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版图上有只“兔子”,兔子的名字来源于它的眼睛——青海。
每年7月,是这只兔子最光彩照人的时候:全国最壮观的油菜花盛放、藏区最独特的六月会举行、高原最适宜的天气当时……错过了这个月,就得等一年。我们有多少年可以等待?有些事,你这次不下决心,或许永不会有下次了。
最黄的诱惑
当满溢的金黄扑入眼帘,我忘了这是在青藏高原,抓起相机雀跃出越野车。
远处连绵的祁连山脉,多个高出雪线的山峰被白雪覆盖,像大海上的白头浪花漫卷,而山下那片金黄却仿佛南方平原上的丘陵。虽属高原,但这里地势平坦,油菜多用大型机械播种,一垄一垄的在大地上蜿蜒起伏到天边。青海北部的门源县,是大西北地区的主要油料产区。由于地理殊异,不同于南方春季开花,这里要到七月份,才进入油菜花盛开的季节。
浓艳的黄花铺满浩门河两岸,北依祁连,南邻大坂,西起永安,东到玉隆,绵延百公里。浩门镇处在花海中,就像大海中的小岛。说起赏花,门源完全颠覆了此前人们对于油菜花地的印象。婺源江岭是江南烟雨小家碧玉,云南罗平则变化有余恢弘不足。而眼前这铺天盖地直到天边的黄色,早已经不是花的概念,这是上帝的调色盘!明丽的黄在天际线上向两端无限延伸着,一望无际的金黄显得异常斑斓,大色块的简单构图给人丰富的遐想。道路和田埂恰到好处地分割着调色盘的各个区域。百万亩的油菜成就了博大、壮观、豪放!十足的西北风味。那种天地间的广阔,让你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心旷神怡。世间怎么还会有烦恼?你怎么还能为琐碎小事计较生气?所有的一切都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什么都是可以去包容的——因为你处在那么大气的景色中,连心一并放大了。
最炫的彩虹
7月是最热的时候,然而青海东部地区却温润凉爽,非常适合消夏。20°左右的气温不仅身体感觉舒适,青藏高原通透的空气和开阔的视野更让你在夏天有更大几率看到难得的天象——“双彩虹”。
所谓双彩虹就是在平常我们所见到的彩虹外边出现同心,但较暗的另一道彩虹(副虹,又称霓)。其实副虹是阳光在水滴中经两次反射而成:当阳光经过水滴时,它会被折射、反射后再折射出来。在水滴内经过一次反射的光线,形成我们常见的彩虹(主虹)。若光线在水滴内进行了两次反射,便会产生第二道彩虹(副虹)。副虹的颜色排列跟主虹相反,外侧为蓝色,内侧为红色。由于每次反射均会损失一些光能量,因此副虹的光亮度亦较弱。
彩虹展现的时间很短暂,比彩虹更短暂的是过往。几十年在眨眼间已经匆匆走过。彩虹展现的时间很漫长,那些经历过的很多人生美好会在天空慢慢浮现。彩虹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十年后,我会在哪里?二十年后呢?还会想起青海这道虹吗?
