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梗论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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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梗论诗歌


◎ 写作手记(随笔)

                            文/张作梗

1

    一个受孕的词,将生下比它更小的词语。

    通常,在我写作的时候,我会不自然地想到天空、春天、时间、月亮、窗户……之类的词。仿佛它们是我写作的催生素。它们有的大而模糊,有的近而具体,但毫无例外,都是我的呼吸可感可触的事物——就着情感的裂变,我开始慢慢捕捉到那些被它们生育出来的词语;这当儿,天地之间,任我行走,一些新生的较小的词语折射出的光线仿若碎玻璃的反光,熠熠刺眼。



2

    有的人一生找准一个点,踩稳此点,以不变应万变;有的人像猴子掰玉米棒,掰一个丢一个;有少数人,不断更新自我,否定自我,创造自我,通过螺旋运行的方式上升,直至“我”蜕壳于我,又高于我。


3

    灯啊,你照不远要么是因为你站得还不够高,要么,是你本身还不够亮。

4

    一个人的写作源头一般有两个:一个是公共写作源头,一个是个人写作源头。公共写作源头因为是大众共享(资源),通常都具有稳定性结构;而个人写作源头则会随着(人的)环境、时间、阅历……的变化而改变,譬若早期的乔伊斯之于布莱克,写《尤利西斯》时的乔之于荷马、但丁。


5

    不是文体,是思想改变着一个人的写作风格。思维方式通过思想廓清一个人的模糊面庞。

6

    一个写作者,如果不是依赖幻觉,而是依赖现实生活,那么,他的文学理想很快就会被现实击得粉碎。现实只是写作的酵母,惟有幻觉,才能提升写作者的姿势和写作的档次。

7

    诗从来不是情绪的产物。情绪或许是真实的,但不足以昭示心灵的真相。

8

    诠释一首诗永远是困难的。趁我还活着,让我试着尽量向一首诗的确切位置靠近吧。

9

    词语不过是一件外套,意义才是一首诗的身体。有时,无意义正好说明“意义”之必须。那种被无限夸大的无意义不过是对意义的隐性阉割。意义凸显,世界才变得更加坚定和强大。

10

    我从没有停止过探究我的灵魂——我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让我选择了此种而非别一种生活。

    肉体不过是装载灵魂的容器,“美与肉体相去甚远。”(普桑)



11



    写作就是缩小泛化的感觉,就是在生活之纸上盖上呼吸的印戳、心跳的手钤。



12



    现在是这样一个时代:不是写作者牵引着批评家(亦即文本在先),而是批评家操纵着写作者——写作正在可悲地沦落为被动的工具。



13



    写作首先要保持心灵的和谐,千万别让外界的纷争来打破它内在的平静。对于写作者来说,惟有宁静能穿透肉体的屏障,看到人生的真实之境。



14



    冥想有助于净化自我,不致使灵魂放逐得太远。

15



    我喜欢在半寐半醒的状态下写诗,不一定眼睛非要闭上,但思维一定得处于迷糊与清晰之间。就好像雾里看花,所见的景致也许朦胧不清,但肯定比平素要妖娆、美丽得多。——这或许是因为模糊正好可以打破事物之严格边界而能使其相互勾连的缘故。古人不是早就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吗?



16



    作为一个诗人,一个语言的炼金术者,他首要的工作不是追寻一个词语的源头,而是祛除这个词在人们使用多年后所强加在它身上的社会功能,使其激活,从而发出它本来应该发出的光和热。
    词是黎明熹微的萌芽;它勾画出大地的坚实轮廓,让天空回到它圆润的弧形深处。



17



    啊,诗歌中多少飞扬美丽的形象来自天上,而非我们世代栖居的土地!难怪帕特里斯在他的伟大铭言中充满激情地说:在向上飞起时,诗人找到了“他们的基础”。这也正好说明,尽管大地确是给予我们衣食住行的恩爱慈母,我们须臾不可离开她温厚的怀抱,但惟有天空,才是我们精神的后花园;精神恒指向高处,物质譬若肉身,终须归于尘土。



