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妹（四）

个人日记

     两个人的日子没过起来，不能单纯归咎在一个人身上，老妹也有毛病。妹夫花销大手大脚，她就应该紧着管一管，要是两个人都不节制开销，不仅攒不下钱，还会拉下饥荒。所以这些年他们平常日子过得貌似潇洒，实际上内囊空空。

     离婚后，妹夫（应该叫前妹夫）的一些衣物当时没拿走，还都在我妈家。N多双旅游鞋都是名牌，其他衣服也都挺贵的。老妹说妹夫讲究穿戴，这些年在这方面没少花钱。还说看着这些衣物就来气，真想一把火烧掉。在角落里还翻出一大袋子的与车主、买主联系的名片 ，也想一并烧掉。或许是我太心软吧，虽然不是一家人了，但总觉得还是别做太绝了，于是阻止了老妹 ，并让外甥女通知他爸，找时间来把这些东西都拿走。

    小二丫头被她爸带走了，在老家是奶奶和姑姑带着的。半年时间，老妹没看到孩子。有时候，往她姑姑家打电话，想和孩子说句话，孩子都拒绝接电话，说不和妈妈说话。只是有一次，其他人不在屋里，只有孩子的姑父在边上，这孩子才接过电话。头一句说是：“妈，我想死你了！”老妹瞬间泪水决堤。问孩子为什么先前打电话她都不接，孩子说：“我爷我奶他们都在这，我要是和你说话，他们全都不乐意。”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让人欣慰又心疼。全家里，只有孩子的姑父是个明事理的人，孩子也知道，在姑父面前说什么，都是没事的。

    放暑假的时候，大外甥女去奶奶家把小二丫头接了回来。这孩子，穿的浅色衣服，都看不出原色啦，和泥土一样的灰黄。最可怕的是，孩子头上居然生了虱子。我儿子长之么大，连虱子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小丫头，走了半年，居然会生虱子！在现在的社会，这个几乎在人类身上都灭绝了寄生虫，居然还会出现在这么精灵可爱的小姑娘头上！我一边给孩子捉着，一边流泪。可怜的没娘管的孩子！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老妹闹离婚的那两年，正是我身体也不太好的时候，去了三次医大，自顾不暇的我，还怎么管得了别人。老妹家的大闺女，一直在城里上学，从小学二年级起，就一直在我家伺候的，先后八年。以前象征性的每月给我三、四百块钱，在他们闹离婚期间，直到丫头上高中，我不仅不要钱，还要搭她一些。我自己的孩子上高中就是自费，平时补课、吃饭也需要钱，公公也需要负担赡养费，想要帮着管这小的，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丫头看我流泪，一个劲地安慰我：“没事儿，大姨，头发长虫子，不疼！”她都不知道她头上生的这东西叫什么！后来过年的时候再回来，刚见到我就喊：“大姨，我头上没有‘舌子’啦！”

    这小丫头是老妹的无尽牵挂，那种痛，那种疼，不是常人能体会得了的。

     老妹身体比从前好多了，在我娘家西屋住着。那天过去帮妹妹收拾屋子，看到她的枕头，泪迹斑斑，我的心也在滴血。我娘有时候也爱嘟囔，为老妹的将来操心。后来经人介绍，老妹认识了邻村的一个离婚男。这家经济条件不太好，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两个人见面都没什么意见，就处着看。老妹是想让娘放心，想早点让娘觉得她有了归宿，也没多挑拣。

     寒假的时候，小二丫头来姥姥家过年，管老妹处的对象叫叔。因为聊天的时候，说是前妹夫家有个铜火锅在这边，捎信说让给拿回去。新妹夫就逗小丫头：“你姥家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小丫头说：“就我妈这个最值钱的宝贝，还给了你了，叔啊，你可要对我妈好点。”小丫头还把老妹叫到跟前：“妈，我得嘱咐嘱咐你，你以后也要好好的，有啥事商量着，说话别大声，别再离婚啦。”六七岁的小孩子，这么懂事，说话听了就让人觉得心酸。

    过了年，小孩子送回奶奶家了。（那铜火锅孩子给她奶奶拿回去了，我老妹给她婆婆的银手镯和金戒指，也没有管他们要）五月份的时候，老妹再婚，嫁给了新妹夫，新的生活开始了。

    前妹夫听说老妹再婚了，放出狠话：“以后不会让老妹见孩子一面。”还发了一张小二丫头站在一个大拖拉机车轮前面的照片，说了一个亲生父亲不应该说的诅咒类的话。老妹看到彩信和那些诅咒的话，泣不成声，精神都要崩溃了。一个劲的和我说：“姐，他怎么会这样，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呀，他骂我，造谣诽谤我，我都不在乎，可拿孩子做诅咒，还是人吗？”

