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
抚琴望鹤
老天的脾气愈来愈让人琢磨不透了:整个秋天,我们这里十有九阴或雨。阴,就像驴子拉长了个脸,不知是在给谁脸色瞧,终日里不见一丝和蔼之相;雨,如同得了前列腺似的老人,滴滴答答总流个不止。这教人那无名的恼火在胸中腾起。“秋高气爽”的情致,无从享受也罢了;地被滂沱大雨淋了个稀松,玉米折了腰,减了产;豆子在淅淅沥沥中,涨饱了肚子,终不得进场打碾,变了色;就连豳人引以为豪的柿子也难于幸免,人们儿,出力流汗地从沟沟峁峁中肩挑背扛地搬运回来,没有顾客,只好刮成柿饼,摊开晾晒,期盼着冬春时节卖个好价钱。熟料淫雨霏霏——不见老天的好脸——发霉变味。这“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唉,见天吃饭的时代在我们这个地方处于进行时,我奈天何!
昨夜,屋外渐渐风起,门帘儿乱舞狂曳;夜色中竟响起闷雷声,少有!风肆虐了一阵,累了歇息了;雨又来了,一夜不息。
五时许,天尚漆黑,雨水落在脸上冰凉冰凉,似要下雪?六时,灰黑的天空中,似乎哪位神灵,挥舞着巨手,撕扯着洁白的棉絮,毫无怜惜地撒将而下!在暗淡昏黄的路灯光芒下,雪花翻腾着,跳跃着,滚动着,如白磷之蟒,银色之蛇,扭结着,撕打着。风虽有喘息之气,但惹得得雪花东倒西歪,像会功夫的醉汉,时而倒下,时而跃起,时而横掠,时而斜刺。又如千媚娇态的美人,不胜酒力,粉着个白嫩嫩的脸儿扑将过来,让人不可躲闪,唯恐闪了她细细的腰肢。于是,她的芬芳把你裹了个严严实实,使得你手足无措,任其摆布了!这雪花真泼辣,热情。
天色渐晓。雪花不再柳絮般地飘飘悠悠,凝重的结晶体,簌簌下落,如盐巴,似白糖;没有了先前的婀娜,有的是直爽的酣畅跌落——飒飒飒飒。
一时间,整个大地一片白茫茫。
毕竟是初雪,来得急骤,停得干脆,丝毫不拖拉。俄而,地面上的洁白的绒毯上多了汗渍尿痕,微黄的水水浆浆,踩上去,四面溅起,倏尔落于四下,好比粉面羞赧,红花绽,逐次消融开来。地皮羞涩地露出一点诱人的肌肤,见无人亲狎,渐次放了胆,慢吞吞的撩起了裙袂。午饭时分,她赤身裸体地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阳光虽然比不上春的和煦,夏的热情,秋的熨帖,却带着几许温存,门前路面上有了水流的欢歌声!
文章评论
在路上
@{uin:1752170442,nick:一夫} [em]e160[/em][em]e183[/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