18

    他撇开肉体,长期研究心灵的形象;词语从呼吸中汩汩冒出,像是灵魂生发的最初的胚芽。
  
    词语只有扶着形象才能站起来。
    趴在纸上的词语是患病的词语。
  
    灰尘的形象只有用抹布才能擦出。

19

    时间不过是一双穿在我们脚上的跑松了鞋带的鞋;别怕耽误了行程,弯腰系紧它吧,这样更有利于我们躜足前行。
    让时间侧目甚或发怒,而不是尾随在它的后面亦步亦趋。



20

    把诗歌导向简单,以致鼓励、怂恿诗人和受众降低甚或取消写作、阅读难度,我以为是违背艺术发展规律的行为。艺术总要在不断发现的惊喜中才能得到审美的愉悦。如果一个诗人在诗写中刻意寻求反讽、消解等等所谓后现代艺术效果,并以此为借口,将“口水”奉为圭臬,我敢说,他(她)不是故意在糊弄受众,至少也是低估了读者的艺术欣赏能力。

21

    一个写作者一生所做的工作就是如何把自己从众多的书写者中离析出来。

22

    当一个诗人写作的时候,是诗句裹胁着他,带着他在纸上行走,而不仅仅是他——那个所谓的“创作主体”,控制着诗句的节奏、长短和走向。
    当他写出了第一行诗后,谁知道这行诗在下一刻会把他带到哪一个下一行呢?



23

    他离开。离别。离去。
    他终于又回来了。
    站在曾经的地方,他现在看到的已不是原先的景致。甚至从远古的废墟中,他也看见了发芽的小草。他的“过去”逶迤而来,到达并穿过他,通向未知的时辰。

24

    让我学会忘记,学会掏空记忆。让我面对春天的田野,轻轻说出:蒲公英,种子……让我在眼睛的鼓励下,不用画笔,而是直接用心灵,在铺展开去的大地上生机盎然地写生。

25

    太多的失败之作构成了我经年不辍的写作图谱。但失败不是阴影,不是催泪瓦斯,不是绊脚石,恰恰相反,它不断校正着我的行进方向,愈来愈肯定地使我有可能在某一天抵达一首真正的诗歌。

26

    谈论一首诗的有无意义或技巧,我以为是舍本求末、盲人摸象;那样,不仅无助于指涉一首已然生成的“诗”(如果一首诗歌是一个事件),还有可能偏离受众自个最初的阅读方向。诗的本质就是诗,就是火中之火,神迹中的预言——

    “每首诗都应该是最后一首诗。”(阿米亥)

27

    阅读当然是必须的,但幻想通过阅读来刺激写作,进而完成写作,那样不啻为缘木求鱼。惟有心灵对自然的强烈感应才能促使写作者拿出手中的笔。心灵是一面没有水银的镜子,不仅能映照出自己的容貌和体态,还能反射出大自然的性情、性格和性别。
    “阅读是早年生活的正常部分,但是对一位诗人来说,阅读的真正作用是发展他自己身上的诗歌肌肉,以及让他看到什么是已经有人做了的(其含意是不应再做,至少我这么理解)。风格的形成,更有可能来自局部的邋遢样本,而不是来自获得前后连贯的文学教育。”(拉金:《个人背景》)


28

    我们的眼睛从来都不能看见我们自个的脸,惟有借助对面的镜子才能看到。
    恰恰是从别处,我们才找到了丢失的自己。

29

    纵深拒绝表面,表象,表现;同时,也反对一切华而不实、哗众取宠的“轻”。纵深不是企图为事物命名,而是为了恢复它业已被喧嚣遮蔽的本来面目。它抵抗快餐,快速,寻求一种与心跳合拍的节奏。它是从容,是慢,是混沌中的清晰,是清晰中的旷达。
    无疑,纵深需要才情,智慧,但仅仅有智慧和才情是不够的。它还要有准确的方向感,敏捷的抵近姿势,大巧若拙的洞悉力,以及阅历,个性,九死不悔的特立独行。
    但它不是一种故作深沉的姿态,它是作为单个人的对无限广阔生活的全身心的投入,对心灵切入纷繁世界方式的持续认可。与其说它是对物质的皈依,莫若说是对精神质量的提升。因为时空的无垠,注定它的抵达充满变数,——这正是它的活力所在。

