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父亲之死 二 追悼会
原创心灵港湾
这部中篇小说[父亲之死]的素材是真实的,为了不造成二次伤害,
文中的人物全部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偶然,切勿认真,谢谢!
追忆,不是为了撕裂过去的伤痕!而是缅怀逝者,化悲痛为力量,用逝者的好品质激励后人。效果的好坏,往往取决于组织人的力度。
区长陈怀觉得这幕戏不能公演,但他心里还是模模糊糊。是编剧失误呢?还是故事情节出了差错?当晚他就去了张奇和唐治安休息的地方,开门见山地说:“我是从外地新调来的,想请二位首长告诉我王老二故事是编的,还是真实的。如果是真实的,戏不能公演,我准备在全区‘狠抓阶级斗争为綱,深入地开展忆苦思甜运动’的大会上,当作正面教材大力宣传.“
唐治安当时就告诉陈区长:“王老二的故事是真人真事。他死后第十天的早上,唐区长来吿诉我:根据县政府的指示,今天由他组织,晚上给王老二开一个追悼会.会场就安排在尼姑菴里,也就是原来新四军银行所在地.他己经派通信员,去请其他几位乡长了.要我去找张奇和其他人赶忙去布置会场。我们用一个大条桌作主席台,铺上一块白布,上面摆着我们从村子里借来的两只大花瓶,并安排人从山里釆来一些野花插在上面;没有肖像,就把一块长方形的红布,悬挂在主席台墙的正上方,表示他对党对群众一片赤诚的红心;红布上方,间接地贴着'沉痛悼念王老二同志'九个黄纸黒字;我们拿一块白布纽结成一朵大白花,放在尼姑菴大门的正上方;又用黒布结成缎带垂挂在大门框的两边,表示他黒白分明.然后再用白布把会场的土墙围了一圈.会场布置虽然简单,但也庄严肃穆。”
唐治安接着说:”王老二的追悼会,他的家属没有让她知道.他三弟已死,四弟参军当时杳无音讯,那只能请老大典子一个人来参加追悼会了.张奇在会场上还有事安排,我在黄耿村带了两个民兵去请.不巧那几天典子正在发高烧, 几天没吃没喝不能走,这咋办?想起新四军在这打游击时,我是担架队员.就下了一块门板,绑成一付担架抬子,把他抬进了会场.那晚参加追悼会的,除区长通知全区各位乡长外,还有我们乡里各个村的村长。另外就是受过王老二帮助的人,佩服王老二为人的人,也有一些自发来的周围村子里的群众."
张奇接过话题,说:“王老二的追悼会由唐区长主持。他走上台就说:今天,我们在这里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悼念王老二同志! 这次追悼会,是我第一次组织和参加.也是共产党和共产党领导的新政府,第一次在这里举行的追悼会.也可以说,今天的追悼会,在这个地区也是历史上的第一次。我们为有这位值得大家难以忘怀的好同志,而感到自豪和骄傲!为了表示我们对他崇高的敬意!现在我提议:向他三鞠躬!’唐区长脱下帽子,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墙上那块长方形的红布,深深地低下了头。这时全场鸦雀无声,都起立脫帽模仿着唐区长动作。
唐治安抢过来说:”接下来是孙乡长致悼词。孙乡长首先介绍了王老二从一九四三年就拥护共产党,热爱新四军,为党,为政府,为新四军,黙默地做了许多工作的事迹;并赞颂他积极地参加土地改革运动,担任领导,工作认真负责,任劳任怨。面对着地主的毒打和利诱,刚直不阿,宁愿牺牲自已的生命,也不放弃原则。还称赞他苦大仇深,视穷人如兄弟---"
”可是“张奇话锋一转:“孙乡长悼词还未完,这时黄耿村一个叫大来子的人,被绑着突然自已闯进会场,进来后他面对着主席台前的红布,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王老二是我害死的!地主就是看我俩平时关系好,才叫我去骗他的.并且交待我看到王老二到他家后,就立刻回我自已的家,我哪晓的这是计呢!这多天,我每天都在恨自己,我有罪!你们枪毙我吧!’他越哭越伤心,以至于他不是在叩头谢罪,而是在撞地寻死了.区长经询问后,才知道他是来负荆请罪的.最后给他松了绑,又派了两个民兵把他送回家,交给他家里人.”
