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阿豆

个人日记

             一个阿豆是我的亲生儿子,另一个是引号阿豆,是我领回家养的儿子,权叫他“阿豆”。
            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阿豆一出生就被送给了一户偏远山区人家,交换回来另一个“阿豆”。“阿豆”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和豆姥专门照顾他,长得白白胖胖,非常可爱。豆爸经常给“阿豆”买玩具,我日日按照书上的科学搭配做营养餐给“阿豆”吃。爷爷奶奶也视“阿豆”为掌上明珠,他得到我们全家人全部的爱,是全家人的宝贝,生活得无忧无虑。
           偶然一次机会,我到了那户偏远山区人家。看到一个孩子,被一老婆婆抱着,边抱孩子边干活,身上脏兮兮的,好似不太舒服,不时哭上几声。我好心肠过去问:是不是孩子不舒服?老婆婆面露难色说道:孩子拉肚子。她随即又说:不过不要紧,他经常这样的。一副并不紧张的样子。我抱过来,拉开孩子的裤子,没有穿尿不湿,只垫了薄薄一层布,那布不知道是哪件不穿的衣服上剪的,不吸水,里面已经拉了一裤子秽物。就黏糊糊的沾在孩子屁股上,恶臭。看样子是吃坏东西,肠胃出问题了。我说:孩子裤子得换掉。老婆婆想了想说:你帮我抱一会吧,我回去拿裤子。她磨蹭着起身回房,一边嘟囔:没事,小孩子就这样。
           我脱了孩子的裤子,打了一盆热水,拿了毛巾给他洗屁股,脸上也脏兮兮的,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不知道换了几盆水,终于给他全身洗干净。仔细端详起来,越看心却越是纠得紧:那孩子的眉眼,那神情,分明就是我啊。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本来他应该和我生活在一起,过和“阿豆”一样的生活啊。可是眼前,他生病了没有得到重视,他没有见过很多的玩具,每日和成人吃一样的东西,没有得到更好的照顾,发育明显滞后,皮肤蜡黄,瘦骨伶仃。他的眼里没有小孩子应该有的天真无邪,却是一种和年龄不相衬的漠然。我看着我的阿豆,好像突然明白了一切,之前被交换的事情也记了起来。恍然大悟的我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瘦弱的身躯,不禁悲从中来。
           那老婆婆回来,给阿豆穿了衣服。那应该是别人家收来的衣服吧,和阿豆的小小的身躯一点也不搭配。阿豆穿着袍子一样的衣服,眉眼不展,表情痛苦。此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和老婆婆谈判。我哭着说:这是我的阿豆,我要带回去。意料之中,老婆婆坚决不许:我养了好几年,花了很多钱。我的几个孩子都不孝顺,我指望这个孩子长大了给我养老送终。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散养。我大哭:你养了多少年,算成钱,我全都给你。我当你女儿,我给你养老送终,我一定管你到最后。老婆婆又说:好不容易养了儿子,怎么可能给你?除非你拿家里的“阿豆”来换。我坚决不许:家里的孩子已经和我们有了感情,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两个阿豆都要。我一定把他们养好,把你伺候好,有空带他们来看你。那老婆婆开始还理我,后来干脆不理了。
            我越发悲痛,道理讲了很多,说得口干舌燥,再看我的阿豆又拉了裤子,被老婆婆一顿责骂,却不敢再哭。头软榻榻的耷拉在一边,一摸头,已经开始发烧。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好,说我无理取闹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心里只想带走我的阿豆,我一定要给他“阿豆”那样的生活。我双腿一软,跪在老婆婆面前,我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看到阿豆,身为母亲却让亲生儿子流落在外,得不到照顾,近在眼前却不能带走他。他那眼神,分明是在求救啊。悔恨和无比的疼惜涌上心头,却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话,只得不停的磕头,说: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泪水已经快要流干,磕头磕得头昏眼花,地上有了血印子,嗓子好似要冒烟,还是沙哑着求那老婆婆。
             正在这时,有个遥远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豆爸的脸。旁边的阿豆迷迷糊糊的打着滚过来,撩起衣服,模糊道:痒!痒!……我给他挠了挠,阿豆满意的转身又沉沉睡去。
             脸上泪痕未干,我清醒过来。起身下床。
            豆爸问:何事?
            答曰:做噩梦了,怕忘记了,起来记录。
            豆爸叹:唉,那你去吧。写完了我们抱抱睡。

文章评论

暗香

梦里都是照顾孩子啊。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