30

    一切都是旧的,太阳底下无新事;惟有心灵对诸事诸物的感受(感应),方有可能让我们在熟悉中找到陌生,在腐朽中洞察到新生,在沉默中发现世界的意义。

31

    当单纯被这个时代嘲笑为“缺少阅历”的时候,一些怀揣所谓“城府”的人正在大肆虐杀善良和童贞。过于夸大的“复杂化”只不过是他们的瞒天术——他们以此来遮掩他们卑鄙的“明哲保身”;一俟傍得或掳得一点“话语权”,他们就不惜沦落为文痞,整天价指手画脚,一副“惟我独尊、真理在握”的跋扈相。


32

    不要把自己扮演成救世主或圣徒。这个世界不是谁说怎么了就怎么了,不是某一个人说了就算的。私欲是一副隐性而有毒的眼罩,压制它,扯下它,否则,任让它膨胀,必遮蔽你的视界,使你看不清事物和事物的本来面目。

33      

    在虚无中探询生存的可能和意义;在肉身还没有消逝之前,依据它的尺寸,再塑一个身体——以期装下灵魂;在天使的翅膀纷纷折断后,通过绝壁上的跳崖练习,获取翅膀。      

  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写作的全部秘密。


34 

    离开他们,越远越好!写作不是示众,更不是示威和显摆。想倚靠集体来获取写作的力量从来都是痴心妄想。写作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与集体无关,与人多势众无关。

    孤单地来到世上,必孤单地,一个人工作,一个人死去。

35 

    心有杂音,诗趣难免不显出偏颇和拘束;而诗质,则会像漏水的椽子,因沾染太多灰尘和雨水的气息而斑驳不堪。

36    

    写作犹如走上灵魂的舞台演讲:不独要让台下不断衍生的观众听见,更要让台上那个失聪的自己听见。一切创作活动首先都是专为自我表演的艺术。


37    

    有人拿出姓氏的百分之八十来从事非法牟取名利的活动。有人恨不得像脱掉一件破旧衣裳一样脱去自己的姓氏。有人改名换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像是永远遭受着世界的通缉。

38
 
    拒绝零,如果它是一种负能量。
    拒绝一,如果它最终代表孤单。

39

    命定由我写出的诗歌,谁也夺不走。连死亡也不能。写出它,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这不是宿命观。我意在说明:写作的个人化和亲血缘化决定了作品的排他性。正如西方一位诗人斩钉截铁说出的——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每一首诗歌都是最后一首诗歌。


40

    他们热衷狂欢。而我嗜好独处。他们彰显,渴求被关注,而我,愈来愈淡漠名利,对其唯恐避之不及。这就是我和他们拉开越来越大的距离的真正原因。不过,我无意于责备他们,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对生活的诉求不同,不可能要求他们和自己有哪怕大致相同的价值取向。

41
 
    在灾难面前谈论诗的技巧或诗艺是可耻的。
    灾难简化写作者的心灵,使其删繁就简,一下就触到人类最原始而又彼此相通的情感原素。


42
 
    如果有一天我的神经出现了短路,那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
    疯狂在一定程度上和范围内可以迅速传染。

43

    写作最忌讳中庸,或摇摆不定。讨好读者的写作终究会被读者抛弃。
    写作上的极端主义更能激活艺术的细胞,所谓“诗有别材”是也。
    派别是幌子,是唬人(或曰糊弄人)的东西。写作千差万别,写作者千人万面,怎能扒谷子一样随意拢为一堆?

