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放舟

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任由她的双手环抱着我的脖颈,不忍打破那份宁静,撇开她幸福的娇羞的模样.
我努力地向上串了串,尽量地把脑袋往上挪移,等到斜枕上靠背的瞬间,我暇意地闭上眼睛,思绪陡然向上攀升,攀爬,再度地激情地攀越,直至我的灵魂在空荡的宇宙飘忽恍然间我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孤立地站在异乡的土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过客,心中没有丁点来时的喜悦,有的只是茫然、怨恨.望着那个叫流花车站的牌子,眼光里的火苗足以让它倾刻间化为灰烬.摸着空瘪的口袋,听着肚子咕咕地乱叫，我不由得蹲下身去,努力地压迫着饥饿的胃,让它尽量少占点空间,崭时地使我忘记昨日的不快.
想一想还要等上近十个小时,才能踏上返乡的行程,心里的那份焦灼,那份无奈,瞬间就吞噬着我的神精.耳边响起那个徐州老乡说的话：在广州街头,你即使饿毙在街头,也不能留住过往的滚滚人流,更不要想到有哪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过来给你怜悯的一瞥.


其时正处于车站进行搬迁的阶段,老旧的车站已经承受不起滚滚而下的人流,它瘦削的肚皮被日复一日的填充,撑得走了模样,它在尽情地向南来北往的人展示它的妩媚,诱惑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投入它的怀抱,它在享受天南海北的人的激情的同时,也在无情的狂抽着他们的神经,吞噬着她们的灵魂,驱赶着几多疲惫的身体,遣返了他们的归程.终于在子夜来临之时,等来了回家的班车,浑身的疲倦一扫而光,兴之扬扬地跨上了列车

.等到我终于把自己安顿下来的时候,才有了空闲的时间来打量我周围的人.我的座位是三人硬座的中央,左手坐的是一个女孩子,右边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子.
那个年头南下广州、深圳的人多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尤以女孩子具多,可能这也跟南方多是轻工业的有关.想想来的时候几乎每节车厢都是清一色的时尚女孩子,又多以两湖、江西的为主.
正是午夜,又与他们都不认识,因此每个人随着车厢的颠簸声中,百无聊赖地都在尽情地假寐.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推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原来是我斜对面的男孩要与我调换座位,他和我左手边的女孩是一起的.还能怎么办,成人之美呗,何况这个女孩和我在一起,就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完成忽视了她身旁帅哥的存在.于是我走过去,来到两个人座位的椅子上坐下来,睡眼惺忪地不知道身边是什么人,就接着作自己的美梦了.

睡着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竟然爬在一个女孩的肩膀上,惊慌地瞧过去的时候,发现人家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觉察的样子.可是自己醒了,不能错就错来啊,于是又靠着椅背睡起来,虽然是刚过年,天气倒一点不觉得冷,穿着一件鹅黄的毛衣就感觉蛮舒服的了,再看旁边的女孩也是就穿着一身火红的毛衣,看着她沉浸在梦乡里,她应该也不会感到冷.
等到我再次昏昏沉沉似要醒来的时候,哎哟,我的胳膊好麻,这才感觉肩膀上似乎压着一个人,原来是我的芳邻,我不好意思挣脱,古人有云：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嘛,何况她的发丝拨弄着我的脖颈,那种麻麻的感觉真的让人舒服,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闻着她清新的发香,这样近距离地挨着一个女孩子,在我还未曾有过,自己不是每天就在朝思暮想这一天么,难得啊,看来真是老天的眷顾,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带着我那酒醉的微笑再次融入朦胧的夜色之中.
一次次醒来,一次次地又再度睡着,靠着那娇小的桌子,我在编织着我一个人的美梦.
中途她要上卫生间,我坐到了里面,随着黎明的逐渐临近,我的心情不由烦躁起来,想着过往女孩的种种,从没有象今天这样让我丧魂落魄,以前即使订过亲的女孩,也没有过如此走进我的内心,敲击着我的心房,我这是怎么了,在此狭小的一方天地里,我竟然不能自己,亢奋莫名.或许这就是少年时代就曾向往过的一见钟情,一往情深.这可能就是男人,属于一个男人的骄傲.

看着她熟睡的紧闭的双眸,纷乱的发丝沾贴在额头,对于我来说,那是由衷的,无与轮比的煽情,似乎她在引领我,诱导着我前行.我不知觉地伸出我的手指,指,想要去触摸她的那片流云,又怕她会忽然惊醒,扰了她的美梦.多想抚摸她的脸庞,看看她倦怠羞涩的眼睛,可是又怕她露出恼人的怒色,拒我于千里沉封.
时光就这样的悄然若失,思绪又把我带到从前；多少次由于我青涩的窘迫,脚步的迟疑,徒添今日的孤寂,身影的单寥.终于我伸出手指轻触你的手指,那个年代不是有这样的话吗：一个女人若肯将她的手交给你的时候,就在说明她也已把她的心交给你了.你一下睁开眼睛,眼神狐疑地望着我.“我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从一看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依旧有些迟疑,我抓起你的手,吻了她们一下,再次对着你的眼睛说，“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看