最嗨的节日
除了油菜花,这个时候来青海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这个节日——六月会。
每年农历6月17日至25日之间举行“六月会”,是青海同仁县藏族村庄特有的传统文化,已流传一千多年,其祭神方式在全藏区是独有的。活动容宗教、祭祀、娱神、娱人于一体,包括祭神、请神、迎神、舞神、拜神、祈祷、送神、军舞表演、神舞表演、龙舞表演等内容。舞蹈活动在这一盛大的节日中自始至终起着支撑的作用,充满了神奇与欢乐。
活动先是抬着神轿到村民家中收集贡品,随即到山上祭拜山神,之后大家在一个在敬神的庙中(而不是供佛的寺中)举行长达数日的舞蹈狂欢。到最后,所有的供品被分到每个人手中,排队走上煨桑台,把供品全部倒入火堆。漫天的烟雾中,经幡纷飞,海螺声悠长,活动圆满结束。六月会期间,村民们的服饰是十分讲究的,舞者必须身着盛装。男子头戴白色或红色高筒毡帽,配藏刀;女子身着色彩艳丽的藏袍,配以自然宝石作为装饰,服饰显得琳琅满目、凝重飘逸。正式参加者是所有的男子和年轻未婚的少女。各种仪式和活动都是由拉哇(藏语,意为神人,汉语称为法师或巫师)主持和安排。拉哇被认为是人与神的沟通者,能被神附体。拉哇并不是藏传佛教的神职人员,他的生活完全是世俗化的。但活动开始后,我们看到,拉哇全身抖动,嘴定时抽动,以这样的状态整天维持下来,还要组织各种活动,让我们对其体能感到惊叹,并觉得非常神秘。
六月会活动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以舞娱神",从头到尾贯穿歌舞表演。因为舞蹈的时间比较长,强度也比较大,大部分时候都是青壮年男子在表演。剽悍英武的藏族男子手持绘有苍龙或八宝图案的面鼓,一边击鼓,一边变换着队形铿锵起舞,并面向煨桑台发出“拉甲洛”等呼喝。 这些动作和队形都有不同的涵义,每个舞蹈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参加舞蹈的女子必须未婚,这种女子舞蹈从头至尾只有一种同样的舞步,盛装的藏族少女们先是缓慢地向前走三步,然后向四方敬献哈达。几天来,村里上百名男女舞者不断变换着队形,在阔大的场地上演示着人与神的交会与狂欢。“祭坛就是舞坛”,他们的舞蹈规模之大、人数之多、时间之长、体系之完整规范,在当今现存的民间舞蹈文化形态中是罕见的。
藏民们铿锵有力的舞姿和时而发出的高亢喝声使我不由自主进入到一种遐想。这是种文化背景的差异。在这个每年举行的全员活动中,参与者逐渐长大、变老,这年复一年地经历,俨然已成为薪火相传的神圣的民族文化传承仪式。我们当然不该以固化的眼光看少数民族。仪式中,我看到摘下帽子的藏族男子剪着时尚的发型;藏袍摆动间,少女美丽的丝袜和高跟;仪式间歇时,不同年龄段的参与者还会拿出苹果手机拍照留影。他们在保留自己珍贵的民族文化同时,一样的与时代在同步。而反观我们,越来越多的优秀文化习俗正在被遗忘甚至被丢弃,我们的价值观剩的似乎只有金钱可以来衡量。
最深的红尘
红尘作“人间俗世”解释,首先被佛家使用,在佛经中多处出现。佛家讲究的六道轮回就在红尘中,依我们不同的六种心态而来,如生饿鬼心即是饿鬼道等。以此观想,西方极乐世界也同在红尘。佛法在红尘中,我们也在红尘,从来没有远离过。只要我们树立起正确的见地并执着付出,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幸福”。寺庙不在方外,我们都在红尘中修行。
青藏高原,苦寒之地。愈是这样的地方,人们的信仰愈坚定,藏传佛教的影响愈深远。庆幸的是,青海旅游的发展不似西藏那么极端。这里很多地区的宗教活动、民俗活动还基本保持着自然发展,允许旁观的状态。只要旅游者、拍摄者不过多打扰到他们的正常进程,不至于对你说“NO”,或是动辄黑着脸收费。尊重,始终是沟通第一原则。也希望我们的旅游者自珍自重,别把一些人、事当怪物去对待,共同维护良好相处的环境,莫让社会都陷进钱眼里。
其实对于我们绝大多数人来说,一趟长线旅游,往往是工作、生活、时间、金钱、精力的莫大调整。旅游表象是风光的,但外人不会知道当事人背后付出的艰辛。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心境。旅游,不仅是开阔眼界,更是给自己的心放假。这短暂的时间里,我们再不用加班,不用背着沉沉的指标,我们可以真正地享受生活原本的美好。其实人这辈子有两条路,一条是你必须走的,一条是你想走的。只有必须走的走好了,才有可能走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