唐治安也接着说:“刚送走一位,又来了一位,我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名字了。那人一进会场就说:‘我家田和地主家的田是上下二块,中间隔一池塘.几年前的秋天,我家稻子正抽穗扬花,田干得开裂,我就把塘里的水抽得差不多了.地主讲他家田在上,上田管下埂是规矩,硬把我打一顿。我左腿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就是那次被打的.不是王老二来讲情,我肯定会被打死,他为了我却被地主扣掉了半年的长工钱,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把钱还给他’。有共产党撑腰,这个追悼会又变成了控诉会,大家都义愤填膺,一致要求公审枪毙霍无常。
张奇最后说:”追悼会中,王老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直低着头淌眼泪。哭得声音大的时候,就把我抱得紧紧的,我也陪着他哭。追悼会结束后,唐魁区长要我们重打一个报吿,坚决要求县政府批准公审和枪毙霍无常.自从那晚开过追悼会后,地主知道往日打死一个人,只要花几个小钱就一了百了,可在新政府领导下就不行了.惶惶不可终日,这才想起外逃的.因为孙乡长工作的失误,被地主盗取了公章,伪造了路条,逃到了香港.这多年我一直在想,假如把追悼会放在公审大会之后,可能会是另一种结局.".
陈区长就问:“组织上以前对地主釆取的措施为什么不力?”张奇对陈区长说:“新四军七师来了之后,为了站稳脚跟,当时采取了争取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地主为了得到宽大,也给部队提供过粮食.师首长们只知道他是地主,又是国民党县党部委员,就把他当作可争取的对象。因此,我们也就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何况那时候他也未露过狐狸尾巴.”
陈区长接着又问:”王老二被毒打死之后,到地主逃走这段时间里,组织上为什么没有及时抓捕他?“张奇吿诉他:“那天村子人硬闯进去,把王老二抢救出来之后,我和唐治安就立即赶去了。我看到他躺在床上,浑身散了架子,有股浓烈的血腥味,身上许多伤囗的淤血已经无法清洗了。时而伴有一阵阵地作沤,大囗的血从嘴里涌出,使我头晕目眩。我跑出屋子,当时宁愿受处分,也想把地主揍一死。是唐治安强拉着我,说等汇报唐区长和孙乡长后再作处理。当天晚上,唐区长和孙乡长就赶来了.唐区长一来,我就问他要不要把地主抓起来.唐区长说,县里把打土豪分田地分成二步走,第一步先分田地。如果我们要抓捕和公审地主霍无常,就必须先打报告给县里批准."
唐治安接着说:“那天晚上,唐区长和孙乡长还带来两位当地有名的老中医。两位老中医开了药方子,缺藕节做药引.半夜里,是张奇和村里有个会游泳的,去圩里冰冷的水里弄来了藕。唐区长并且对我和孙乡长说,现在要想尽一切办法挽救王老二的生命!要我和张奇俩负责轮流守护王老二和他家属,有困难及时向他和孙乡长汇报。并要孙乡长第二天负责向县里打抓捕地主的报告。由于县里要统一部署,所以耽误了时日。”
张奇说:”由于王老二伤势太重,没多天就死了。王老二死了以后,我往哪儿一坐,眼前老是出现他那憨厚的笑脸,总觉得他没死,好象他一个人去量芦柴滩叫我在岸边等他。当时知道他家属有孕在身,怕她想不开,我们就请她大姐把她接去,还特别交待,让她小不了几岁的姨侄女成天守着她,连上厕所也跟着。“
讲话中张奇几次出现语塞,可能是他想平静一下心里,约束自已的眼泪,不至于在生人面前留在脸上,而让它往心里淌吧.
陈怀区长看到这种境况,只得说:"今晩不早了,二位首长休息吧,有空我再来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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