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的老太太

个人日记

  今儿好像也是个日子呢。其实于俺而言，这一天只能勉强算俺娘的苦日。因为就在这一天，俺的爹娘的沉沉地背上又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俺。家里多添了一张嘴，终于凑齐七嘴八舌。父母又得多一分辛劳吧。
好在，这些都早已远去。回忆无论有多苦痛，只要是贮藏于记忆里的，便不免于那酸酸涩涩撕撕拉拉的疼痛中多一点点一丝丝眷恋和温馨吧。旧日时光，不堪回首却又总要频频回望。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似乎都有在伤口前顾影自怜的癖好。所以好多看似过去的，其实常常于有意无意间，总不肯就那么轻易让它过去。已经见好的伤，隔上一段日子便要撕开了再看看，好似那疼痛很过瘾一般。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只要放得下，也确乎如此吧。
好吧，今儿好歹也算个日子。是该排场地拟个计划的。于是乎，打从昨儿个起俺就已经开始翻来覆去地想了，“明儿可得狠狠地逛它去。”至于买不买似不打紧。
其实逛街，在我，历来都是极其疲惫的事，而况多数都还一无所获。女人购物，从来都是麻烦事。贵的嫌贵，贱的又嫌贱。逛一整天，直转悠地腰酸腿疼脚抽筋所获常常近于无。即使偶尔咬着牙狠着心买了来，却又心下不免扑通扑通地打小鼓，“那东西，值那么些钱吗？，没叫人很宰吧？会不会太贵了哇？会不会太便宜一看就像地摊货啊？能不能穿得出去？不显老吧？不会太扎眼了吧？若穿出去不会是满大街如雨后春笋般一大片都是吧？之前有见人穿过吗？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质量上看着好像没问题，做工也还将就吧？”唉！一趟购物可真个算得上是身心俱疲的一种折磨了。
俺一直以为逛街购物无异于大姑娘小伙子处对象。常常是人家看上咱的，咱看不对人家，咱喜欢上的，人家又不见得待见咱。难得有两情相悦的时候。尤其近两年，衣物价格高的离谱，动辄成千上万，就咱那点小工资还别说买，就是看看都已经觉得是罪过了。可是岁数在那儿，又不好总地摊上去拾掇，毕竟年龄上不再具有优势。虽说人到中年，优雅与否多数都是骨子里的事情，可若就那么任由潮水一般涌来的时装包裹着，单于年纪而言就已经很不像回事儿了。
时装，那是属于年轻人的，属于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可以任性嘶喊着的年龄段的。红男绿女，那绝对是有年龄的上限的。中年就像自己所经历的一般，即便遇事无法做到泰然处之，至少在衣着上也要做到看起来是淡淡然才好吧。好歹也算是一点弥补。得有一种雍容大度处变不惊地气度在，得具备一种风淡云轻的温和安然的韵味在，得具有既相容于尘世又可以潇潇洒洒地翩然于世外的风格。做工精良质地考究的衣衫或者就像灰姑娘的舞鞋一般，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吧。但走到岁月的中端，至少该有正视它的果敢才对。穿属于自己的，适合自己的。跟风与盲从应该是中年人最为忌讳的吧。经过多年的岁月洗礼，于世事万千总是要有些自己的思维才好。
张爱玲曾说，“时装的日新月异并不一定表现活泼的精神与新颖的思想。恰恰相反，它可以代表呆滞。”而今的时装却早已不单单是日新月异层出不穷了。要怎么选择，怎么穿着，也不仅仅是受经济条件所限了。想起来，还真是叫人犯迷糊。
一件衣物是否可以如同过去那样，可以在衣柜里绵延若干年而依旧不忍丢弃？每每拿出，记忆如潮般一泻而出。过去，总能看到母亲的母亲的衣物在箱箱柜柜里展展地端坐着。或许祖母的粗布嫁衣，经了母亲的手的反复摩挲而由僵硬而温软，那色彩也不再是刺眼的鲜亮而变得柔和耐看；而母亲的嫁衣却又可能成了儿时自己过年时的心爱的小褂、、、
每每忆起这些，由多年前旧衣物上抖落下来的尘埃，便常常会将自己久已麻木冰冷的内心牵动而使其慢慢变得潮湿又柔软。
而今就是自己的，就是去岁的，就是上一个季节的，怕都不多见了吧？柜子似太小了，总放不下那许多的旧衣旧衫，那许多的记忆。又到了换季时候，每每这时节，便总感觉着没衣可着。去年是怎么过来的？难道没买吗？忘了，都忘了。
衣橱里满满当当，心却依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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