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37

个人日记

    柳树沟酒厂刘大刚办公室里,围坐着二十几号人。炉火哔哔啵啵燃烧着,墩子将穿着布棉鞋的脚退出鞋壳篓伸在炉火上烤,一股子臭脚丫子味儿熏的一旁椅子上看半岛晨报的刘师傅皱了皱眉,墩子你都三十的人了,也不知讲究卫生,干河干井了,没有水洗洗脚,赶紧穿上臭死人!还想娶老婆不啊?
   都在等待燕子回来开工资,明儿小年了,倒也是只要钱到手,商店超市什么年货都有,不用愁没东西过小年。早晨燕子就告诉刘师傅下午回来开工资,要大伙耐心等着。
   这些人很兴奋,三个月的工资呢,基本上是家里的脊梁,大人孩子都等着钱下锅。
   操!女人也不是嫁给我臭脚丫子,对吧?刘师傅,墩子胖乎乎的,身体棒棒的,俺妈俺爹养猪养鸡一年也闹腾一万多吃不到我的,你老就费心在城里给我扒拉一个呗?
   刘大刚拿炉钩子捅了下炉火,煤块滋吧滋吧着了,雪停了,一绺阳光抻着脖子在玻璃窗前就是不进来,都两点了,燕子还没回来,工人们有些急躁。
   地上的烟屁股东一个西一个,烟盒,唾沫污浊的空气,刘大刚起身将门开了一条缝。天地之间一片耀眼的白,这时候,就看到白茫茫的柳树沟通往山外的路上甲壳虫似的开来一辆灰白色轿车,刘大刚乐了,这辆车他熟悉,是童书记的。
   工人们齐呼啦起身朝外面看,车子果然驶进了柳树沟酒厂。横旦在酒厂大铁门上的柳树沟酒厂招牌,五个大字格外醒目。
   工人们一阵欢呼,刘大刚说:开了工资好好干吧,安心在这里做下去。金融危机,哪个行业的饭碗都不好端。
   那是,咱图意什么?辛苦扒累不就是那点工资吗?
   一会童书记来了别乱说话,厂长和燕子把工资一分不少给我们就是好领导,别不识时务。
   放心吧,刘师傅。都不是孩子。
   童大力把燕子送到酒厂门口停下,看着燕子关心的问:燕子,别想那么多,记住有事找我,刚从信用社取款,我还没和姜主任说一声,我,回去了。
   燕子怀里捧着盛满钱的公文包,眼窝热乎乎的,大力,谢谢你。没有你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嗨!酒厂兴旺了,我这个书记脸上也有光。
   燕子欲言又止,这时候提酒厂的前景计划似乎不合时宜。
   大力望着燕子下车叮嘱了句:有着找我,燕子。
   刘师傅和工人站在他办公室门口迎接燕子。
   开工资的档儿,李老头裹着一件绿色棉大衣佝偻着腰,鼻子淌着清鼻涕推门进来了。燕子看到公公,心呼啦一下疼了,此刻的一切与李光有联系的人事物对燕子都是一种挑衅,一个深深的洞穴,稍不留意就会沦陷。爹,来了。
   李老头的眸子做错事的孩子般瞄了燕子一眼,嗯呢,燕子。累坏你了。
   没有下文,家里的事儿,酒厂的人不知道吧,他们没有问李光人哪去了,就说明大伙还不清楚李光出事了,出了大事儿,如果他们知道了,会怎么看李光?别说外姓人的流言蛮语,唾沫星子,就连自己这做老子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爹,工资到位了。你也不用惦记了。
   好,燕子。我回打更屋里,有事叫我。老李头叹了口气,手插在绿棉袄兜里出去了,日影倾斜进来,他的脊背更加弯曲着,仿佛农闲挂在厦子墙壁的犁杖。
   燕子的内心茧儿抽丝的难受,抽一层丝,心就被疼缠裹着,李家这无尽的关系,是否该画上句号?
   开完工资,燕子宣布小年放一天假,二十四照常上班。
   二杆子用一根扫帚棍儿剔牙,嗝嗝上来一股萝卜樱子抹大豆酱的味儿,燕子啊,俺们辛苦一年,临了过年咱厂子不给点什么奖励吗?
   燕子一拍脑壳,呵呵,我把这事忘了,二杆子你提醒的是,这样吧,我今黑和李光商量下,年根儿给你们答复。
   行,俺们相信燕子,在早,你爸在厂子时,最艰苦的时候,兄弟齐心走过来的,如今,酒厂换人,有燕子你在,俺们没别的说道。大家认准你了,你和你爹都讲信誉,俺们心服口服。
   谢谢大伙的信任和支持,燕子会不负众望,将酒厂办好。好了,都回去歇息,该置办年货就抓紧,下雪天没事搓几圈麻将。
   工人们拎到钱兴高采烈的走了,刘大刚留在后面,燕子,他们在,我没问。是不是李光出事了?
   瞒不住刘师傅的,贼精明的小老头,迟早会满城风雨的,燕子简单说了李光开车去妇幼保健院的事儿。
   刘大刚啊了一声,燕子燕子,我老早就提醒过你,这芦花不是好货,这下怎样把你害了吧?当初酒厂就不该要她来干活,你说她拈轻怕重能做什么?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好了,好了,燕子我也不往你心口上撒盐了,你千万别吐口离婚啊!酒厂离不开你,这帮守家在地的工人离不开你,李光干出大力活儿是好手,管理酒厂他根本不行。燕子,我当你像自个闺女,什么话也不避讳,李老头又是个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主儿,他们家的大事小情都是李老婆子拍板儿,李光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你啊你,要知如此何必当初。
   刘师傅,我不会生气的,你说的句句在理。走着看着,至于酒厂,我不会放手的。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妈家,一进门就看到妈在锅灶旁烀黄面大饼子,面团在手里一揉照着大铁锅边儿一甩啪嗒一个,啪嗒又一个。锅底热气腾腾着酸菜大骨头,香味铺天盖地袭来,燕子说,妈,我饿了。
   日头马上要下山了,外地因为烧着灶火,很暖,从外面带进来的冷气息一点一点没了,燕子,你今儿怎么回来了,酒厂出事了?
   燕子妈担心的问,手上满了苞米面子。柴草火荒了出来,她用脚一拨撸进了灶坑。
   妈,我就是馋你做的饭菜呢。才回来的。
   爹脑血栓留下后遗症说话言语不清,但不糊涂。这阵子酒厂很多事需要处理,燕子哪有清闲回家来住?
   燕子,你过来和爹说说话。
   老屋里有暖气片儿,不冷,暖呼呼的。爹坐在炕头,腿上盖着红花被子,一脸焦虑的看着燕子。
   爹,俺什么事也瞒不了你,你身体好时,我一点小心思你都会看破,这暂更是。
   妈把大饼子烀在锅边,盖上锅盖,也过来了。她更关心燕子的安危。
   妇幼保健院位于城市中心地段,医疗设施还可以,患者不少,李光在妈和芦花婶子的劝说下,才勉强吃了一碗粥饭,一碗豆腐花。
   芦花明天就可以出院,他需要再呆两天,等头上缝的几针口子愈合了出院。
 

文章评论

雁南

写文章要用标点符号,比如;燕子说:“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