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今天幼儿园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孩子:读《这么慢,那么美》

个人日记

 每个生命的个体都是值得尊重的,只是选择了不同的形式存在!这是瑞典绝大部分人的想法。而支持这一信念得以实行的,则是每个公民背后强有力的福利制度的支撑—— 也许个别瑞典人为政府何以接受那么多坐吃福利的难民抗议过,却从没有一个人为需要纳税供养一个残障人的一生而有过任何异议。这就是为什么残障人士、老年人为何在不能自理的时候,还活得那么有尊严。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小女已经风平浪静地上了三四年幼儿园了。小小宝贝已经从一个一岁半的小可爱长成了一个整天呱啦呱啦嘴不停的“小烦人”,什么事都要问一个“为什么”。

这一天,小女从幼儿园回来,一进门不呱啦了,小脸凑过来严肃地悄悄告诉我一个秘密:妈妈,今天幼儿园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孩子!

妈妈,今天幼儿园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孩子我笑问:怎么奇怪?

女儿回答这个奇怪孩子的名字叫斯万,和班里小朋友年龄一样大,都是五岁。但是老师说因为斯万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生病了,所以现在尽管五岁了,可还是像个两岁宝宝一样不会走路不会说话,不会画画,也不会唱歌。这么一说,我明白了那一定是个智障的孩子。我问她,跟斯万玩了吗?小女回答他一直坐在他的轮椅上,她不知道怎么跟他玩。我说,那你明天去的时候把唐瑞福(我家小女最宝贝的毛茸“爱犬”)带上,你和唐瑞福一起和他玩。小女答明天斯万就不在那里了,要等下周今天才来。

第二天送小女去幼儿园,问起斯万的事,才知道那是幼儿园里搞的爱的教育。原来小女口中的斯万,是一个大的布偶娃娃,足有五岁小孩那么高那么大,每周一次会来和小朋友们共度一天。幼儿园通过这个活动,就是想让每个孩子知道,生命是通过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每个通过生命缔造的人或动物都是平等的。

这个“斯万”,是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出现在每周三的幼儿园,和大家共度一天。目的就是让小朋友们学会如何和一个有残障的同伴相处。一起吃饭,一起画画,一起做手工,一起去户外活动。斯万要喝水的时候、要去厕所的时候,大家懂得怎样帮他。原来因为斯万的身体状况,幼儿园还为所有小孩子们“紧急”培训了简单的护理常识,比如如何在推行中保持轮椅的平稳,如何搀扶斯万去厕所,以及如何一起和斯万玩耍不伤到他等。

爱的教育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斯万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幼儿园做客。伙伴们给他讲故事、唱歌,做游戏——小家伙们已经习惯了这个特殊伙伴的存在。小女也不再用“奇怪”来形容斯万。上次斯万说他想我们。小女启动了小孩子的第三想象空间,想象着不见斯万的时候大家都很想斯万,那么斯万肯定也很想她们。

且自从跟斯万接触以后,每当我们出去碰见类似斯万的人,小女看他们的眼神都和看别人的眼神一样平平常常、别无二致。甚至有时在露天咖啡馆碰见被护理员推出来散步晒太阳的真实的“斯万”,小女还会跑过去像和其他小朋友玩耍一样,和这个孩子一起玩一会儿。

有次在站台上等车,过来一辆巴士,到站的时候一侧放气似的塌陷到与地面平行,然后开车门,供乘客上下。“妈妈你看”,小女指着塌陷的一侧,“车子会变矮!老师说等下次斯万来了,我们要一起乘车去奶牛农场看奶牛。每个车都会变矮,所以斯万哪里都可以去。”

这话倒提醒了我,以前也发现过这样的现象,还以为只是方便婴儿车上下,小女这么一说,倒让我领会了公交系统最人性化的设计真谛:公交车是提供给每个人乘坐的,包括那些以轮椅代步的人!惭愧,难道我还自以为是认为残障人士就应该待在家里吗?

后来仔细观察,发现北欧这些关顾人性的细节确实令人感慨!比如有轨电车本来就低,轮椅上下倒无所谓。可那些“高个子”的巴士,人要抬起一步才能上,此时若轮椅或婴儿车要上下怎么办?那就是小女所说的“车子变矮”——车门靠站台的那一侧装有可使车身倾斜的类似气囊的装置。

公交车正常行驶的时候,车身平衡,和一般车没什么两样,但是到站停靠的时候,这时类似气囊的装置打开,车身一侧的轮胎就像放了气似的陷下去,与地面保持平行,这样无论是残障人的轮椅还是宝宝的婴儿车或者老年人的助力推车,要上要下都不在话下。这些细节传达了一个信息:不管你身处何等状况,你永远都有出去享受阳光、雨露的机会和权利!

阳春三月,天慢慢暖和起来。领着小女往回家的路上,心也突然变得分外柔和,一个小孩子斯万,竟教会大人小孩这么多道理!(以上内容摘自罗敷《这么慢,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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