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诗

个人日记

 

近读咏物诗,今人之作颇多恶札,余深恨之。人之浅薄者,则责杨花、柳絮之属;人之纯厚者,则每称赏于玉石;幽婉之女,赞之以兰;恶毒之妇,斩之于蛇。鄙杨花、柳絮之轻薄,人皆欲伐其木而掘其本;颂玉石之美德,人皆欲攻其山,倾囊而藏之。于义气,或怒发冲冠,或扬眉吐气,或痴心欲绝,窘态竟出,一如癫狂,可笑之极。凡此种种,实误己误人。

世之万物,本无善恶之别,今因人之多恶而含不白之冤。人之恶而不自责,而责之于万物。若此,必欲除之尽万物而后快,岂不谬哉!人之善恶,古而及今,未尝有尽,固当惩其恶,扬其善。指桑骂槐之术,非君子所为也。君子之道,在明德修身,止于至善,而后胸存浩然正气,心如明镜高悬,善善,恶恶。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老子曰:“舍诸而求诸己。”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故君子慎独,常察己过,而非责人之过也。责人之过,犹可说也,诬枉万物,则罪加焉。诗虽小道,然天下之治有赖于斯。今传孔孟之书,每以诗教,知其大焉。若以诗怨天尤人,诬枉别类,则非诗之大道也,亦非真知诗者也。仲尼云:“术不可不慎。”今也,言不可不慎,文不可不慎,诗亦不可不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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