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碧一点红

          关于郑州我知道的不多

          为了爱情曾经去过那里

          多少次在火车上路过这城市

          一个人悄悄地想起她

我在去往郑州的火车上，突然想起这首歌。还想起辞职时校长给我的忠告：小轩，我告诉你！你别想着在路上邂逅那些文艺女青年然后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很肯定告诉你，文艺女青年不适合你！你要是跟她们在一起，绝对会被伤得体无完肤的！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那是绝对不靠谱的！你别想着走这么一趟就能解决女朋友的问题。不信，咱们走着瞧！”

我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校长，你看我这个颜值，忽悠妹纸的这个嘴巴，还有这张脸皮，你说我有邂逅吗？能艳遇吗？我花了一年时间都没在十八楼拐个妹纸走，你觉得你刚刚说的靠谱吗？”

校长大手一挥说：“得了，现在不说这个，回来再说！”

我说是这么说，其实还是憧憬着这趟出去，能带个女票回广州的。事实上，为了让家人对我这趟出走没有牢骚怨言，我的确对他们放了点厥词：“我这趟出去是准备带个妹纸回来的。”家人为此笑逐颜开并对我满怀憧憬，素不知我心里面却是惴惴不安各种没谱。不管初衷如何，我还是来到了郑州，见到了想见的人。

郑州给我的印象就一个字：灰。相比天津的折扣“蓝”，郑州的“灰”可是货真价实。来这几天，天空一直灰蒙蒙的，街道上尘土飞扬。停在路旁的车，全都是灰头土脸。逛的店铺买的东西，随手一摸都是一层或厚或薄的灰。晚上我洗衣服，刚把换下的衣服往水里一泡，清浊立变。哎，没办法。武汉的挖挖挖与郑州的拆拆拆，也算是城市双绝吧。

吃的东西，多是面条。这边的面馆遍地开花，烩面板面饸饹面疙瘩面全都有哇，吃法也五花八门。我从抵达郑州到离开郑州，只吃了两次米饭。刚到时吃一次，离开时吃一次。好在这边的面条有不辣的，能吃饱；辣的也能吃个半饱。饮食没啥大碍。

同样遍地开花的，还有地摊。我走过不少城市，还是第一次见到摆地摊摆到马路上的，而且还摆得水泄不通，走路都得曲线通行。交通自然也是各种堵，撇开各种修路，光是那窜行其中的小电驴和中国式过马路，就足以让开车的没了脾气。估计武汉的公交司机到了郑州，也得忍气吞声十米踩三个刹车。

值得开心的是，这边的公交还挺便宜的，一块钱就能让你从南四环坐到北四环。我想去的地方，动辄就是二十几个站，耗费一个半到两小时，略坑。郑州人的方位意识也向北京看齐，指路都是说东南西北的，让初来乍到的我压根就没反映过来。不过这边街上的树让我很喜欢，种的多是梓树。这个季节满树花开，一树一树的清香与飘落，走在树底下仿佛簌簌有声，让人不禁想到鱼玄机的“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

由于久别重逢，由于阳光肆虐，我在郑州跟一位朋友宅了两天后，才在一个雨天坐公交穿过大半个郑州，去与认识六年素未谋面的关磊兄相见。我们在孙八寨见了面，一见如故。关磊兄高高瘦瘦的，戴一副眼镜，走路肩膀左右晃动，乍一看就是年轻版的胡总。

我们没怎么寒暄，他就带我径直去了一家他家乡的饸饹面馆。要了一盆凉菜，两瓶啤酒，还特地给我点了一盆饸饹面，一碗酸辣汤，外加一个羊蹄。凉菜我以前几乎不动筷子，因为不喜欢吃凉的酸辣的东西，但到了这里，居然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河南人的面条也是分量十足，用的是大碗，面条还堆得老高，一看就知道吃不完。关磊兄说，没事，慢慢吃，我们慢慢聊。两个人边吃边聊着这些年的工作与生活。关磊兄从武汉跑到北京又折回郑州，从教育培训到保险行业也都走了一遭，颇多唏嘘与感慨。我的生活也是波澜不惊又涟漪不断，空有一身疲惫与蹉跎。

从面馆出来，两人又进了一家果汁店。我要了杯鲜榨芒果汁，他要了杯美国咖啡。俩人坐在小店的二楼，继续聊生活。聊这些年的生活压力，爱情与业余，聊得很投机与尽兴。我们都面临着类似的问题与困惑，也都在坚守着最后的底线。还聊到了这些年有缘无分的妹纸。关磊兄说他非常喜欢湖南妹纸，干脆利落有想法，现在的女票就是湘妹子，各方面都很合拍，就是分隔两地正遭遇了一些危机。我说我对湖南湖北的妹纸也特别有好感，这几年遇到的缘与劫都发生在她们身上，想想真够郁闷的。说完两人相视大笑。关磊兄还热情向我推荐了河南妹纸。我表示很感兴趣，想着离开郑州时能否顺手带走一个河南妹纸。

聊了下午四点多，我提议去他的培训小作坊参观一下。他欣然引路，左拐右拐到了他的根据地，跟我在其他地方见到的教育培训游击队没多大区别。唯一让我震惊的是，这边的收费真是白菜价，而且附近的机构还在死磕价格战。我问关磊兄说，这么点钱，能找到啥好老师来上课？关磊兄一脸无奈，这边的家长就看价钱，没办法，效果那些马马虎虎就算了吧。好吧，我又开眼界了。

由于约了朋友一块吃饭，我坐了一会就要走。关磊兄执意要送我。两人就沿着街道走了一下，走到一家牛肉汤面馆，关磊兄提议进去喝杯啤酒再走。我想见上一面不容易，喝吧。又要了两瓶雪花，一碟水煮花生和毛豆，一碗牛肉汤，匆匆聊了一通女票与爱情，就互道珍重挥手自兹去。不知道何时何地，还能再这样痛快地聊天。我在回去的公交上，想到杜甫的诗句：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心里忽然惆怅起来。可转念一想，貌似现在连女票都还没搞定，突然就更惆怅了。车窗外风雨飘摇，行道树上不断掉落的花儿，仿佛都簌簌落到心里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