    不是人的地方多着呢。大外甥女在我家呆了八年，十六七岁了，我都没用她做过一点家务，不管是袜子还是内衣，全是我给洗的。前妹夫打电话给我，说了一些对老妹无中生有，恶意中伤的话。之前，无论是离没离婚，我称前妹夫都是省去姓只叫名的。即使对我爹娘、对我老妹造成那么大伤害，我都没粗口，没说过别的。总想着，他是妹妹的老公，要是不闹矛盾，还是两口子，我当大姨姐的，不能太过格了。这次，我依然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他居然说：“你就向着你小妹吧，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我女儿在你家，要是有个一差二错，我唯你是问！信不信我现在就上你家，给你家砸了。”我勒个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当时也真生气：“你他妈在外边胡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我当大姨的管，还管出不是来了。不要脸到你这都挡住了。我告诉你，以后别他妈给我打电话 ，孩子不放心你自己领走，再他妈说不是人的话，我见到你就扇你。”他自此以后再没敢给我打电话。

    老妹再婚后，孩子的父亲真的就不让孩子再见妈妈了。

    转眼又是寒假，大外甥女去奶奶家看妹妹，问奶奶能不能把小妹接回来过年，奶奶不同意。大外甥女又去了姑父家，让姑父给说说情。孩子姑父说应该没问题。老妹在家听信儿呢，先是大闺女来电话说是够呛能接回来，后来孩子的姑父打电话说，只让大丫头去接，好像不正规，要是我老妹能亲自去，应该能接走孩子。其实这家人，老妹心里早都有底，不可能让接回孩子的，能不能让看都是回事呢。

    老妹和新妹夫给孩子买了一些吃的，就开车前去孩子奶奶家接孩子。等到了那村子，只见大闺女站在路边，一个劲地抹眼泪。此时天上飘着雪花，东北的冬天，快过年的时候，格外的冷。一个半大孩子，被爷爷奶奶赶到门外，站了两个多小时，这得多么狠的心肠！

     那边孩子姑父给我老妹打过电话之后，就去孩子爷爷奶奶那说和，这两位“老人家”一听，坚决拒绝让老妹把孩子接走，别说接，就是面都不让见，于是就急忙把大的赶出门外，锁上大门，领着小的躲到别人家去了。

     老妹没接到二丫头，就把东西放到了孩子姑姑家。孩子姑父气得咬牙切齿的，说是真没想到这户人家咋个这个样，没有一点人味。老妹向孩子姑父表示了感谢，带着大丫头回来了。自此，老妹一共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见到小丫头。

     起先，一直不知道老妹的婆家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老妹。后来才知道，当年，老妹和妹夫才处对象不久，沈阳的一个老板就找到了妹夫的师傅，让给物色修车大工。妹夫的老爸就跑到海城，让儿子回去。妹夫说要去就带我老妹一起去，我老妹当时才和妹夫处三个月，她不去妹夫也就没去。后来是妹夫的师傅家的大女婿去的，不长时间，就和老板娘好上了。半年，老板娘就搭了那男的好多钱。后来妹夫的师傅去沈阳强行把女婿给弄了回来。这事是妹夫回家，他父亲和他抱怨时说的，说是要是当时去的是他，不也发财了吗？

    再后来，妹夫出轨，老妹去找过公公给做主，这位老人家说：男人，这事都不是事，一个男人在外边有十个女人都不多。有这样的父亲，还能指望能教育出优秀的儿子吗？没有他们家人的支持，妹夫也不会这样肆无忌惮。

    把我老妹的辛酸史写出来，我的心情也跟着低落。有时候，我也在自责，是不是我们太过懦弱了，让人家欺负到这种程度。花了你的钱，你又能把人如之何，不让你见孩子，你又能咋个样？终究，我们家人是善良的，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不冲别个，冲孩子，不管咋说，从前也曾是一家人。

想起一个谜语：在家里青枝绿叶，出嫁后面瘦肌黄，伤心事莫提要起，提起来泪洒河江。怎么感觉这说的就是我老妹呢？



 
此照片拍摄于我老妹放假到学校看我那年（1989年）
 



特别鸣谢好友【轻风细雨】，为我挑出文中笔误：“为你是问”应为“唯你是问”； “新的生开始了”，生后落下一字，应该是“新的生活开始了”。另，“没说过别个”算是方言，也是我的说话习惯，现根据细雨意见，改为“没说过别的”。

文章评论

萍水相逢

我现在一直在缘的空间[em]e100[/em][em]e100[/em]

雏菊

第10个自然段，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少了一个“活”字？

涟漪

还有吧？应该是还有。

涟漪

一个人的命运也许是有点前世注定，但本人与亲人有时也有点原因。

珍愛素馨

二丫头长大了有自主权了会来找妈妈的，祝老妹现在这个家幸福美满!

涟漪

你那个前妹夫确实不是个人，只是害苦了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