。”女孩说话间，李光就发现，在发廊另一个小屋里，走出来两个一脸横肉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李光。李光明白这是家黑店，如果再不走，损失的绝对不止一百元了。于是，赶紧掏了一百元，放在椅子上，扭身救走。
身后是那两个男人骂骂咧咧声：“算你他妈的识相，不然老子收拾你一顿，一看就是乡巴佬！”
李光真想回去和他们干一仗，瞧不起乡下人，日你八倍祖宗！你这一代不是农民，你几辈人都是城里人吗？！呸呸呸！城里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农民辛辛苦苦种地收获粮食，你们他奶奶的喝西北风去啊！李光觉得今天晦气透了，也没心思去诊所看病了，直接去了第一人民医院看方天卓了。
芦花最近一段时间老犯困，打瞌睡。大冬天的，冷飕飕的。可。芦花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睡不够。冬天的日角短，晚上六点钟吃了饭，就钻进被窝，一直睡到大天亮，还是困。马上要过年了，村子里的人都在置办年货，芦花的爹娘也没注意闺女的变化，以为是感冒了，该忙啥还忙啥。芦花厌恶油腻，喜欢吃酸东西，这种现象芦花从没遇到过，端着一盆脏衣服去河套洗，刚蹲下身，就对着结了薄冰的水面哇哇大吐，邻居苦娃嫂子抬起头，停止搓衣服的手，“芦花啊，你咋的了？啊？你是不是病了？”
芦花摇摇头，“嫂子，我就是困，浑身无力，不晓得咋了。”
苦娃嫂子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那我问你，你身上的这个月来了吗？”
芦花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这个月没有来，上个月是在二十号，现在都过了七八天了，没有来呢。“嫂子，没来呢。”
苦娃嫂子若有所思地问：“芦花，那你在城里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嫂子，这和有没有男朋友有关系吗？”
“哦，芦花，休怪我多嘴哈，你……还是去乡卫生院检查下。好了，我洗完了，你自己慢慢洗吧。”苦娃嫂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芦花一眼，端着脸盆走了。
芦花望着苦娃嫂子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想着她的话，难道……难道是怀孕了？！”芦花这一灵性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啊，和李光那一晚上……芦花不敢再想了，将倒出来的衣服重新装进盆里，转身回家，稍微打扮了下，骑着自行车就去乡里卫生院做检查。
这时候的柳树沟，日头已有些偏西了，连绵起伏的大山沉默着，仿佛苍老的骆驼，窝在那里，咀嚼着岁月的酸甜苦辣。
其实，芦花想得很明白，那晚芦花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怀上李光的孩子，反正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即便燕子成了李光的老婆，那又能怎样？说明不了什么？而且，芦花隐约听娘说过，他们结婚快两个月了，燕子也没有反应，是不是燕子的问题，芦花当时是在饭桌上吃饭，听娘和爹叨咕这事，李光的妈大庭广众之下埋汰燕子是空巢儿，恐怕下不了蛋，芦花的娘就捅了李光他妈一把，好歹是你家媳妇子，你这么说她，不是让你儿子都抬不起头吗？李光他妈虎愣愣的，啥话都说，也不管后果，这哪像个老人的做派？李光他妈头前走了，后边柳树沟的人都说她没有城府，儿媳妇咋不好也是自家人，凉水温成热水，给你做三顿吃的，没有必要出来说小辈儿的不是。芦花娘那晌放的叉子，苞米面做的，搁了把韭菜，前院李老四的老婆跑口子去四里地外的小车站有个农贸集市捎回来的，放在叉子里，又切了点红辣椒拌大豆酱，吃的芦花直喊肚子疼，那些天也不知怎么了，不吃拉倒，一吃就饭量大增。李光妈到处埋汰燕子，柳树沟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芦花想，真要是不能生养，那不失为一个机会。芦花还暗自高兴呢。今天听嫂子一说，也蒙了，毕竟自己是个女孩子，之前风花雪月只是逢场作戏，都是有措施的，没有怀过，因此这次芦花慌了。回来后，简单收拾了下。看看自己在大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自己都感觉难受。没几天功夫消瘦了很多。不想了，事已至此，想也没用，还是去看看，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其他的原因。
芦花骑上自行车慢慢朝乡医院走去的时候，浑身都是虚汗，走走停停，有一个坡路就必须歇一气。其实，芦花清楚，自己很可能是怀上了李光的孩子，这样想着，如果李光能够接受这个孩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来。关键是李光不会接受，而且，他一定让自己把孩子拿掉。这对她不公平！为什么受伤的是芦花，不是燕子呢？芦花越想越觉得一旦查出自己真的怀孕，就把孩子留下！
乡医院这几年很冷清，一来医疗设施差，没有像模像样的医生，二来，这里的大夫也受贿，捞患者红包。这样的结果导致很多患者宁肯少得合作医疗费用，也不来此就医。门厅冷落车马稀。
