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斋

楚戈是台湾文艺界的一个传奇，在台湾现代艺坛上，几乎很难找到像他那样，集文学、评论、研究、创作于一身的重要人物。他从事绘画创作，印制版画，制作陶画和大型铜雕，写现代诗，画诗插画，写艺术评论，在台湾故宫博物馆，他长期潜心研究古青铜器，并且成绩斐然，自成一家，同时，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书法家。楚戈先生在艺术领域的涉猎广度上，在艺术作品的创新程度上，在对外文化艺术的鉴赏深度上，均展示出很高的才华和成就。他的作品在台湾、内地和国外多个国家展出百余次，每次展览都引起当地艺术界和媒体的轰动。

 

楚戈，本名袁德星，1931年出生于湖南汨罗，他本是一个小兵，但凭借聪慧的才气和刻苦自学，年纪轻轻，就已闻名台湾文化界。楚戈年轻時参与台湾现代诗、画运动，写现代诗，写散文，并在报章杂志上频繁发表文艺评论。他下笔既快又利，褒贬不讲情面，楚戈的笔名因此闻名遐迩，令艺坛人士又爱又恨。

楚戈有一双大而圆润的眼睛，但身材矮小瘦削，头发稀疏，枯黄如衰草，年轻的面庞，总是沟壑纵横，一脸的磨难与沧桑，为此曾“自惭形秽”，自称丑哥，笔名楚戈，又意寓丑陋的剑，颇有自嘲味。

然而平庸的相貌，并没有影响其一生桃运连连，红粉知己不断。还在当兵时，因出版诗集《青果》，而与台大才女陈守美结识，并引为知己，最终赢得陈女士芳心。陈小姐乃大家闺秀，其父当时是清华大学的校长。有一次楚戈文友兼死党杨蔚，在家醋意大发，感慨万端，对其妻说：“他妈的，袁宝（其小名）这家伙真有福气，不但娶了名门闺秀，还有人供养他们的生活呢。”原来那天他在外采访，辗转听说楚戈退役，只领了一张有名无钱的“战士授田证”，写稿画图的收入微薄不稳定，不足以养家，他以前在军中的长官同袍，看他有才气，又一心向学，遂号召十个人每月各捐五十元，让他稳定生活，专心读书。

《青果》是楚戈出版的第一本诗集，都是些朦胧的意象诗，其中不乏少年怀春之作，憨厚的袁宝却在婚后“诚实”招供背景，加上配图里，那些若隐若现的裸女线条，让年轻的守美不免“对号入座”，心生不满，据说后来把家中的《青果》全予销毁。楚戈在1985年的自定年表里也诚实的招认此事：“由于书中都是早年的作品，涉及男女感情者不少，后来竟使婚姻产生了一些不良后果，这或许也是一种‘果’报吧。”

成家后，守美留下两个孩子，独自赴美留学，楚戈自己也在学业方面继续深造，攻读台师大的艺专夜大，同时又应友人之邀，在文化大学讲授《艺术概论》、《中国文化概论》。为改善生计，他又利用业余时间，在家收徒教授素描，成为当时台湾文坛“半读半教半工”的奇特人士。

楚戈收徒，基本上都是慕名而来的清纯女生，也不乏欣赏其文才的文学女青年。

“收的是不是都是女学生呀？”一次朋友杨蔚开玩笑地问他。

袁宝豁然笑着回答：“有什么办法，都是女生来找我嘛！”

“嘿嘿，袁宝”，杨蔚说：“你不但有福气，艳福也不浅啊！”

袁宝睁着大眼睛，露出彷佛无辜且无邪的笑容。这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折服过多少红粉知己？多年以后，一位名气颇响的女作家，忆及当年学画情形，说楚戈当年曾亲口对其声称：“你是我唯一没动过的学生，因为，我很尊敬你。”

楚戈到底有多少红粉知己，没人说得清。据说，香港某武侠大导的妻子，公然迷恋楚戈，常引起夫妻间种种不快。有一次有人提及楚戈，此导当场不顾风度，发飙痛骂：“王八羔子！混蛋！”奇怪的是，朋友们听了，也只微笑以对，没人真的把楚戈与“王八羔子”、“混蛋”画等号。

1981年，楚戈发现鼻咽癌后，做了“再生的火鸟”，十多年间，作画著书从未间歇，红粉知己也传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在1999年，情归比他年轻三十多岁的陶幼春。此后，又因肺炎、中风住院十余次，全靠痴情的幼春，细心照顾。一日三餐，需以鼻胃管进食，失了味觉和听觉，甚至因气管切开，难以准确发音，与朋友相见，亦只能以笔谈互通心声。然而，他仍毅力坚忍的续写1990年动笔的扛鼎之作《龙史》，并于2009年如愿出版。叟在想，除了其过人毅力与旺盛创作热情支撑外，红粉知己的激励与陪伴，也一定是其不懈动力的源泉。

楚戈老友、诗人古月回忆称，真的数不清他有过多少女人。楚戈太多情，一生女人不断，他让人不设防，女人容易跟他亲近，不知不觉就会“发挥母爱”。楚戈不管在台湾或是大陆办展览，现场总会围绕着众多女性，有些是欣赏他才华的粉丝，有些是他公开的倾慕者、追求者。然而，楚戈最厉害的地方却是，虽“过尽千帆”，但分手的女人，没有一个对他有怨言！

女作家、“中华民国文化部长”龙应台，曾形容楚戈是“稀有的雄性动物”，“只要与某雌性动物单独坐在房间5分钟，就会对她求爱。”他的才情，他待人的真、纯、善、诚，总是让迷恋他的红粉倾心。

行文至此，清风斋何叟不由搁笔而慨叹：“斯人已远，清与浊自留人间，任人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