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40

个人日记

 

   小年居然飘着一场厚实的细雪,但这不影响柳树沟人过年的好心情。凌晨三点就有零星的爆竹声传来,狗叫声没了,鸡打鸣携着鞭炮声将柳树沟早早的吵醒了。
   雪地里灰白色的光线看不清东西,不过那爆竹烟花的光芒却时不时的在半空绽放一下,老李头睡不着了,打更屋子里生的炉火也着的差不多了,小炕上唯一的热乎气就是自个的被窝里了。
   老李头睡不着的原因不是房间里温度低,昨黑从燕子妈家回来,就着慌的给李光电话,光子啊!你这事做的太过头了,你爹我去你丈母娘那里了,你丈母娘和丈爷都吐口了,可燕子没同意,也不怪燕子,你伤人家心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燕子就等你一句话,你麻溜给媳妇赔个不是。
   李光被芦花搅得心烦意乱,他知道芦花的脾气,要是不满足他,一定会撕破脸皮去告他强奸,一旦这样李光的下半生就要在监狱中度过了。
   芦花说的明明白白,让李光离婚,娶她过门。
   妈是一门心思想抱孙子,离不离婚对她小菜一碟,她没有为李光的婚姻幸福打算,眼珠子扎在芦花隆起的肚皮不拔出来。
   爹,这事燕子去说也未必好办,芦花不好糊弄。
   唉!光子啊,光子,你怎么就糊涂到那个程度呢?你叫我这当老子的脸做屁股了。
   你现在就是把我剁八瓣也无济于事,电话我可以打,燕子是不会原谅我的,我了解她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管怎么的,你试试,好好和燕子说话,错在你,你有点诚意吧,人心不是石头,我估摸着燕子会答应的。
   李光撂下爹的电话,心莫名的乱,想起自己的一时迷茫,给芦花一个可趁之机,才让芦花按照预先制定好的计划,使李光中了圈套,导致怀孕。正神情恍惚,爹的电话又来了。
   他真想狠狠地搧自己几十嘴巴子,他对不起燕子,即便对不起燕子,他也不愿认错,主要是他一想起童大力和燕子之间那些暧昧的举动,李光就闭紧了嘴巴。更感到亏欠了爹,这么大岁数还跟着操心。
   这个时候你还不认错,光子男人要能曲能伸,燕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说个软话能死人啊!怎么这样死蟹子不冒沫,大姑娘要饭死心眼。为你,你爹可以下跪,你以为这是光荣的事吗?酒厂接二连三出事,要不是燕子给兜着,早关门大吉了!
   好吧,好吧。爹,我说好了,你别叨磨了。
   李光给燕子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炕上和爹妈商量此事。芦花现在有铁的证据说孩子是李光的,燕子不同意离婚也不好使,那委屈自己去和芦花说又不甘心。
   李光的嗓音沙哑,不急是胡话,恨自己一次就把苦果种下,天意吗?
   燕子,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睡不着,比谁都心急。燕子,事到如今,就是我去死能摆平这事,我去做。问题是我犯下的错误,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燕子,怎么办?我一脑袋浆糊。
   李光,脚上的泡是自己碾出来的,我唯一能做的有两条路,第一,我成全你们,离婚。第二,我试着说服芦花,我总觉得第二条希望不大,芦花一心一意要嫁给你,不然她不会挖空心思和你上床。唉!李光啊李光,有些事,我们谁都不想,一切随意吧。明天,我去找芦花谈谈。
   燕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该死该灭亡。
   李光别诅咒自己,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还是珍惜咱们的家。
   燕子也是几乎一宿没合眼,妈家的大炕热乎乎的睡不着,如果以往吃了饭,准迷糊,挨到枕头就睡了。爆竹声一响她就醒了,爹在炕头躺的,高低不平的呼噜声传来,烟火味十足。妈在炕中间睡,妈和爹隔着一条分水岭,那只老黑猫躺在分水岭那里,不时地唱一会经文。燕子听不懂,但很温暖。
   窗外的雪地一片白茫茫的,风不断撕扯着窗户上订的塑料,忽闪忽闪的敲击着燕子的心。
   爹一个翻身醒了,哎吗,燕子她妈,过小年了,我一会起来放几个二踢脚,你不包饺子吗?咱家燕子就稀罕酸菜猪肉馅饺子。
   妈把头从被窝抻出来说,燕子摊这大的事儿能吃的下吗?也不知前世做了什孽,让燕子遭这罪。我起来包饺子,昨个多亏把馅子和白面弄好了,知道燕子稀罕吃。
   老太太也没点灯,怕吵醒燕子。妈,你摸下黑包饺子啊?别弄了,吃点什么都行,包那玩意费劲,我也起来。
   你起来干什么?在家就享点福,在你婆婆那里可没这好事,你是他们的媳妇子,也是我张家的脸面,你又懒又馋他们会骂我当妈的没教育好。
   别起来,妈包饺子,不会就包好了。躺着!
   妈细细碎碎的穿衣服下地,在厨房尽量把声音压低,端着面盆菜钵子去了里间把门关上,擀面杖的咔哒咔哒声波浪似的温暖着燕子,有妈的孩子真幸福。
   燕子闭上眼困意袭来,就又迷糊过去了。
   老李头起了个大早,先在酒厂门口放了八个二踢脚,八寓意发发发,这个数字对办厂子对所有的人都吉利。
   雪已经下了半尺厚了,起风了,不是很大。看来雪该停了,雪停了气温就会下降,西伯利亚冷寒流来一场,柳树沟的人就会出现很多感冒的。
   老李头也不例外,但眼下他更关心的是儿子的事儿。芦花这丫头是头驴,在一个村子住着,没有不熟悉的。燕子今儿去她家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了。
   老李头找来扫帚和铁锨开始清扫酒厂院内的积雪。
   日头就从东山顶儿慢吞吞升起来了,干巴巴的冷,整个衣服都是凉的,老李头铲一会儿就歇息一下,老了,干点活就发虚冒汗。从绿棉袄兜里捏出一张日历纸,摸出烟口袋,卷了一支喇叭抽。
   过小年工人们都放假了,老李头这才想起要回家收拾一下院里的雪,再放几个爆竹。
   路上的积雪没有几个人踩过,倒是留着一行行什么动物的蹄印。
   柳树沟的人家,都挂着灯笼了,大红灯笼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啪嗒啪嗒撞击铁架子的声音,三两男人清扫门前大道的雪,鼻子上挂着清鼻涕,还不掉,惹急眼了,朝棉袄袖子上一擦。
   和老李头招呼时都木木着一张脸,老李头知道都是李光造成的影响,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往自己家赶时,身后的小路上不紧不慢的驶来一辆出租车。
   老李头在想这么早,还不到七点谁家亲戚回来探亲呢?
   正寻思呢,站在路边等车过去,这时,从侧身而过的车里,老李头看到了做梦都不想看的人,心立即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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