芦花来时，进了挂号室，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丧着脸问：看病？那不舒服？
芦花说:你是什么科儿的医生？
胖子抠了下鼻屎说:我说好使就好使，你哪里难受？今天是周末，你有病也不看日子。
芦花火了：你这个人啥素质啊？谁有病还要选日子啊？你有病都赶在周末以前吗？说话这么不负责任，你把领导找来，我和你们领导说。
呦呵，你癞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找医院领导，先通过我这一关。
怎么，医院领导是你爹，还是你汉子？还要通过你？
吵吵嚷嚷惊动了一些人，他们把脑袋伸在门口向里探望，叽叽喳喳嘈杂起来，看来这个护士平时就不是个好鸟，大家对她都有意见，她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一个厉害精。这时候，看热闹的人聚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剥开人群闪了进来，问清原因后，赶紧向芦花道歉：不好意思，小胡大夫不懂事，还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她，门口的该干嘛干嘛去，没事了，没事了！男医生关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芦花和小胡还有他。
小胡嘴一瞥，哼了一声出去了。
芦花暗暗骂了句，死了才好，这种人也想当医生，简直是败类！
男医生很温和地拉过一把椅子让芦花坐下，并自我介绍说，是医院的办公室主任。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找大夫给你看看。
芦花的脸腾地红了，事已至此又不能不说，我好像怀孕了。
哦，那你爱人怎么不陪你一起来呢？
芦花心里话，我哪里有爱人啊！见不得光的世界，突然就恨起李光，都是他惹的祸！嘴上只好撒谎说：我爱人出去打工了，我就自己来了。
嗯，那好，你随我来。
芦花跟在办公室主任的屁股后面去了二楼一个房间，走廊里散发出的鸟骚味，熏得芦花捂着嘴巴想吐。进了这个屋子，主任俯着那个瘦女护士的耳根嘀咕了几句出去了。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芦花认为一定跟钱有关。
燕子知道快嘴莲婆婆一定打电话或者去酒厂告诉了李光，她坐上童大力的轿车离开柳树沟的事儿，换作是任何人都会对此表示怀疑。燕子不生气，可李光过分之处是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说。一点涵养都没有。燕子也懒得说什么，就是说了，李光以及他的母亲也未必相信。有些事越描越黑，燕子望着李光那双血红的质问的眼神说:“方天卓昨晚吃安眠药自杀，童大力开车过来，我作为朋友去看看方天卓没有错吧？怎么事情一到你们那里就变了性质？李光，我不是鸡鸭用栅栏一圈既可，我嫁给你们李家不假，但是我没有卖给你们。我起码该有自由吧？
李光一听方天卓出事，态度立马转变，“哦，方天卓？她年轻貌美，又是机关干部，不晓得要迷倒多少年轻人，选择自杀，我觉得不可理喻。没事吧？方天卓？”
李光的态度瞬间变化，让燕子有一种被揶揄的嘲弄。没有再说话，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椅前，李光忘记了刚才自己的做法，舔着脸过来给燕子倒了一杯水，“燕子不要怪我，我是真的在乎你，你要是我，你会怎么想？你跟着一个爱你的男人一起出去，你让我的脸当屁股了不是？柳树沟的人又将怎么议论呢？”李光在燕子旁边伸出胳膊搂住了燕子的肩膀，燕子微微抖颤了一下，这个男人，也许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劫数吧，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
燕子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李光，我需要你的信任，真的。我和童大力不可能了，请你尊重我，我也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你说方天卓这样了，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燕子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是啊，应该去，在酒厂失火这件事上，人家没少帮咱的忙。咋的也要去看看。”
李光仰头瞅瞅窗外的日头，时间还早，距离午饭还有一小时，“燕子，那我去了，她在医院吗？”
“是的，在滨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去吧。酒厂有我呢。”
李光此刻去看方天卓，就是想知道她自杀的具体原因，当然，李光很清醒的意识到，童大力是不会放弃燕子的。可恶的男人，李光真想一刀结果了他。李光去滨海城医院的最主要目的还是自己的心病，找一个私人诊所好好瞧瞧自己的病，为什么半路就颓废，本来是很坚挺的，是紧张还是上次和芦花在一起造成的？李光这种事岂能对燕子说？