44
 
    我喜欢杜甫,黄庭坚,也喜欢阿米亥和米沃什,这不矛盾,也不冲突。甄别是一回事,吸收是一回事,而能否消化则是另外一回事。


45

    我从不为时令或节日写作。这样的写作与命题写作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对一个将万事万物归于一心的人来说,他的灵魂中自有他有别于众生的时令和节日。


46

    寻找并打通事物之间隐秘的内在关系,而非在词语上玩花样和噱头,这应是一个诚实的诗人最基本的写作底线。


47

    对于写作来说,阅读是一种较好的热身运动。但写作者最终能否写出好作品,与阅读没有直接的关系。
    作品的有效来自于写作者对写作对象的长期观察和瞬间的洞悉。


48

    能闹和能写是两码事。有的人是天生的鼓动家,但幸好更多的人信奉实干。
    网络时代,熙熙攘攘,纷繁噪杂,我看到了太多连起码的羞耻感都弃之不顾的名利之徒。我看他们是给那颗膨胀的欲望之心给害了。
    恰恰是在这喧嚣的帷幕一角,那真正有道义的写作者凸显出了沉默而有力的身影。


49

    诗——思——玄思,它的一端指向户外,另一端由于“经验”的排挤而回到内心。词语的“对抗”随之发生。


50  

    心灵如果接通自然和它所对应的自然之物,慢慢发酵的情感将用沉默推开嘴唇。一个好的诗人将汲取并转化这种自然之力,使之成为通往大地深处的秘密途径。


51

    诗不过是一些日常词语的组合;但如何组合,如何在这组合里遴选出那些最为切近/贴近生命/心灵律动的词语,并使之录制尔后放大诗人稍纵即逝的“成像”感觉,这考验一个写作者对词语是否有敏锐把握/掌控的能力。——这里,也只有在这里,才真正显现出一个诗人的功力。


52

    我如此推崇想象,看重它在写作中的作用,以致我以为如果没有(或缺少)想象,将没有任何文学作品。


53

    在我看来,诗就是一股“混沌”之气。至于个人能看到什么样的景致,那全赖于他有怎样的“目力”。——这才呈现出诗的差异性和多样性。


54

    梦中,只差一点点,我就得到诗的真传了。但醒来,我尽力所忆,也不记得梦里,诗到底和我说了什么;只记得有诗来访那么件事。这多少令我怅然。不过,也许诗,正存在于这缺憾之中。世有缺憾,才需要用诗去诉说、探寻和补充。


55

    我对所谓的“先锋”、“探索”愈来愈“审慎”/警惕起来。我们在词中苦苦躜足,到底想寻求什么?——驾驭语言?给心灵寻租?抑或,卸载我们生存的焦虑?
    ……但至少,我们得首先确定我们“此刻”站立的地方。


56

    惟有写作,才能对写作行为进行规范和校正。


57

    词语,乃是心灵通向世界的桥梁。桥梁坚固与否,全赖词语是否“在场”。也就是说,它们必须契合心跳的频率,最大程度地把心灵的信息输送出去。


58

    一个蹩足的词会像一块隐伏在诗中的石头,最终将诗歌绊倒。


59

    “意象”如果不用心灵之水喂养,哪怕再美,也会迅速枯萎。


60

    以沉默,抵抗口水。
    语言命悬一线,但它终将找到传人。


61

    一个词,一个亲人。当它接纳我的倾诉,我也将它迎进了我的心中。


62

    写作就是要“心比天高”,也许最终这个写作者会“命比纸薄”。
    图谋虚名俗利的写作者不过是用与写作毫无干系的词语在掘挖敛放自己的坟坑。


63

    就像方言是游子舌尖上一粒不易融化的盐;词语,将是诗人穿越这个世界的惟一行囊。


64

    当写作成为一种宿命,外界的一切不过是泼进写作者生命的助燃剂。


65

    历史,不过是脱下古装的“现在”。


66

    做一个诗人,就意味着他写作时每一次遴选的词语必须与他所感知的真实相契合。这种真实也许在他的生活中并未发生过,但必需令人信服。我把这种令人信服的因素称为“或然真实”。