着我,我看着你,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已经定格,我们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找到了我们内心信任的凭据.你把手伸向我,肆意地享受我的口唇温度,细心地体会唇舌带给她的亲密接触,一会儿你撒娇地把你的另一只手也伸向我,索取我要带给她的甜蜜.
你是让我感到有肌肤之亲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让我用心缅怀的,不能忘记的女人.人们常说,没有肌肤之亲,没有性的维系,男女之情是不能沿续长久的.坊间还有这样的话：穿衣见父,脱衣见夫.看似两个不同的概念,实则也论证了两者关系的远近.
牵手对于今天的人来说也是常事,对于那个年代的我来说,似乎就是一辈子的事.大有执子之手,就要与子携老了.或者我们从小就受到过多传统的影响,根深蒂固地以为想当然了.
等到对面的两个人,你的同行,你的同事,也是你的老乡,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你我也是亲密无间了,头挨着头,脸庞贴着脸庞,多少让他们感到莫名的诧异,你们认识吗?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可是看着你们那份恩爱的样子,要说不认识,谁信?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就我们两个还蒙在鼓里.
看着对面两人狐疑,不解的目光；你我不由得会心的一笑,好象多年的地下工作者,保存了属于你我永久的秘密一样.人生就是奇怪,昨天还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现在就这样地相依相偎了.
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有着真挚的内心,有一个如此妙漫的女孩,你会和我一样,缔造属于两个人的神奇.缘分本就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你向前迈出果敢的一步,那么陌生也能瞬时变为知交,可是你仅仅作为停留,就丧失了许多有可能作为一生美好回忆的机会,甚而错失了你前世的情侣哦.
就在你我情浓蜜浓的时候,一个江西的女孩给了你一些她们家乡的小吃,似水果风干了的那种,你和我每人吃了几个,就在不经意的时候,你咬下干果的一半,将剩下的一半塞到我的嘴边,我有心不吃,可是看到你执拗的眼神,不可抗拒的目光,我只有涨大嘴巴,接受你这温柔一刀.我不知道女人为何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男人对自己的爱,或者她要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服自己,我是对她真心的,从没有嫌弃过你.你可曾知道以前我是从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不是少女爱干净,少男也一样,那样的青春年华,总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才是最干净,最纯洁的.你看着我吃下它的瞬间,得意地笑了,似乎你也在那个瞬时拥有了我,而我也在同时读懂了你.你抓起桌上你买来的饮料,喝了一口,非要我也喝,我看着对面飘过来的眼睛,我说我不渴,你的目光扫了一下她们,哎哟,你看他还怕传上病呢！不敢喝呢.人家一个女孩子已经叫板了,我一个男人汉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接过她递给我的饮料,仰脖子就喝了一大口.她满意地笑了笑,似乎她就在那个特定的时候征服了我,常常在想,男女性别的战争,说不清是谁战胜了谁,谁又征服了谁?不去管它,只要你我此时开心就好.
这个时候天也大亮,你将你的外衣半遮着旁边的目光,营造属于你我二人的天地,我们俯卧在桌上,交流着眼神,追逐着你我的恋情的手,多想时光就此停下来,不要走,让你我尽情地享受这一分一秒快乐的时光.偶而地想起,这算不算是偷情,这个烦恼的字眼,刹时就刺激着我的神经,在我以前,始终觉得,偷情是个不道德,很隐晦,曲折的副面形象,总以为自己有多纯洁,此生不会与它有半点关联.不成想现在就在作这样的事了,可是我没有感到丝毫的惶恐、不安、羞涩,有的只是欣喜,快乐,无与伦比的幸福.或许我们这样的年龄就不存在这样的概念,也不存在这样的字眼,那样会亵渎了你我的纯真的感情,不掺杂任何功利的无上的至美情怀.更多的时候你我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脸颊挨着脸颊,多么幸福的时刻,无须多言,你我此时真的是神仙眷侣了,俄而地你看看我,目光迷离；我看着你,如痴如醉.你转过脸,看着你干涸的嘴唇,我多想在上面印上一记,享受那片诱人的芬芳.可是你那两个老乡,看贼似的盯着你我,竟没有丝毫的懈怠.你看着我怅然若失的表情,婉儿地一笑,得意地把你的一只腿翘放在我的腿上,是对我的奖赏,还是抚慰.不管怎样我还是乐意你这样的悬挂,心情不由得快活地舒展起来.

都说女人大大的眼睛有种摄魂夺魄的美,比如赵薇,凭借电力四射的双眼倾倒了许多热血男儿,而我要说,你的柔情似水,醉眼迷离的目光一样地让我不能自拔.如果说它是一片海,我愿奋不顾身地跳下去,一饱它的秀色.期间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掏出我的毕业证书,让你知道我的名字,对面你的同事再次疑惑地看过来,我没有理会她们,问了你的名字,你说你叫初念,我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可是我还是选择了相信.我不知道你终究记住了我没有,我可是在用我的一生把你留存.在你,初恋就是初涉情场的曼妙,在我初念就是一生的迷离.
当又一个中午来临的时候,车子已经行进在江西境内,转眼你我又要作为路人,各奔东西了.我对你说假如你给我这个机会,以后你我就有可能在一起,过着你我甜蜜的生活.你没有说话,只是把头紧紧地挨着我的头.似乎你也不能肯定,你也不知道

自己将去归何处?还是不愿打破这份祥和的宁静.
火车开到苏州站的时候,你指着窗外,让我看.“男人献爱心,女士更风采.”好象它就是为你我而写,你回过头来,你我不仅会心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