坐上柳树沟的马家客车，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李光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找了一家面馆，将自己的肚子装饱了，晃晃悠悠走在繁华但冷漠的十字路上，他一进入城市这个森林般的地方就有一种迷失方向的感觉。到大医院检查怕遇到熟人，丢人。李光只好沿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业招牌在找一家综合性的诊所。
在一个拐角，李光险些被一辆机动三轮车挂到，不怨对方，是李光要横穿马路，三轮车司机停下来，骂了李光一句：“你眼瞎啊？还是不想活了？草！看你就是个土包子，走路都分不清红绿灯。”骂完就走了，他车里的一个顾客也鄙夷地看了李光一眼。李光没有接茬，上下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也不算土气吧，快过年了，去年春节前在这座城里的商场买的灰色羽绒服，就是现在身上穿的，也不旧，就是袖子口和前襟有些磨损的地方，起了疙疙瘩瘩的毛。大体上还过得去，脚上的皮鞋也是结婚买的，二棉的，头发，是头发有些蓬乱了吗？李光觉得该去理发店理理发了。信步进了一家叫小凤的发廊，一进门，就被一股子胭脂味弄得晕乎乎的，一个胖乎乎的，皮肤白皙的女孩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问李光想做什么发型，李光被迷迷糊糊按在一只大镜子前的椅子上，”就理个板寸头吧。“
女孩胖嘟嘟的手搭在李光的肩上：“大哥啊，你这么帅，现在理这个头不时兴了，我给你理吧，保证你满意。”
李光真的抗不了那种香味，整个大脑都昏昏沉沉的，在村子里的时候，也听人说过，洗头房桑拿那种场合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那里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人，李光下意识地摸了摸临走时穿在裤衩兜里钱，硬硬的一沓还在，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加上女孩温柔的手指在头顶上抚摸，不一会儿，李光居然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那东西好了，而且辛苦耕地，让燕子怀上了。突然的被女孩叫醒，“大哥，好了，您看看，多帅气的人呢！啧啧，人随衣马随鞍，大哥，不是我高看你，你再去买几件皮尔卡丹或者是耐克鞋一穿，城里那些男人都会望而兴叹的。”
李光知道女孩完全是为了兜售自己的生意，可是，又有哪个人不愿意听赞美之词？嘴角刚才睡觉时，还流了一串口水，说什么也该告别吧？小屋子太温暖也不是他的家。“多少钱？”“啊，大哥，看你也是实惠人，就给我一百吧，换做别人，我要他一百五。你是个老实人，而且怎么看怎么像我家大哥。”
“啊？你这不是讹诈吗？我头上才有几颗毛啊？你狮子大张嘴，就给我要一百？值吗？”李光来火了，没有这么讹人的！
女孩不紧不慢地说：“大哥，你要是识相点，就痛快的，不然，你知道的。”女孩说话间，李光就发现，在发廊另一个小屋里，走出来两个一脸横肉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李光。李光明白这是家黑店，如果再不走，损失的绝对不止一百元了。于是，赶紧掏了一百元，放在椅子上，扭身救走。
身后是那两个男人骂骂咧咧声：“算你他妈的识相，不然老子收拾你一顿，一看就是乡巴佬！”
李光真想回去和他们干一仗，瞧不起乡下人，日你八倍祖宗！你这一代不是农民，你几辈人都是城里人吗？！呸呸呸！城里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农民辛辛苦苦种地收获粮食，你们他奶奶的喝西北风去啊！李光觉得今天晦气透了，也没心思去诊所看病了，直接去了第一人民医院看方天卓了。
芦花最近一段时间老犯困，打瞌睡。大冬天的，冷飕飕的。可。芦花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睡不够。冬天的日角短，晚上六点钟吃了饭，就钻进被窝，一直睡到大天亮，还是困。马上要过年了，村子里的人都在置办年货，芦花的爹娘也没注意闺女的变化，以为是感冒了，该忙啥还忙啥。芦花厌恶油腻，喜欢吃酸东西，这种现象芦花从没遇到过，端着一盆脏衣服去河套洗，刚蹲下身，就对着结了薄冰的水面哇哇大吐，邻居苦娃嫂子抬起头，停止搓衣服的手，“芦花啊，你咋的了？啊？你是不是病了？”
芦花摇摇头，“嫂子，我就是困，浑身无力，不晓得咋了。”
苦娃嫂子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那我问你，你身上的这个月来了吗？”
芦花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这个月没有来，上个月是在二十号，现在都过了七八天了，没有来呢。“嫂子，没来呢。”
苦娃嫂子若有所思地问：“芦花，那你在城里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嫂子，这和有没有男朋友有关系吗？”
“哦，芦花，休怪我多嘴哈，你……还是去乡卫生院检查下。好了，我洗完了，你自己慢慢洗吧。”苦娃嫂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芦花一眼，端着脸盆走了。
芦花望着苦娃嫂子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想着她的话，难道……难道是怀孕了？！”芦花这一灵性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啊，和李光那一晚上……芦花不敢再想了，将倒出来的衣服重新装进盆里，转身回家，稍微打扮了下，骑着自行车就去乡里卫生院做检查。
