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妻
个人日记
(佚名)
一.我的妻子
有人说:在一个伟大的人物身边,总有一个伟大的女性。我是一个平凡的
人,平凡的教师,但我身边却的确有一个非凡的女性。她,就是我的妻子周
秀云。
1968年,我们在江南古城杭州相遇了。她曾问我:"你的特点?"我回答:"
目标如一。"我以同样的问题问她,她回答:"从一而终。"这是誓约,也是理
解。理解是爱情的别名。我们自然结成了眷属,开始了相濡以沫的一生。
二.她是一册书
刚结婚两年,1970年我以"极右分子"罪名,被开除公职送往一个劳改农
场劳动改造时,她正患肺结核病,咯血家居,而且有5个幼小的子女。我在农
场每月生活费只有15元,家中生活陷于困境。我爱书如命,有钱就买书。在
突如其来的窘迫中她被迫变卖了家具后,变卖了她的,孩子的,最后是我的
衣物和用具。可我注意到我满房子的书,却一尘不染,完整无损地陈列在环
屋而设的书架上。一次我回家探视,走进屋内发现她在低首饮泣。我问依偎
在她身边的小女儿:"妈妈为什么哭?"小女儿回答:"妈妈没有钱买盐!"我举
目浏览了我满屋的书,终于扶住她劝慰并建议:"不要哭了,我们卖书吧!"我
发现她明显的颤粟了一下,抬起头来,眼光透露出惊恐,突然大哭起来。她
懂得,卖书,无疑是卖我的良知,荣誉,血肉,甚至是生命!
书终于卖完了。为了活下去,她争取到一个临时送早报的差事。每天在
黎明前的黑色笼罩中,她穿梭于几百户人家,咯血送报。有的三楼,有的四
楼,五楼,都必须在订户上班前送到。有人告诉我:她一直喘着气小跑着,有
时累得坐在楼梯上,用深色毛巾捂住嘴咯着,把血包藏起来,以免别人,特
别是儿女们发现。-----可这怎么能瞒得了我呢?我曾几次在床底暗处发现染
着血渍的毛巾。我劝阻她不能这样,建议她看看还有什么可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