67

    我从不相信永恒的真理。相同的话在不同的场合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和效果。


68

    一个命定属于我们的词,它迟早会被我们听见或看见。


69

    诗人的责任感不在于他是否介入了“当下”,而在于他能否从历史中看见未来。信心是一回事,人的思想的走向是另一回事。


70
 
    诗歌是词语的舞蹈。


71  

    不要看轻虚词的力量。一个站位恰当的虚词譬若粘合剂,它会使一首诗歌更加稳固。


72

    把思想分行,再粘贴到纸上,那不是诗。诗比思想柔软,但比时间坚硬。


73

    所谓生活,不过是同一个人用日子堆垒着形状各异的积木。


74

    诗人的首要责任是拯救那些濒临失传的常用词——唤醒并激活它,使之变得不同寻常。


75

    我如此推崇想象,以致它慢慢变成了我写作的发酵剂。


76

    一首诗歌,必须在它应该停止的地方停下。提前终止,必形成断章(或类似于断章的文体)——这多少令人有点遗憾;而有意拖延,则会稀释去一首诗歌的尊严。


77

    美没有过去时,只有未来时。它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78

    在词语缄默的地方开始工作。
 

79

    我打开窗子,不仅是为了把自己的眼光推出去,更是为了迎迓户外新鲜的空气。


80

    经过艺术上的变形,一头牛最终可能会与天空发生隐秘的关系。这种关系将导致阅读上的革命。


81

    思考永远大于写作。写作只是对一小部分思考的呈现。


82

    必须打通意象之间的通道,否则,诗歌会变得窒闷、晦涩,生硬难懂。


83

    天才并非无所不知。所谓天才,只是其在某一领域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他的潜能。


84

    每一个写作者都会有他偏爱的词或词群。需要引起注意的是,如果作者过于依赖或信奉这个词或词群,他的视野势必会变得狭窄、僵硬起来。


85

    批评应该显现出人性温暖的部分,而不是相反。

86



    梦阻止我的肉体翻身——尽管我无意中已滚至睡眠的悬崖边沿。


87

    那些悬在水面上的花,像是等在站台边的旅客,什么时候能够乘上凋零的末班车呢?


88

    写作的片面性,亦即艺术的残缺性。它通过残缺,使人们的阅读和它自身获得完整。


89

    哦,思想的核桃,那古怪的智慧之果,需经多少想象之锤的敲砸,才能破裂如顽石开窍?

    “一个新词就像一粒播下的种子。”“好的比喻能重新激发人的灵感。”(维特根斯坦)


90

    拿走主语,激活词性,使句子更加疏朗,开阔。 


91

    有时,一根稻草就能救活整个水面。因为正是这根稻草,而不是水面,搭救了一个落水的人。然而,“当一件完整的艺术品出现裂缝时,有人企图用稻草将裂缝塞住,于是,在安慰人的心灵时,他也只能用最好的稻草。”(维特根斯坦)


91

    哦,生命的空穴来风,那想象!它带领我们来到世界的边沿——它统治我们,几乎是我们精神的无冕之王。“静极——谁的叹嘘?//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援而走。/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昌耀:《斯人》)


92

    不要轻易相信存在之物,而要皈依那必将出现之物。
    不要让天空遮住想象。穿过它,犹如穿过虚幻之境。


文章评论

苏笛

关于诗歌的金玉良言。

C./

好长。转回去慢慢看。我常说自己的诗歌就是情绪品。呵呵

C./

好长。转回去慢慢看。我常说自己的诗歌就是情绪品。呵呵

C./

好长。转回去慢慢看。我常说自己的诗歌就是情绪品。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