这时候的柳树沟，日头已有些偏西了，连绵起伏的大山沉默着，仿佛苍老的骆驼，窝在那里，咀嚼着岁月的酸甜苦辣。
其实，芦花想得很明白，那晚芦花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怀上李光的孩子，反正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即便燕子成了李光的老婆，那又能怎样？说明不了什么？而且，芦花隐约听娘说过，他们结婚快两个月了，燕子也没有反应，是不是燕子的问题，芦花当时是在饭桌上吃饭，听娘和爹叨咕这事，李光的妈大庭广众之下埋汰燕子是空巢儿，恐怕下不了蛋，芦花的娘就捅了李光他妈一把，好歹是你家媳妇子，你这么说她，不是让你儿子都抬不起头吗？李光他妈虎愣愣的，啥话都说，也不管后果，这哪像个老人的做派？李光他妈头前走了，后边柳树沟的人都说她没有城府，儿媳妇咋不好也是自家人，凉水温成热水，给你做三顿吃的，没有必要出来说小辈儿的不是。芦花娘那晌放的叉子，苞米面做的，搁了把韭菜，前院李老四的老婆跑口子去四里地外的小车站有个农贸集市捎回来的，放在叉子里，又切了点红辣椒拌大豆酱，吃的芦花直喊肚子疼，那些天也不知怎么了，不吃拉倒，一吃就饭量大增。李光妈到处埋汰燕子，柳树沟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芦花想，真要是不能生养，那不失为一个机会。芦花还暗自高兴呢。今天听嫂子一说，也蒙了，毕竟自己是个女孩子，之前风花雪月只是逢场作戏，都是有措施的，没有怀过，因此这次芦花慌了。回来后，简单收拾了下。看看自己在大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自己都感觉难受。没几天功夫消瘦了很多。不想了，事已至此，想也没用，还是去看看，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其他的原因。
芦花骑上自行车慢慢朝乡医院走去的时候，浑身都是虚汗，走走停停，有一个坡路就必须歇一气。其实，芦花清楚，自己很可能是怀上了李光的孩子，这样想着，如果李光能够接受这个孩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来。关键是李光不会接受，而且，他一定让自己把孩子拿掉。这对她不公平！为什么受伤的是芦花，不是燕子呢？芦花越想越觉得一旦查出自己真的怀孕，就把孩子留下！
乡医院这几年很冷清，一来医疗设施差，没有像模像样的医生，二来，这里的大夫也受贿，捞患者红包。这样的结果导致很多患者宁肯少得合作医疗费用，也不来此就医。门厅冷落车马稀。
芦花来时，进了挂号室，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丧着脸问：看病？那不舒服？
芦花说:你是什么科儿的医生？
胖子抠了下鼻屎说:我说好使就好使，你哪里难受？今天是周末，你有病也不看日子。
芦花火了：你这个人啥素质啊？谁有病还要选日子啊？你有病都赶在周末以前吗？说话这么不负责任，你把领导找来，我和你们领导说。
呦呵，你癞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找医院领导，先通过我这一关。
怎么，医院领导是你爹，还是你汉子？还要通过你？
吵吵嚷嚷惊动了一些人，他们把脑袋伸在门口向里探望，叽叽喳喳嘈杂起来，看来这个护士平时就不是个好鸟，大家对她都有意见，她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一个厉害精。这时候，看热闹的人聚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剥开人群闪了进来，问清原因后，赶紧向芦花道歉：不好意思，小胡大夫不懂事，还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她，门口的该干嘛干嘛去，没事了，没事了！男医生关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芦花和小胡还有他。
小胡嘴一瞥，哼了一声出去了。
芦花暗暗骂了句，死了才好，这种人也想当医生，简直是败类！
男医生很温和地拉过一把椅子让芦花坐下，并自我介绍说，是医院的办公室主任。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找大夫给你看看。
芦花的脸腾地红了，事已至此又不能不说，我好像怀孕了。
哦，那你爱人怎么不陪你一起来呢？
芦花心里话，我哪里有爱人啊！见不得光的世界，突然就恨起李光，都是他惹的祸！嘴上只好撒谎说：我爱人出去打工了，我就自己来了。
嗯，那好，你随我来。
芦花跟在办公室主任的屁股后面去了二楼一个房间，走廊里散发出的鸟骚味，熏得芦花捂着嘴巴想吐。进了这个屋子，主任俯着那个瘦女护士的耳根嘀咕了几句出去了。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芦花认为一定跟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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