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光阴

   “为什么要离开？我的孩子。”

   “十六年了，你如影随形，从没有放过我，魔鬼撒旦，我知道是你。无论你乔装成任何模样，语气怎样温和，你的呼吸里始终有着地狱腐尸的味道。”

“你敢叫我的名字，并笑话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撒旦退去面纱，露出没有血色僵尸般狰狞的面孔，凑近我嗅着我的头发，用手掠过我的面孔，恐惧让我窒息。撒旦深深的贪婪的吸着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你，真可惜！啧啧啧啧啧啧，可惜呀！暴风雨来了——”他猛的转身，对着窗外张开开双臂。

“暴风雨只能洗刷污垢尘埃，不能毁灭希望的种子”黑暗中我尽量坐直身躯。

“哦？——”撒当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转身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一直以来，你都希望收买或是交换我高尚的灵魂，但你从没有得逞。”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顿开来送到他的耳朵里。

“孩子，你不要忘记你曾经拥抱过我，颂扬过我，热爱过我”

“不，那是你变成耶稣的面孔，你用拯救我的姿态出现，你用虚幻的阳光来照耀生命。你欺骗，玩弄……”

“嘘！我的孩子，我从没有得到你什么？而你在我这里获取掌声，鲜花，恭维……”

“你欺骗，你表面用糖衣哄着我，转身用匕首刺取我的血液以供自己吸食。你从我16岁成人开始，就试图掠去我的灵魂，用卑鄙的交易，虚晃的手段哄骗我涉世未深的双眸，你就像一只吃饱的猫玩弄一只弱小的老鼠，捉到放生，捉到放生，捉到放生，你闲着没事，你拿别人对你的信任取乐玩笑，你拿别人的善良当刺剑攻击这个人的心脏，你卑鄙无耻”

“我以为掌声，鲜花，恭维可以蒙蔽你的心门，让你忘乎所以，可你逃脱了，所以——我不欠你的！”

“那还有没有逃脱的呢？16年前，你就让我明白你的虚伪，你用高贵的头衔武装自我，你用高超的演技，鬼斧的笔篡改人生的剧本。你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你吹嘘着你的博大，宽厚，善良，你给人安排工作，为了一份工作，你让我的女友慕莺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让她堕胎，吃药，最终使她无法正常的怀孕，无数次的宫外孕的折磨，无数次人工授精的痛楚……”

“够了——！”撒旦挥过蝙蝠衣袖，声音震动桌上的茶具。“我从没有逼迫过谁，就像你这么多年了我逼迫过你吗？从我这里来也好，去也好，我的大门从没有关闭。我只不过帮她找到了她的自我，她过得不是比你好吗？有人伺候着，你没结婚是处子又怎么样?你有她那样的尊贵吗？你整天被家务，孩子，工作压到崩溃的边缘，你始终是最底层的女佣。她坐办公室，有人倒茶时，你天天身上脏兮兮的从东跑到西，受人奚落笑话误解，不能按时吃上三餐，人家吃饭的时候，就是你“要饭”的时候，不是吗？如果从开始你就能接受我的好意，也许你可以过得比她还要好上百倍，疼痛算得了什么？没有付出怎么可能有得到？难道你从没有羡慕过她的生活吗？你殚精竭虑的表现自我，你也渴望像她那样成功不是吗？你虚伪至极。”

“是的，我是渴望成功，但我这里从没有捷径。我不后悔我曾经做的任何选择，不，从不后悔。哪怕岁月从来，我依旧不会做一只笼养的金丝雀。我的天空是不大，但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如果展翅，我就是鲲鹏”

“你展翅？你展翅？你还有翅膀吗？你不是蜷缩在角落不敢出来了吗？瞧瞧你的信仰，多天真。像我这样的，人们才认可，自由穿梭在每一个空间，无论现实还是虚幻。而你热爱要去普度的人群说你什么？相信你吗？收起你幼稚无能的善良吧”

“苍蝇同群不代表没有圣土，你们的生命从来不长。今天你想拿什么来交换我的灵魂？珠宝？楼房？虚名？诽谤？这些你不都试过了吗？”我试图激怒他，鱼死网破。

“是什么可以让你的眼睛看到魔鬼的内心？这很危险，你不怕我挖去你的双目吗？”

“不，你不会。如果你会这样做，你早就这样做了，你要的是臣服，心悦诚服。你要我跪在你的脚下，你要我做你的臣子，我只是你要攻破的一个关口，你有好胜心，你渴望征服，你从来不用武力，因为你明白攻心才是上策，才是统一洗刷人大脑的唯一途径，你需要的只是我的灵魂，你明白看到魔鬼内心的不是眼睛而是心灵。”

“你很聪明，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最好的朋友。我到哪都带着你，我可以让你享受无上尊荣，天天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出门有人弓腰开车，进门有人伺候更衣，你将是我国度除了我之外最显耀尊贵臣子。”

“不，我不是你的臣子，从来不是，我有自由，有尊严，有我自己的国度。而你也不需要朋友，你只需要棋子，你只需要阶梯。我们从来就无法同流合污，16年前如此，16年后依旧如此，再过16年依旧不会改变！”

“你，一个弱女子，我想对付你根本不需要用吹灰之力，我的子民用唾沫星就可以淹死你。”窗外突然电闪雷鸣，雨点更加瓢泼，风试图扯踏一切。

“你不是已经用过这招了吗？你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用吗？”我尽量让自己平缓，“走吧，你走吧，不然就是我走，你选择？”

“不，你——不能走，你走了游戏就不好玩了，我们还有一次交易，还是16年后，我相信你会臣服于我的，不过我要让你明白，一个女人如果没有了青春，灵魂将不值一文，到时候你不要跪着求我，求我跟你交换。你是棋子，这是命，你更改不了。”撒旦走了，撒旦还会回来。因为我还不是至纯至净的天使，我能蜕变，我能破茧而出，我会有翅膀，我会有真正的翅膀，我能飞行。我们永远不可能达成一致，永远不可能有交易，哪怕我已是八十老妪，哪怕我家徒四壁，只要我活着，我的灵魂你永远无法交换，永远不可能！

早晨的闹铃叫醒了我，原来是一场梦。窗外的确下过一场大雨，树木东倒西歪，但留下的叶都被洗涮的更绿，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